书城悬疑灵异乘凉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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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旧梳妆台

“哦,你们别奇怪,那个年代的警察还算比较和善的,允许大伙儿围观。最后那个女警察问,你们看到的老奶奶长什么样子?笨丫说,瘦瘦的,没有我妈高,有白头发。小毛说,穿的花布衣服,和七婶身上那件差不多。大家都回头去看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张七婶,张七婶臊红了脸。女警察将这些一一记录下来,看茅文玉低着头什么也没说,问,小茅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茅文玉抬起头,说,警察阿姨,那个老奶奶我有点面熟,好像……好像是朝北铺的。那个女警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激动地说,你说什么?是朝北铺的?你能肯定?茅文玉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说,我上学常常经过朝北铺,见过的。”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女警察为什么会那么激动,等后来那个杀人案破了,我们才知道那女警激动的原因。原来在此前几天,朝北铺的女村民廖春华就去派出所报案说她母亲失踪了,几天来多方调查也没个头绪。所以一听到茅文玉的话,马上就和那件事联系起来。”

“据说,后来警察拿着那只手去找廖春华认,廖春华一眼就认出那是母亲的右手,因为廖母的右手小拇指少了一截,是早年生产队刚刚有脱粒机的时候,不小心被脱粒机皮带盘卡掉的。廖母的案子马上由失踪升级成谋杀。警察又在廖家找到一把菜刀,那把菜刀的刀刃有卷刃并有新缺口,明显是砍过硬物。顺藤摸瓜查下来,很快就找到了杀人凶手,那就是廖春华的丈夫朱某。”

“朱某是倒插门女婿,入赘在廖家,跟丈母娘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廖春华少年丧父,对母亲很是孝顺,成家以后,一应收入依旧是交给母亲支配的,连带朱某挣的钱也要交给廖母保管分配。朱某有个泥水匠的手艺,收入在那个年代的农村还算可以。那天,朱某刚拿到辛苦钱,准备留下自己的烟酒钱其他如数上缴给廖母,没成想正躲在厨房数钱的时候,廖母忽然跑到了他身后一把全部抢了过去。朱某怒火一下就上来了,去抢廖母手里的钱,两边都拽着不放,朱某性起,摸到案台上的菜刀,照着廖母的手一刀就剁了下去。”

“骨头是挺硬的东西,一刀下去并没将手剁断,但是也剁得鲜血狂喷。廖母惨叫,朱某害怕被人听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廖母按倒在地,照着脖子又是一刀。杀了人以后,好脾气的朱某仿佛一下变得暴虐,他痛恨那只抢他钱的手,固执地一刀又一刀将廖母的右手剁了下来。”

“那个时间,廖春华正在地里干活,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朱某将尸体用塑料薄膜包起来塞在猪圈旁边的杂物堆里,又把厨房的血迹冲洗干净。所以廖春华晚上回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问起母亲,朱某说她去妹夫家了。廖春华有个妹妹嫁在别的村子,母亲常常去的,也不怎么在意。”

“半夜廖春华熟睡以后,朱某偷偷起来,将尸体扛到路边那棵老槐树下,挖了个坑埋了。据他后来交代,之所以选择埋在那里,是因为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地方千人走万人踏,一般没谁在那里挖挖锄锄,在农村,应该是最保险的埋尸地。”

“事实上,那里也的确是最保险的,如果不是茅文玉他们碰到的那个事情,廖母将会一直失踪着。”

黄牙故事讲得差不多了,就住了嘴。

我知道他又开始卖关子了,他们那桌的胖子忍不住了,问:“那么,茅文玉他们碰到的老太太是鬼吗?”

“我怎么知道。”黄牙吃吃地笑,“你要说她是鬼,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女婿复仇。你要说她不是鬼,那她又是谁?不过……”又是一阵卖关子的停顿,“我之前有说过,我们送亲队伍经过那棵槐树的时候,有根树枝垂下来钩住我表姐的衣领。后来倒是谣传成了一种说法,说这个老太太生前很迷信,逢每月初一十五都到那棵老槐树下烧香磕头,她女婿将她的尸体埋在老槐树下,说不定是槐树精帮她复仇。所以一开始先钩住我表姐的衣领,我们都没有理会,所以才将那只断手弄到我表姐夫家后面的树林子里。大概树精的范围也就只能在有树的地方活动,所以能把老太太送到树林里显灵。”

一桌人开始嘘他,明显对这说法不以为然。、

黄牙急了:“那你们以为是什么,那只手怎么会自己跑一个村子那么远、又自己钻进小树林的泥地里?我跟你们讲,你们还别嘘啊嘘的,你能谁能经历过这么古怪的事情?这案子当年公安局都说不清楚呢。”

“哪村哪寨没有点怪事啊,真是的,我说个事儿你听听。”黄牙对面那个头发有点花白长着一对倒挂眉的精瘦中年开口说,“保准比你说的这个事儿奇。”

倒挂眉名叫陈国平,也是肥西人,肥西下属某镇的变电站副站长。

算起来,他在那个变电站工作了接近三十年。那个变电站,我们姑且称之为延平镇变电站,当然这只是一个代号,大家切勿对号入座。

延平镇变电站管着辖区内一个小城镇外加十七个自然村的供电事宜。

一九八六年的时候,陈国平父亲去世,高中毕业的他接父亲的班,进入延平镇变电站工作。跟了一个老师傅,叫黄运强。老黄其实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不过工作得早,工龄比较长,经验也比较丰富。陈国平和老黄搭档,一个好学,一个肯教,相互之间关系处得很好。

这个故事要先从老黄也就是黄运强说起。

黄运强家住在黄尾村,是延平镇变电站下辖的十七个自然村之一。黄尾村是合肥地区少见的多河道村落,村前村后都有河道小溪。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黄尾村的村民对于捕鱼弄虾都比较拿手。

黄运强业余也好鼓捣这个,尤其是夏天,一到晚上就出门下黄鳝笼,在河边和稻田水沟边转悠。那年头环境污染少,野生的黄鳝很多,一晚上下来,总是收获颇丰。

那天晚上,黄运强又背着一大老堆儿竹篾编的鳝笼出了门,他带着一支八十年代常见的那种铁壳手电,沿着田边沟渠,一路走一路下笼。灌溉用的水渠将农田分割成一大块一大块,到处都是夏夜的青蛙蛤蟆鸣叫声。很奇怪,这种纷杂的鸣叫声反而会让黑暗的农村乡野显得更加寂静。

顺着沟渠走,可以一直走到小河边的泵房。沟渠里的灌溉用水都是泵房里的水泵抽上来的河水,八十年代的农村也有小偷,常见的是偷鸡摸狗,更厉害一点的就是偷泵房里的马达。那年代,电机马达是个值钱东西。一旦泵房的马达被偷,整个村子的水利灌溉就会停顿,要等所有村民集资购买新的马达,泵房才能重新运转。

所以,村民们非常痛恨偷马达的贼,大家都很自觉地维护泵房安全。晚上出来“活动”,只要经过泵房,总会刻意留心一下。

黄运强经过这里,按惯例用电筒光扫了扫泵房的简易铁门,想看看铁门上的锁头是否完好无损。不料,电筒一扫过去,却看到泵房门口有个黑影闪了一闪。黄运强第一反应就是有贼,再拿电筒照,却又看不到什么。

那个年代的小偷都比较有小偷的觉悟,还不像现在的小偷那么嚣张。那年代的小偷被人发现了,唯一的行动就是逃跑,被人抓住了也大多求饶告讨。所以那个年代的人都是不怕小偷的,看到了就追。

黄运强离泵房还比较远,拿电筒又在泵房四周照了照,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他疑心小偷是暗自潜伏在某个角落,等待机会逃跑。就特别谨慎地慢慢向泵房靠近,一直走到泵房跟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泵房一边临河,一边就是大块大块的水稻田。水稻苗长得还没有膝盖高,黄运强拿手电光向周围稻田半圆状扫射过去。

忽然,一束光反射回来,耀花了他的眼。黄运强将手电光稍微偏移了一下,顿时,他愣住了。

就在他左手边的稻田中央,端端正正放着一张旧式梳妆台!

老式四脚抽屉式带屏风镜子的梳妆台,造型古朴,刚刚的手电光正是照在梳妆台的镜子上。

黄运强可以肯定,刚刚靠近泵房的时候,手电光一定扫射过这里,但当时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这张梳妆台对比矮稻苗又是如此突兀,绝对不可能被疏忽掉。那么也就是说,这张梳妆台是在前一刻,忽然出现在这里的。

黄运强背心瞬间涌出冷汗,面皮仿佛被绣花崩子拉圆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