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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高速鬼雾

从苏州到我和胡知道的老家靖江,一般开车是走沪宁高速,从苏州到无锡,然后从无锡转道上锡澄高速到江阴,然后过江阴长江大桥到靖江。

这条早上的天气还不错,朝阳淡火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温柔地抚摸着我们,搞得我们意气风发神清气爽。

因为是早晨,高速路上的车不是很多。胡知道同学驾照拿了两年多,驾龄时间挺长,车龄时间可是基本等于零。所以我们神清气爽的同时还有点儿小紧张。

在高速路上开车最容易疲累,一路上我不停逗着胡知道同学说话。胡知道心不在焉地回应。我一路听MP3,玩胡知道同学的PSP,半个小时后觉得什么都没劲,就从包里掏出那个铁皮茶叶桶。我说:“老公,你认识蝉的雌雄公母吗?”

胡知道说:“那当然认识,我们小时候在老家,一到夏天就用铁丝绕上塑料袋口,做成一个漏袋,然后插在竹竿前端,冒着大太阳出去套知了(我们那里管蝉叫知了,方言读音是ziali,这名字是从蝉的叫声来的,忽然发现胡知道同学的口头禅和蝉一样的,一个是叫知道了知道了,一个是叫知了知了,哈哈~~),然后掐头去尾,用油一炸,就是喷香的美食。你们有没有出去拍过知了?”

我说:“你就知道吃,跟你说公母呢。”

胡知道说:“知道了知道了,这蝉的雌雄很好辨别,雄的会叫,雌的是哑巴。再一个看他们肚腹下面,雄的身体两侧有大大的环形发声器官,腹部是可以内外开合的两个半圆盘。圆盘开合的速度很快,抖动的蝉鸣就是由此发出的。而雌的没有,所以雌的不会叫。”

我拔开茶叶罐盖子,取出那枚玉蝉,翻开了看玉蝉的腹部,没有胡知道同学所说的那两枚半圆盘,显然,这只玉蝉是雌的。

如果玉蝉和橙子讲的故事有关,那么我手上这只玉蝉就是三小姐留给自己的那一枚,而不是小赛月临死前交给丁晓燕的那一枚。

这么想着我又笑起来,蝉这个形制,在古代玉器中极为平常。天下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魔法橙子说一个故事,就正正好跟我们的现实发生关联!

从苏州到无锡大概40分钟的路程,快到无锡的时候,太阳已经不见,天色暗沉下来,空气中渐渐凝结出丝丝的雾气。

因为有雾,所以我们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胡知道专注前方,我则一直歪着脑袋看路边的指示牌。几块“离无锡还有##公路”的标示过去,我们已经到了一个岔路口。在转盘上绕了一圈,车子拐上锡澄高速公路。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拐进锡澄高速的时候,我和胡知道都留意了指示牌,以确保行车路线准确。

上了锡澄高速后,车辆明显变少,有时候开十几分钟也见不到别的车辆,雾越来越浓了,路边和头顶的路牌已经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胡知道同学打开前后车灯。后灯我见不到,但前灯照射的光亮最多能在雾中穿透一两米。再往前就是白乎乎一片。

这样的大雾,应该封路了吧?胡知道把车速降到30,不停地按喇叭。在这样的大雾里,我们是既害怕刹车不及撞上前面的车子,又害怕后面的车子刹车不及顶上我们!高速路大追尾事故可十有八九都发生在大雾天啊!

想想实在郁闷,租了辆车回家还碰上这样的事,早上明明朝阳似火,怎么天气说变就变,要真是封了路,那可就得在高速上体验饥寒交迫了。

如此慢慢吞吞往前开,一直开了有半个小时,前后也没有见到别的车,叫人怀疑这不是在繁忙的长三角高速路上,倒像是荒凉的美国西部高速。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一部叫做《寂静岭》的好莱坞惊悚电影,那里面便似这般雾蒙蒙永不见天日。

老天,我们这样开下去,迎接我们的不会也是一座雾蒙蒙的死亡小镇吧!

胡知道也越开越害怕,他打开车上的电台,调到交通频道,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天气警报。

交通台在做一档什么音乐榜的节目,播一些莫名其妙根本听都没有听过的歌,两个男女DJ在那里一搭一配地胡扯,说这是什么最佳原创,这是什么最佳歌手,这又是什么入榜三周牢牢占据榜首。

每次听到这些我都想笑,这帮人简直无视听众的智力,也不知道收了多少黑钱,就敢把卖葱的大婶说成是国际巨星。我说:“关了吧关了吧,烦。”

胡知道关了电台,车依旧慢慢吞吞沿着高速公路向前晃。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从拐弯进入锡澄高速,已经差不多有五十多分钟接近一个小时了。从无锡到江阴,以往我们坐大巴,走高速正常也就40分钟,自驾车速度再慢,总不能比大巴落后太多吧。

我朝路边看去,很可惜,别说路牌,我连路边在哪里都看不见了。车窗上堆积出一层雾气。胡知道说:“怎么样,看到路牌没?”

我说:“没。”边说话边摇下车窗,一股冰冷的湿雾像怪物一样迎面拥进车窗。胡知道同学打了个哆嗦:“搞什么?快关上窗,这是在高速上!”

胡知道不说我都忘了是身处高速了,这个速度开窗一点影响也没有。我把脑袋探出车窗,朝前后看了一下,白茫茫的。正当我准备缩头回车窗的时候,瞥到头顶上方老大一块指示牌,依稀写着“离宜兴还有5公里”。

我吓了一跳,大叫:“停车,停车!”

胡知道被我的大叫也吓了一跳,说:“银子你疯了,高速路怎么能停车。”

我说:“不对劲,我们开到宜兴来了!”

胡知道说:“那怎么可能,去宜兴得走锡宜高速公路,咱们走的是锡澄高速公路,哪跟哪啊?”

是啊,哪跟哪啊?可是我的心底却冒出巨大的不安,忍不住吼:“胡知道,你他妈给我停车!”一边吼,一边伸出脚就去踩胡知道那边的刹车,这一脚正踹在胡知道的脚背上,胡知道疼得一哆嗦,加上偶尔听到我口吐脏言,惊奇不已,自然而然地被我的气势撼动,乖乖把车往右侧车道靠,然后亮着前后灯停了车。

雾仍从车窗里不断涌进来,搞得车内也蒙上了稀薄的水汽,看起来仿若身处异度空间。要不是打开车门一脚踩到坚实的柏油马路,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闯进了翠云所说的那个镜子空间。

我一下车,胡知道也跟着下了车,我们四下里看了看,周围安静得很。这世界好像除了雾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胡知道同学掏出香烟,却怎么也打不着打火机,不安和这茫茫大雾一样,顷刻间将我们笼罩。

胡知道同学说:“你在哪里看到宜兴两个字了?”

我用手朝车后方指指:“我们开过来蛮远了。”

胡知道一把拉住我的手:“走,过去看看。”

我说:“那车怎么办?”我的意思是车租来的,要是丢了怎么办?其实这么大一个车,怎么能说丢就丢,可我总觉得在这样的雾气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这高速路上除了我们,其他一辆车也看不到,不会也是丢了吧?

胡知道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默默地往汽车后方走,一边走我一边回头去看我们的车,很快,连尾灯微弱的红光也消融在雾气中了。

在雾气中游弋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一个大的指示牌下面,当胡知道同学清清楚楚看到指示牌上“宜兴”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嘴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银子,你记得吧,我们是从锡澄高速路口拐过来的,那地方只能有两个方向,就算我们上错路,也只可能拐上对面的通江大道。去宜兴方向的路口还要沿着沪宁高速再往前开呢……”

他不住用逻辑推理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可是越证明没错就越能说明这个事情蹊跷,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咱们车上不是有GPS吗?”

胡知道眼睛一亮:“对对对,肯定是这个牌子搞错了,赶紧回车上,我们用卫星定位查查。”拉着我的手就往回奔。

可是,车果然不见了。

我确定是方才停车的地方没错,因为我在离开之前偷偷放了一支唇膏在车轮边,现在,绛红色的唇膏依然躺在那里,可是,那么大一个宝马车凭空不见了。

“胡知道,你锁车了没?”

胡知道张大嘴,简直快要哭出来了:“锁了,银子,我发誓我锁了。”

我懊丧不已,这样的大雾天,莫非还有辛勤工作的窃贼埋伏在高速公路上偷车?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我蹲下来,拾起那枚唇膏,忽然看到唇膏旁边的一样物事:“这是什么?”

胡知道顺着我手指一看,垂头丧气道:“一只死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