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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婴儿抬轿

李果敢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的外甥又是谁?

山神庙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谭青的好奇心被彻底地勾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抬脚尾随李果敢而去。

山神庙外围着一圈人,都是朴实的老百姓打扮,面朝着山神庙伸长着脖子。李果敢兄妹排众而入,也没人敢阻拦他们,谭青紧赶两步,随着李果敢兄妹进了山神庙。

不大的庙堂里灯光通明,分两边站着七八个壮实的村汉,山神塑像前方放着一张竹滑竿。滑竿中间的竹椅子上端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的精瘦老头。老头跟前跪着两个人,一个黑脸中年汉子,一个黑脸少年。

中年汉子不住向那老头磕头,黑脸少年却是一脸迷惘,扭头看向从外面冲进来的娘亲和舅舅。

老头听见动静,眼睛一翻,慢条斯理说:“李果敢,你来干什么?”

李果敢说:“莫太爷,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什么?!”说着一口痰啐在跪地求饶的黑脸汉脸颊上,“莫三,你给老子起来,你那怂样头磕没了顶个球用!”

黑脸少年不忍父亲挨骂,嗔怪道:“舅舅!”

李果敢说:“看看,还偏着你呢,你个当老子的好意思吗,不理自己儿子的死活,倒去信什么老巫妖的鬼话!”

竹椅上的莫老太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李果敢,你放肆!”

李果敢说:“我要是不放肆,我这外甥就得被你们活活烧啰。”转脸对莫三说,“莫三,你也没想到你七大爷会这么狠吧,外面松木架子都搭起来了啊。他们这是要借题发挥,教唆你赌博不成,就来绝你的后,迟早要图谋你那四十亩肥田!”

莫太爷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了,连连吼叫:“放屁,放屁!放肆!放肆!春生,秋生,快让人把他轰出去!”

春生秋生看来是莫太爷的两个儿子,年纪都在四十开外,应答了一声,带着庙堂里的那几个村汉便向李果敢兄妹逼过来。

谭青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外人群跟前。

就听李果敢放声大笑:“莫太爷,你以为老子残了,就对付不了你家这几个后生了,哈哈哈哈,老子一手一脚也可以揍得你们屁股开花!”

谭青在外面就见里面人影闪动,火光跃跃,噼里啪啦一阵响,伴随着哎呀咿呀的哼叫声。原先围攻李果敢的几个人全都躺在了地上。外面看热闹的人也骚动起来,却也不敢冲进庙堂里去观看。

莫老太爷气急败坏:“好,好,好,李果敢你很好……春生秋生,两个没用的东西,还躺在地上干什么,咱们走,明儿你们两个进县城,找田县长。”

谭青明白了,这老家伙的靠山原来是田县长,他有心帮一下李果敢,便再次走进庙堂说道:“你们谁要进县城找田县长啊,我看不用去了,这位田县长跟我们公子过不去,昨儿个才被解职,现当下可能正在行署监狱里受审呢。”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莫老太爷声音都发抖了:“你说什么?你……你是谁?”

谭青道:“在下谭青。”

李果敢眼前一亮:“原来你就是洋罗盘谭维芳。”

谭青连说不敢当,却也面有得色,想不到自己居然还有一定的知名度,连李果敢都晓得自己。原来谭青和别的堪舆师不同,人家看风水用的是传统的铜制罗盘,谭青嫌那累赘,用的是西洋造的指南针,只有怀表那么大,所以得了个洋罗盘的外号。

莫太爷大概也听说过谭青的名号,知道他是六安太岁连庆达的门下,他说田县长出事了,那就十有八九出事了。莫太爷如丧考妣,滑竿也不坐了,抬起屁股就走。地下躺着的人和门外的看客看莫太爷脸色不善,便也一哄而散。转瞬之间,山神庙里就剩下李果敢兄妹,莫三父子还有谭青,那个赶牛车的车夫胆小,一直缩在外面没敢进来。

当下那李果敢兄妹跟谭青连连道谢,谭青谦辞了一阵,问起原由,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一切要从李果敢的外甥莫康说起。

在说莫康的这个事情前,先说说这座山神庙。据莫康的父亲莫三讲,这座山神庙不知是什么年代传下来的,在他小的时候就有,非至是在他小时候,甚至在他爷爷的小时候,他爷爷的爷爷小时候,这山神庙就存在着。

山神庙每过几十年破得不成样子的时候,离此最近的莫家堡就会凑钱出人来修补,好像是自古就传下来的风俗,没谁质疑过这是不是应尽的义务,仿佛这已经是莫家堡份内的事情。山神庙里的山神爷更是每年都要派人维赡。

这座山神庙的山神塑像比较特殊,乃是一座石像,尖嘴猴腮,浑身****,肋生双翼,两只手相互交叉,结着一个奇怪的手印。这形象看上去像雷公多过像山神。

因为大多数山神庙的塑像都有两个,左山神右土地,而山神形象一般都是一个穿盔甲的猛恶大汉。这座山神庙塑像和别的地方完全不同。

莫康年纪小,贪玩,和小伙伴上山砍柴割草什么的,就喜欢在这座山神庙逗留,这里仿佛是他们耍乐的天堂,阴凉舒适,山风阵阵,没有大人的管教和唠叨。

这一天,莫康和几个伙伴上山挖菌,在山上走散了,就想着去山神庙等一阵,等大家到了一起回村。

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靠着供桌,等着等着就犯起困来,眼皮越来越重,就这么睡着了。

睡着睡着,莫康就做起梦来。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以为自己依然睁着眼睛靠着供桌等着其他小伙伴归来。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这铃声先前很远,慢慢靠近。莫康感到好奇,便站起身,走出庙门。

莫康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层薄雾,一切看起来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西边的山道上隐约涌来了一群人,一群孩子。说孩子也不合适,应该说是一群婴儿,一群光着脚光着屁股身上不着片缕的小婴儿。这群婴儿不下四五十个,他们像蚂蚁一样抬着一个轿子,看起来极不协调。

莫康感到很奇怪,也感到很害怕,又感到很好奇。他想,轿子里是什么人呢,怎么用婴儿做轿夫?正百感交错,那群婴儿已经将轿子抬到他的跟前,他这才看到,这群婴儿的眼珠都是死灰色的,极度诡异可怕,胯间一热,自觉尿了裤子,双腿一软就要瘫下。忽然间轿帘掀开,伸出一只瘦骨伶仃的手,揪住了他的衣领。轿子里传来一个遥远却熟悉的声音:“康子,不要怕!我是爷爷。”

爷爷?莫康的意识又模糊起来,他仿佛完全忘记了爷爷已经是个过世的人,只觉得爷爷的声音亲切和蔼,温暖极了,不由自主就随着那只手钻进了轿子里。

轿子里坐着一个老人,果然是莫康的爷爷。只是看起来十分消瘦,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在莫康的记忆里,爷爷是个壮实的老人,是个可以背着他走几十里山地的魁梧老人。莫康说:“爷爷你怎么那么瘦啊?”

老人摸摸他的头:“康子啊,想爷爷了。”

莫康说:“想,还想爷爷给我抓野兔烤着吃呢,我自己都抓不到。”

老人叹气说:“爷爷不能给你抓野兔啦,爷爷有大麻烦呢,康子,你帮爷爷一个忙好不好?”

莫康说:“爷爷你说,要我干什么?”

老人凑近他的耳朵:“康子,去敲掉山神爷的翅膀。”

莫康说:“爷爷你说什么?”

老人轻磕莫康的脑门:“敲掉山神爷的翅膀!乖康子,记得啊,”老人的手劲忽然加重在莫康脑门上敲了一下,“敲掉山神爷的翅膀!”

莫康脑袋一疼,一下子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