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食指勾抬起她的下巴,盯住她的每分表情。该死的,她的眼泪……
“我说过,不准在我面前哭,我痛恨你的眼泪。”
倏地,他伸手抢过她手中的纸袋,打开,没有漂亮衣服,不是女性的最爱,只有两盒水彩和一叠画纸。
“阿文买给你的?”利用男人是她母亲的高招。
“不是……”
小书慌张拭泪,从口袋掏出两千多块和储蓄簿。这种行动很无聊,但她迫切地想向他解释,她和母亲不一样……不一样?她在澄清些什么?清者自清呀!她何必急忙解释?何况,她的母亲不过是为了生存,求生存是件可耻的事情吗?
叹口气,她问,“我是不是不能画图?”
如果不能,就算了吧!能在这里生活已是奢侈,她实在不能向命运要求其他。
“我没有这么说。”一丝懊恼闪过,对于自己的错怪,冠耘有几分抱歉。
“谢谢。”低头,长发掩住她的半边脸颊。
“牧场里的其他人在帮你做事?”他寻了另一个衅挑。
“对这点……我无能为力。”她请他们不要了呀!
“好个‘无能为力’,你不表现出可怜兮兮,别人会平白同情你?你要是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不投诉、不告状,人家会无聊到认定你需要帮忙?”他硬将罪名扣到她头上。
“我懂了,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注意。”
他要扣,她便认,认罪不难,难的是解释心疼。他对她越冷淡、越过分,她就越明白,他对母亲的恨有多深。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是的,我真的明白。”
冠耘把纸袋交到她手上。
“你在这里,身份是员工,不要以为冠上我的姓,你就有所不同。”
“是。”她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认分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是。”她以为她已经够认分,原来还是不够!
“不要对男人露出淫笑,将本性展露无遗。”
对小女生讲这种话,任谁都会觉得过分,冠耘也这样认为,但他顾不得,他就是要伤害她、就是不要她好过。他承认自己偏激,可是,谁叫她倒霉,活该和文沛铃有关系。
他一走,她抬眸望住他的背影,喃喃地,无数句对不起自她口中流泄。
2
小书成为牧场一员已经四年。
四年间,牧场有了很大进步,除了牛、羊群的数目以倍数增加,员工从十几人到一百多人外,飞云牧场也开始走观光路线。于是第一批住房盖起来,新购的两甲地,开始进行第二批工程。
冠耘的弟弟陆续加入进来,连最小的妹妹也会在寒暑假来到牧场帮忙,整个牧场变得更热闹了,小书的工作有了更多帮手,照料大伙的三餐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工作。不过冠耘吃惯她的手艺,所以她仍要负责主屋的三餐料理。
照理说,有了那么多朋友同事,小书应该活泼开朗才对,但事实上并不,自从冠耘对她的“提醒”后,她便在自身筑上一道城墙,别人走不进来,她也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