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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清兵的旗幡已遥遥可见。队员们攀着藤蔓树枝迅速爬到指定位置。

西面半山腰上,身体肥胖的汤伯伦扭住一根倒伏的幼树,踩着石骨岩的凹槽艰难攀爬。眼看将要爬上台地,一脚踏空,身子又滚回了原地。山下,敌军已接近沟口,想再次攀爬必然暴露目标。陈孔白扔给他一条长枪,轻声叫道:“伯伦,就地隐蔽,见机行事。”

东边山头是一片光秃秃的石骨埂,除了边缘的几株杂树外几乎没有藏身之处。税钟麟命程德藩分队架枪匍匐在山脊边缘;命王九皋分队退回半山腰,借助于乱石荒草遮身掩体,上下形成梯级火力。

留在沟口的佘英分队,见清兵已转过山坳,正叫着喊着向沟口杀来,命队员们随意放了几枪,然后顺着溪沟向宋家坡奔去。

清兵追到沟口,管带刘禹臣见两边山坡上荒草纷乱,杂树轻晃,似乎明白了什么,迅速挽住缰绳,把手一举,清兵们立即停下了脚步。

刘禹臣冷笑着对身旁的王庚副官说:“乱党有埋伏,做了个口袋让我们钻。哼!这点小把戏也想蒙我。传我命令:一排二排从两山外侧包抄过去,剩下的人留在这里,老子给他们来个反包围。”

佘英率领的队员已控制了宋家坡制高点,却迟迟不见敌人追来,心里很是纳闷。叫过廖腾霄说:“你带几个人回去看看,敌人在搞啥子名堂。”

陈孔白见敌人在山脚徘徊了一阵,便向两侧散去,料想敌人已明白他们的战术,不可能自投罗网。与其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当即命令税联三分队绕到侧后垭口,封锁迂回之敌;邹国宾分队下到半山台地,消灭沟口的敌人。

王庚率领的数十名清兵借助于复杂的地形和茂密的荒草,很快攻到了二台地上,但因为树高叶阔,视线受阻,以至于跟对手撞了个满怀,这才回过神来。枪炮在这里已失去了威力,只能靠格斗和肉搏功夫。这种形势对革命军更为有利。他们居高临下,以静制动。发现一个,收拾一个。清兵虽然有强大的火力掩护,可是目标不明,只能胡乱扫射一通,壮壮声威而已,对革命军没有多大杀伤力。

侧后垭口,原是个废弃的采石场。税联三分队刚刚到达,清兵夏国梁便带着一个排的人包抄过来。税联三凭借有利的地形,连续打退了清军三次强攻。见十多个清兵陈尸于乱石冈上,夏国梁只得退至山脚,等待时机。

东面石骨埂上,因为清军没有进入佘英为他们做好的“口袋”,税钟麟部署的梯级火力就失去了作用。听到周围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税钟麟心里很是着急,不知是该留还是该走。

“哒哒哒……”正当税钟麟举棋不定之时,一串子弹雨点似的从头顶飞过。回头一看,几十个清兵哇哇叫着,从身后杀来,好几个同志倒在血泊之中。税钟麟侧身滚进旁边的沙凼里面,举枪迎击。跑在前面的几个清兵中弹倒地。而右侧不足十步之遥,七八个清兵正向沙凼步步逼近。税钟麟蹲下身子,反手扔出两枚炸弹。趁清兵躲闪之机,跃出沙凼,跳到了坎下。

石骨埂已被清军完全控制。半山腰上的王九皋分队被强大的火力压在坎下,不仅难有作为,而且处境危急。

清兵留下一半在上面火力掩护,另一半跳到坎下,开始拉网似搜索。税钟麟和王九皋藏在齐腰深的蚕窝草下,动弹不得。一个清兵远远看见草在晃动,蹑手蹑脚摸到侧后,举起刺刀正要猛扎,忽然“砰”的一声,清兵应声倒下。

枪是佘英开的。他带着廖腾霄分队已从石骨埂背后杀来。正当得意的清兵哪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