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木阁楼情人
14482200000040

第40章

一个月后,谭蕾发现自己的“红娘子”没有来报到了,她感觉自己似乎怀孕了。她喜不自禁告诉叶保。叶保听后也兴奋得整夜拥抱着她:“你有了我的骨血,你就真正成了我的女人了。”谭蕾说,“我怀上了你的血脉,你也就是我真正的男人了。”她握住他生机勃勃的雄具赞叹道,“你真行!看来你的枪械不仅坚实管用,子弹还这般优秀,射点准确,简直是弹无虚发。”叶保用手抚摸着她的肚脐眼,“这也得力于你的惠眼,一见钟情选上了我,让我成为一个优秀的射手,让我一枪射中,穿透你这个靶心,让我的子弹在你这里翻江倒海,开花结果!”

“你真坏。”她说,“还挺风流的。”

“你呢?”他说,“确实是好靶心。再配上我这个风流的好射手,你才这样快就有了我的骨肉。”叶保这话像一支催情剂,催使着她身子一热,就瘫软进他的怀里,说,“你干脆趁热打铁,抓住一切机会,把你那雄力十足的子弹都射光。要不,以后我肚子日大,你想再射,会伤到胎儿,我可就不允许了。”叶保拥到她身上,她有点情不自禁又有些迫不及待,伸出纤纤玉手牵引着他雄勃的枪械进入被他称为靶心的花丛。他说,“你已受孕了,我是不是要对我的下一代关心一点——我要轻柔一点?”她点点他的头额说,“傻瓜!亏你还当了两任的父亲,现在才怀上是头一个月,你有天大的劲尽管使,都没关系。下个月开始就要轻柔一点,再下个月,你连轻柔的份都搭不上了,你就只能开始当和尚,碰都不让你碰一下。”她笑了笑说,“那时,你受得了吗?”叶保说,“为了我的宝贝,我受不了,也愿意受。”她说,“看来,你还算个称职的准父亲。”“怎么是准父亲?”他说,“我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父亲。”她说,“好!是个完完全全的父亲!这话正是我喜欢听的。但现在我所需要的是,你做个好男人。对我使尽全力,劲越大我才越高兴。不准你做弊,偷工减料。你听到了吧,多使一点力。对!就这样地使力!我四肢正舒展着,靶心全方位张开着呢!我要你使劲磨,磨得我心花怒放,磨得我死去活来,我才高兴。不要以为我怀有孩子,你就有顾虑和心理负担,草草了事,那我可不答应。”他像年轻时背过的优美诗句那样抒情地说,“我一定忠于职守,一定不会偷工减料——该给你的,我都会倾家荡产给你——我要做个货真价实的——骑士和射手——让你的靶心开满艳丽的、五颜六色的鲜花——让我的骨肉从一坐胎就幸福地卧在你——这丛花团锦簇里!——”

在他这诗意的语境里,她兴奋,她波动,她吟哦,她颠狂,她尖叫,她狂吼,最后高潮,像升上天空的一片云彩,又像坠落流水的一片花瓣,随水漂流,丝卷云舞,发飘鬓飞,眼眯鼻耸,腮红唇艳,颈摇体抖,时起彼伏,他时而像暴风骤雨,时而像风卷残云,时而像蜻蜓点水,时而像青翁垂钓,时而像仙人磨镜,有时又像牛犊撞乳,冲击着她,点缀着她,膜拜着,耕耘着,像一个精工细作的的农人,不敢丝毫懈怠,不敢偷懒他身下这片富饶而丰润的肥田沃土,播撤着他的汗水,捕获着她即将带给他丰收的喜悦……

总之,这是一个充满狂欢,性乐四溢的夜晚。他们似乎都不想离开对方的身体,性欲仿佛吞噬了他们,使之无法抑止,漫无边际。他们持续而不断地做爱,一直到凌晨过后,鸡鸣三遍,他们才从欲望的顶峰回到现实中来。谭蕾是怎样离开他的,连叶保都不清楚。他也许已在她高潮袭击之后的疲惫中,在欢乐的波浪席卷后慵懒地昏睡了过去,就像一条遭遇了狂风巨浪的船只驶进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只想在那儿稍作停留,等待着下一个新的航程的到来。谭蕾看着叶保倦意的睡姿,觉得他还像个顽皮的男婴。但他无疑是优秀的、俊美的,乌黑的剑眉,长长的睫毛,看上去真像个梦乡中满足的小顽童,宁静中却略带着几分的俏皮,几分的玩世不恭,几分的桀骜不驯,叫她爱怜,叫她心疼。她禁不住趴在他的睡脸,在他的眉眼和睫毛上热吻和亲舔。虽然她在他身上已得到了满足,但在这热吻和亲舔中似乎又有一种新的热望向她袭来。可这一次理智盖过了这种热望,她自我扼止住了。她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会招架不住她这几近亢奋的欲求,知道自己只有尽快离开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她拿过一条被单,盖住他的肚皮,然后关好灯,悄悄离开了他。

她像个幽灵,以快捷的步伐下到楼底,走过草坪,闪出那对她已熟悉不过的税务所后门。沿着河坝吹拂过来的夏末微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和裙裾。四周静谧极了,蚯蚓和昆虫鸣唱着小曲,河坝的草丛里蛙叫声响个不停。汛期未退的河水哗啦啦地响着。她走下河坝,河水盖过石跳,她没有脱去凉鞋,顺着石跳大概的位置跨下河去,河水漫过她的腿肚子,大约跨过二十米左右,她右脚在石跳上踩了个空,人随之跌下河去,河水漫过了她的腰际,她在惊慌中双手紧紧攀住石跳的棱角,然后攀住下一个石跳,接着又攀住下一个石跳,最后终于泅过河对岸。“好险啊!”她在河坝上轻声地对自己说,要不是自己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换作是个矮个子的女人,说不定就被卷进河心里了!她摸索着自己水淋淋的裙裾和头发,看着自己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人”,她不禁笑出声来。

摸进木阁楼,她静心地细听了一下,思香的房间里传出女儿熟睡的呼噜声,她这才放心地走进卫生间,匆匆脱去水淋淋的衣物,匆匆冲了个热水澡,带着未能吹干的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一头倒下床去,也许是今夜和叶保用情过于狂热和激烈,这时她已感到一身疲惫,一会儿功夫她就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等到谭蕾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从窗外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声,谭蕾才记起今天是集日,她翻过身来赶紧喊叫女儿。女儿的房间并没有答声,原来陈思香早已下楼去帮歪嘴风龟看店了。近期女儿来后,只要轮到谭蕾看店的日子和集日,女儿就会帮她下去看店做买卖。但今天是大集,人多店忙,她还是担心女儿经验不足忙不过来,她赶快起床穿衣。正在卫生间梳洗时,楼下突然传来歪嘴风龟粗着嗓门的大喊声:“谭蕾!你快下楼来,你女儿在店里晕倒了!”谭蕾一个激灵,放下梳洗一半的头脸,直往楼下赶。歪嘴风龟站在店门口,继续对她说道:“快,快!思香不知怎样,忽然脸色一阵铁青,人就晕倒在柜台前了。”谭蕾慌忙上前,抚住晕倒在柜台上的女儿,惊喊:“思香,你怎样了?是不是没吃早饭,人空着肚子饿晕了?”陈思香脸上铁青,对着她只稍微转动一下眼珠,想回话却说不出声,样子颇吓人。谭蕾一把摇动女儿的头,紧接着就去掐她的人中,陈思香慢慢睁开眼睛,但还是说不出话来。谭蕾急了,背起女儿对歪嘴风龟说,“我赶紧送她去卫生院。你一人看店。”歪嘴风龟这时也慌了手脚,说,“会不会有大事?!你背不动的!……”歪嘴风龟朝店门口一辆停在那儿准备来进货的龙马司机喊道:“你先把她送到卫生院!”那龙马司机是老熟客,即开了驾驶室,陈思香由谭蕾和歪嘴风龟一人一膀扶上了车。歪嘴风龟说,“要不要我也跟着去?大不了今天关门算了。”谭蕾说,“等去卫生院看了医生再说吧。”龙马车即刻开动,穿过熙熙攘攘的赶集人群就往卫生院赶。好在桃阳卫生院就在街尾的旧码头河岸,片刻工夫就赶到了。

卫生院的医生见是急诊,医生急忙围拢过来。他们把陈思香放到急诊床上,一个大夫拿着听诊器往陈思香的胸口腹部听诊。躺在诊床上的陈思香也许是经过车上的颠簸和这番折腾,人反而逐渐苏醒了过来。但她一见自己是躺在卫生院的诊床,四周又围满了医生和护士,有的正在给她量血压,有的正在给她测体温,陈思香急着哭了:“妈呀,你怎么把我送到这里来啊?”又对着七手八脚对她施救的医生护士哭嚷道:“你们别看,我没事的。”在一旁护着女儿的谭蕾安慰陈思香说,“你不要任性,你人平白无故突然晕倒,妈怕呀!我们让医生看看,你没事,妈就放心。”

那位听诊的医生看了一阵,拿着听诊器往陈思香的腹部再次细听,陈思香双手护住自己的腹部,医生说,“小姑娘,你安定一下,让我再仔细瞧瞧。”陈思香哭出声来,“妈呀,你好糊涂啊!我不看,我要回去!”谭蕾按住她说,“让医生看看。没事,我们就回去。”这时,已在腹部听完诊的医生收起听诊器,说,“小姑娘,你真的没事。”转过脸对谭蕾说,“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说。”谭蕾跟他进到里间,医生坐下后对谭蕾悄声问道:“你女儿多大了?”谭蕾答:“今年刚满十八,如算周岁也就是十七。”医生点点头,“她还没有男朋友吧?”谭蕾莫名其妙,对视着医生,说,“去年高中刚毕业,哪有什么男朋友?”

医生又点点头,说,“你女儿已是成年了。女大不由娘,小孩有些事是不会告诉大人的。她有没有男朋友,你也许未必知道。不过,以我初步的诊断,你女儿像是已经怀孕有三四个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谭蕾一听,惊出一冷汗,但她又强作镇定,说,“这不可能!大夫,你不会弄错吧!”医生是个五十开外的人,一脸浑厚,头顶秃去了一半,那不时亮闪的秃顶,似乎在无声向谭蕾示意他可是个临床经验的医师。谭蕾挨近他的秃顶,在他耳旁悄声说,“大夫,你这可不能随意开玩笑说的。我女儿是个还没结婚的黄花闺女。”医生又摇晃了下秃头说,“不会的。作为医生,我知道这是个很严谨的东西,我有职责告诉患者家属我诊断的结果。如果你怀疑我诊断有误,我建议你把女儿送到隔壁的妇产科做进一步的确诊。”他看着一脸怀疑的谭蕾,想了想又说,“如果你认为这样不妥,你可以先把她带回家,再把妇产科的医生请到自个家去。问题不就全部解决了。”

谭蕾已被弄得坐立不安,疑窦重重,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尴尬而无奈地立在那儿,许久才说,“是可以这样办。不过,我女儿现在不会有大事吧?”医生说,“不会有大事。她晕到的原因是妊娠反应,吃不下饭,营养没跟上,刚才量她的血压只有60——80,这样的血压偏低,血糖自然也就低,因此引起间歇性的休克。你没有看你女儿铁青色的脸部和嘴唇上已没一点正常人的血色。”经医生这一点破,联想到女儿来桃阳二个月来的情景,谭蕾曾多次看到女儿吃饭时往卫生间跑,她觉得奇怪,但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同时,她又联想到自己现在才刚怀孕一个月就开始有厌食的情景,她似乎明白医生所说的女儿怀孕三四个月的真实性,并不是他的随口胡谄,只是她一时无法接受这种令她尴尬的现实,谭蕾不敢再做进一步的探究,她放缓住自己的神情说,“那没事,我们现在就可回去了吧?”医生说,“可以的。但你回去后一定要让妇科医生去看清结果。如果是不慎怀上的,最好是开些营养类的药物辅助一下她的身体,不然,那那么弱的体质恐怕会吃不消,不时会给你弄出一些小麻烦。”医生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谭蕾挥了一下手,说,“这样吧,你先让她喝点葡萄糖液水。我再开几瓶让你带回去,你让她当开水喝,补充一下她的血糖,看看休克晕倒的病灶会不会消失。”“可以的。”谭蕾答说,医生又坐下开了处方。谭蕾接过,由于已经被搞着晕头转向,又心生尴尬,她也没敢向这个好心的医生道谢,就赶到药房,取回五瓶葡萄糖液水回到急诊室。这时陈思香已从诊床上坐起,估计是刚才护士给她打了强心剂的效果,陈思香明显恢复了神志坐在那儿等着她。她对女儿说,“思香,医生说你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她扶女儿下地,陈思香搂住她的腰说,“我说我没事的嘛。”拉过谭蕾的手,说,“妈,我们这就回。”

可以说,此时谭蕾的心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十分的复杂。在携扶着女儿回来的路上,她真想寻个地缝钻进去躺藏起来。谭蕾觉得女儿如果真的怀上孕,要比她现在也正怀孕要羞愧百倍。尽管她自己的怀孕,名不正言不顺也见不得阳光,但她毕竟结过婚,是有家室的女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怀的不是自己丈夫的孩子,也没什么可丢人的。而女儿则不同,女儿非嫁非婚,一个女孩家未嫁先孕,却是件令人难于启齿和接受的羞耻事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所有的人都会取笑她。她这张脸往哪儿搁?这会让她羞愧得无体自容。谭蕾一脸愁容,忧心忡忡,但此时她又只能忍受着,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对女儿发任何脾气。对着满街市的人流,她只能强作精神,像没发生什么事地陪着女儿,尽找好话安慰女儿。

回到门面,歪嘴风龟见她们母女平安回来,上前关切地问:“是什么事呀,医生看了说是什么事?”谭蕾委婉地回答:“医生说是贫血,是体质太弱引起的。”见店里有许多顾客的目光正着着她们,谭蕾想这样一语带过,但歪嘴风龟却不知此时谭蕾心中有难言之隐,仍继续关切地说,“贫血,体质弱,今天是墟日,你等会儿去买个比较大的鳖,再去中药铺抓一服当归、杜仲、天麻、阿胶来清炖,这东西滋阴补血。”又指着谭蕾手上提的葡萄糖液水说,“这些都是水,能有多少用?”谭蕾诺诺苦笑了一下说,“想想吧,要买,等下再去买就是了!”对歪嘴风龟的关切表示谢意之后,谭蕾拉过女儿的手,离开门面,上到木阁楼。

见女儿确已恢复了常态,谭蕾铅重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她坐在女儿身旁,对女儿说,“思香,妈长期不在你身边,对你关心不够,妈觉得很对不起你。”陈思香对母亲表现出的歉意反而感到不安,她说,“你供我读书,供我生活,我不能为你分担生活压力,却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谭蕾拉过陈思香的手,抚慰着说,“我是你的生身母亲,妈对你的抚养是天经地义的。妈只望你生活得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但妈也不希望你给妈增添烦恼。”谭蕾看看女儿,就把话锋一转,说,“妈现有一事问你,你愿不愿意对妈说实话?”谭蕾说这话时,仍有些顾虑地看着陈思香。陈思香只觉得被母亲看的一脸灼热,又不知母亲问她什么实话,因而沉默着,无言以对。谭蕾继而说,“这段时间,你学校毕业后自己一个人在县城独住,你都和一些什么样的人来往?”

陈思香答道:“还不是和一些高中的同学来往。”

“有没有男同学?”谭蕾紧跟着问。

“这?……”陈思香不敢看母亲那逼视的眼光,把头低了下去,许久,才说,“是有一个男同学。”谭蕾又紧追着问,“这个男同学叫什么名字?他住在哪儿,家庭情况怎么样?”陈思香没有回答。谭蕾进一步问道:

“你们是不是交上了朋友?你们是不是越过了朋友的关系?”

“这个?……”陈思香把脸别过,看着墙上那幅“天女散花”的图画。一脸沉默。母亲现在所追问的正是她来桃阳二个月来隐藏在心里的一个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