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乘凉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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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一张油画

走出老谢龙虾馆,胡知道胸有成竹吩咐:“想想,你跟着海燕一起回她们学校,海燕你随便找哪个同学借个自行车出来,想想你路上给你男友姨夫联系一下,务必交代CC设计院的值夜保安,放我们晚上进去设计院,对了,路上要是碰到文具店,买个铅笔和一大张白纸。”

李想想说:“我们这是要夜探设计院吗?用自行车引小鬼?”

胡知道点点头。

李想想又问:“那要笔和纸干什么?”

胡知道说:“请笔仙要用。”

“请笔仙?”李想想小脸儿白了,半晌蓦地叫道,“我靠,太刺激了!”拉着施海燕急匆匆去了。

等她俩走后,我对胡知道说:“你是不是想问那些小鬼去古井路的通道啊?”

胡知道点点头:“这个阵法存在这么些年,那些小鬼久居其中,一定熟门熟路,假设古井路那里是大阵的阵眼,那么各地的小阵一定要联通阵眼,整个阵才能连为一体。假设那些通道是大阵的血管脉络,那么小鬼的鬼魂就是这座大阵的精气血液。”

我被胡知道的想法彻底震惊了:“你是说,各处的小孩死后,并非一定归属此处,而是四处流动,因此此处灵魂也许来自彼处。”

胡知道说:“正是,除非此处分阵崩塌,那么才会截留下一部分灵魂。所以我说,在CC设计院逗留的小孩灵魂里,一定有识得别处通道的。”

我说:“这些灵魂都是小孩子,就算识得,也并不一定能表达出来。”

胡知道说:“那可不一定,若是你自己的孩子,在牙牙学语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他想要什么,甚至可以似话非话地交流,但是和别人家孩子交流却做不到。追究原因,不过是相互之间的信任和默契,这种信任和默契,不是一朝一日培养起来的,需要长久地生活在一起。”

“行啊,你都成教育专家了。”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胡知道的意思,“你是想通过乔建设,问出孩子魂魄里残留的记忆。”

胡知道说:“知我者,老婆也。”

我一脚飞过去:“滚,少贫,你把李想想和施海燕打发走了,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胡知道龇牙咧嘴躲开我那一脚,说:“娘子,接下来我们要劳燕分飞,分头去寻找卖油画国画的地方,找一幅有房子有树的画,画里的房子要大要漂亮,树必须是槐树松树或者柏树,我们要求人,那就得给人报酬,我们去求鬼,道理是一样的。”

我死掐这活宝的腰眼:“劳燕分飞你个头,会不会说话啊,我们这叫兵分两路。”

我顺着徽州大道寻找,而胡知道,去的是合肥工业大学附近。

我在徽州大道附近还真找到一家晚上营业的画室,进去一看,却找不到我想要的那种画。这间画室打的是那种暖光灯,所以光线比较昏暗,画室老板也不热情,自己缩在角落里,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凑近去看了看,老板年纪不小,头发都秃顶了,专心致志玩手机上的“数独”游戏。看那种专心程度,恐怕我把整间画室里搬空他都发现不了。

我咳嗽了一声,老板这才注意到我,说:“啊呀,你是谁?要干什么?”

我差点笑出来,他这语气倒像是碰上劫匪了,我说:“老板,我要买画,你这里有没有带房屋的画?”

老板说:“你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找一幅画,这幅画上必须要有房子。”

老板翻了翻眼睛:“一听你就是不懂画的,你要找山居图那种国画?要真迹还是临摹啊?”

我说:“真迹那我可买不起,我不要那种特别写意的中国画,有没有现代一点的,房子具体一点的,最好是油画,临摹的就行。”我想,画房子的油画多半有树木,到时候我再挑一挑。

老板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手机:“临摹的没有,原创的倒是有一幅,你等等啊。”说着站起身,把屁股下那张椅子挪开,露出了椅背后的一个小门。

哎呦,原来他这里还有个储藏间呢。老板撅着屁股半个身子钻进储藏间,打着手电一通翻找,拖出来一块木板。木板上包着画布,色彩斑斓的,看来是个没有彻底完工的半成品。老板将那画板搁在外面的一个高脚油画架上,打开架子上方的射灯,照亮了整幅画作,说:“怎么样,这个房子够现代吧,别墅!”

画上果然是个西式别墅,画作者显然很用心,画风细致,可以看到别墅的建筑细节,甚至连门柱的花纹都十分精致繁复,别墅四周的绿草,根根草叶都仿佛有了生命似的,湿润,惹眼。但是在草地中间,却有一大片留白,显然画家还想在这里画点什么,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停止下来。

我十分喜欢画里的建筑,但可惜的是,整个画面只有别墅和草地,没有树。

“老板,这幅画没画完啊。”我说,“能不能请你帮我在画面里再添点东西啊。”

“这画不是我画的,是我一同学画的。”老板的声音有点落寂,“你是看到那片留白了吧,我那同学本来是想画上他们一家在草地上野餐的情形的,唉……可惜啊。”

我说:“那为什么一直没画呢?”

老板说:“没心思了啊,我那同学,是个苦命人。创作这幅画的时候,老公死了,孩子也没了,她哪里还画得下去。”

原来是个女画家,我说:“对不起啊。”

老板说:“那也没什么,这幅画也算是她的心血,能有人欣赏最好,省得放在我这里,看着就难受,你想要添什么,我帮你添上就是。”

我说:“我要在画面上添棵松树,要一棵大松树。”

老板的脸色一下变了,他推着我的肩膀,直把我朝门外赶,说:“去去去,你走吧,快点走,这画我不卖了!”

我很是奇怪,怎么我说要加一棵树,老板的反应会这么大?莫非这个老板对画树不内行,被我说到了痛处。我连连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这样吧,那画我还是要了,要加什么东西,我找别人吧,我不是对老板有什么讥讽心,你看,我本身就是个不懂画的,冲撞了你,请你多多包涵。”

那老板听我这么一说,不由长叹一声:“你知道什么啊,不是我不会画树,实在是我要在这幅画上加松树,太愧对我那位同学了。”

我越听越糊涂,那老板看我是个女的,也不好老是对我推推搡搡,急得一跺脚:“实话对你说了吧,我的那位同学,他老公的死因和松树有莫大的干系,你说,我还能在这画上添松树吗?别说松树,任何树都不行!”

我苦笑:“那倒是不能,真遗憾,那老板你能帮我现画一幅画吗,画上要有松树,柏树,或者槐树,还要有个漂亮的大房子。”

老板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那样的画呢?”

我思想有点出神,脱口而出:“还能为什么,给鬼住呗。”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这老板可不是咱们寻鬼小圈子里的,哪能有什么说什么。

那老板却来了劲:“给鬼住?什么意思?是不是某种捉鬼仪式上要用啊,啊,这么说来,你信鬼神之说,那太好了。”

我信鬼神,你叫什么好!这老板也神神叨叨的嘛。

我本来已经被老板推搡到门边了,这会儿又被他扯着衣袖往里面拉:“来来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方面的高人?”

我说:“我可不是什么高人,我就是特迷信。”

老板翘起大拇指说:“你肯定是高人,你都能把鬼拘到画里面来,这要多大的法力啊。”

我有口难辨,老板又说:“高人,大姐,大姐高人,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一直不相信天宇是死于车祸,他肯定是被那种东西害了。”

合肥人习惯管女性叫“大姐”,不论年纪,即使是刚抱在手里的女孩,也称其为“小大姐”,老板喊我大姐,并非是银子未老先衰,嘿嘿。

我说:“谁是天宇?”

老板说:“哦,忘说了,你看我这激动的,天宇就是我那个同学的丈夫,全名叫杨天宇,我那个同学叫林薇,因为林薇和我的同学关系,他们夫妻常来我画室玩,我和杨天宇也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有些事情天宇不跟林薇讲,却从来不瞒着我,我算是知道他一些秘密的人。”

我心系胡知道同学指派的任务,更想着尽快去CC设计院和大家会合,所以并不想听这个老板啰嗦,脸色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那老板倒也会察颜观色,连忙说:“不会耽搁你多长时间,我这个事情老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快把我憋死了,这样吧,我帮你画你要的那种画,画算我送你的,我边画边和你讲。”

老板把话说到这份上,我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何况现在的画作都不便宜,以我和胡知道的收入,买一幅画还是有些肉痛的,能免费取得,何乐而不为。我向老板表示了谢意,又给胡知道发了个短信,表示画已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