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站在门口,脸上散开那种久违了的微笑:“诺诺,不请我进去吗?”
冯诺诺慌忙让莫离进屋,然后用眼神暗示赵灵回房间。赵灵难得聪明了一回,乖乖地离开。
莫离悠然地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冯诺诺。
冯诺诺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她就不明白,之前总是希望看到他,可现在看到了,她又在怕什么?即使他们回不到曾经的甜蜜,做朋友也总不至于如此吧?即使他们做不了朋友,做两个互相熟悉的陌生人,也不至于让她一见面就紧张成这样。
还是对他有什么期待吗?冯诺诺苦笑。
莫离盯着冯诺诺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诺诺,你并没有变。”
“啊?”冯诺诺一时对他的话没反应过来。
莫离看她发窘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你都不问问,我来找你做什么吗?”
“啊?对哦……你你你有什么事?”
“诺诺,”莫离突然敛了笑容,用一种无比认真的口吻说道,“我和秦琪分手了。”
“哦,分手了……啊,分手了?”冯诺诺吃了一惊,他和秦琪分手了?
“是,我的公司正式和新利合作了。诺诺,我自由了。”
冯诺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兴奋吗?不是。是欣喜吗?似乎也不是。她知道莫离对他讲的,是一件好事情,大大的好事情,可是,为什么她连点情绪都没有?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大脑运行缓慢了?
“诺诺,你不开心吗?”
“我?我……开心啊,我当然开心啦,恭喜你……”
还没等冯诺诺说完,莫离突然一下子把她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嘴中轻声呢喃道:“诺诺,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久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它会到来。”
冯诺诺完全蒙了,她想伸手推开他,胳膊却似乎不受大脑控制,转而轻轻地环住了他,她是思念这个怀抱太久了吧!
“诺诺,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让我继续照顾你。”
冯诺诺脑子突然清醒起来,顿时感觉心中又酸又苦,她“霍”地一下推开莫离,站远一些,还未开口,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这年头,就算是公共汽车也还得刷卡呢,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被你伤害一次那算我倒霉,再被你伤害一次,那就是我瞎了眼了!”
莫离站起来,缓缓地走近她,眼睛里满满地是心疼和内疚:“诺诺,对不起。”
冯诺诺别过脸去不看他的眼,她怕自己会心软下来:“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莫离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诺诺,请让我用我的后半生,来补偿我这三年对你造成的伤害。”
冯诺诺闭上眼睛,泪如雨下。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尖锐的痛?是因为在乎吗?为什么,明明想要拒绝,却终究无法说出口?
原来,她的心里,始终存在着一种渴望,摧不毁,浇不灭。她渴望他回来,她催眠自己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心底里,那渴望从未减弱。
始终是,忘不掉啊。
于是,她任他将她揽进怀里,任他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任他的唇,在她的脸上游走,任他吸吮住,她的唇。
她如一具傀儡般任他摆布,她想动,可是动不了,她的身体,似乎早已不受大脑的控制。原来很多时候,理智在面对感情时,总是不战而败的。
是因为他的承诺吗?不,她只是愿意为了爱,去飞蛾扑火。即使伤害过,那又如何?即使万劫不复,那又如何?
爱情,就是两个字,犯贱。
于是,她轻轻地勾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与那久违的唇齿灵舌,缠绵。
当冯诺诺感觉自己最后一口气都已经被吸走的时候,他们放开了彼此。冯诺诺脸颊通红地靠在莫离怀里,她现在脑子很乱,但她的心里,似乎被幸福感填满着。
而莫离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冯诺诺诧异地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吴钰正靠在门口,闲闲地笑着。那种玩世不恭的轻松与无所谓,在他的脸上倒是很少见。
他他他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观看的?怎么他们两个都没有发觉?冯诺诺窘得低下头,刚才太投入了!
“什么叫捉奸在场?这就叫捉奸在场。”吴钰说着,也不看他们,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冯诺诺被雷倒。
……
有的时候,一些小角色,往往成为影响事情发展的关键。这是命运对人们开的玩笑。
王老六和王老七,就是这样的小角色,小到什么程度?除了身份证,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大名,
王老六和王老七并非亲兄弟,只是两人觉得投缘,便凑到了一起。所谓投缘,除了他们的姓氏和外号让两人惊喜之外,还可能存在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智商比较接近。同一类人总是容易走到一起,王老六和王老七从智商到人品到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是同一类人,所以他们走到了一起,互相称兄道弟,相约干一场大事。
所谓干大事,说到本质,是发大财。当然了,发财只是个目标,重要的是途径。当王老六王老七缩在某座大厦前的马路旁,看着眼前一辆火红色的跑车驰骋而过时,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途径。
一般情况下,除了买彩票,发大财的人都是要有所准备的。王老六王老七也很郑重地准备了一把,他们大致侦查了一下她上下班的规律,还知道她除了每周的一三五外,身边只有一个保镖。并且他们还通过某种途径买了一把将就能打出子弹的手枪。武器,总是要跟上时代的脚步的。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女人的背景,不是他们能碰的。于是,他们注定要死得很惨。
……
今天周四,吴钰没有上班。秦琪已经从竞标失败的阴影中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心情依然不好。
晚上下了班,秦琪像往常一样去车库取车,身后跟着她的全职保镖。她走到自己的专用车位上,刚掏出钥匙,冷不防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到了她的太阳穴上,她心里一惊,停止了动作。
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不许动,举起手来,不然开枪。”
秦琪不敢动,乖乖地把手举起来。
这时,她听到后面似乎有人威胁保镖不许动,然后没一会,她看到他的保镖浑身绑着绳子,被推到了后备箱里,锁上。
秦琪心里不安,但表面上强自镇定地说道:“你们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王老六对她的提问报以轻蔑的一笑:“我们只需要知道你爸很有钱就可以了。”
王老七跟着随声附和:“就是,我们只绑有钱人。”
秦琪无奈,继续提醒他们:“你们听说过当年的秦四哥吗?那就是我爸。”
王老六继续不屑一顾:“毛呀?我还是你王六哥呢。”
王老七跟着附和:“就是,我是你王七哥。”
秦琪抽了抽嘴角,她真有种一脚把眼前这两个笨蛋踩死的冲动,秦技元是本市最不能惹的几个人之一,他现在虽然不混黑社会,但在道儿上的名声却还是叫得开的,上至黑社会的几个头头下至一般的不入流的小混混,没有敢跟他叫板的,现在出了俩绑匪竟然没听说过他的名号,自然对他也没什么惧怕。
不管怎么说,现在安全最重要。于是秦琪乖乖地听从他们,把钥匙交出来,然后任他们拖进车中。
王老六骂了一句粗口,大概是觉得这车太好了,不过看到自己这辈子能开到这么好的车,他还是很有满足感,唱着小曲坐在驾驶座上。
王老七则拖着秦琪坐在后面。他用手枪抵住秦琪的腰,威胁她不要乱动。秦琪看得出,这王老七比她还紧张。
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竟然出现戏剧性的一幕。
堵了。
秦琪暗笑,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这里又是市中心,不堵才怪。她平常回家都是走另外一条路线的,虽然也堵,但没有现在如此恐怖。她当然不会傻到提醒他们另一条路线。她也希望他们能傻到不知道走别的路线。
果然,这俩笨蛋没让她失望。王老六烦躁地捶着方向盘,嘴里骂骂咧咧的,而王老七,除了偶尔配合一下王老六的发泄之外,更多的是恐惧地四处张望,秦琪都能感觉到,他握枪的手的颤抖。这下她更不敢动了,生怕他一激动,走了火。
秦琪稍微安心了一些。除非枪走火,否则他们似乎没有胆子伤害她。她无聊地朝车窗外望去,眼睛不经意间在人群中搜索着。是希望看到某个人吗?她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白痴了?
正当她马上就要绝望的时候,一个身影跳入了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