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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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我家主人

是啊,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活过,她只是作为一个傀儡,一直行尸走肉到了现在罢了!就连她的存在,也一直是为别人而存在的啊,就连作为一颗棋子,她都有些不称职呢,秦燕归舍弃了她,她就果真没有任何价值了……

呵,秦临渊说得是,谁也逃不了一辈子,她逃不了,秦燕归也逃不了,永不相见?他以为她真的会苟延残喘,为他的大发慈悲而感恩戴德?她逃不了这一世,他也休想能就此逃了她!

权位这东西太诱人了,诱人到,已经有无数的人为它发了狂,为它变得冷漠无情,心狠手辣,为了它,她一生都在逃亡,然而现在,她已经不想再逃亡了……

身侧那坛温好的酒,秦临渊只饮了一杯,外头的寒梅绽放了,清冷的淡香萦绕在鼻尖,无邪愣了愣,然后起身,轻酌了一口秦临渊的酒,不禁笑了:“临渊啊临渊!”

临渊嗜酒,自然酿了一手美酒,唯独今日这酒,芳香四溢,入口却极为苦涩,一涩到底,犹如醍醐灌顶,令人浑身的毛孔都瞬间被苦得张了开来,然而这酒,的确是别具用心,不知是融了多少味药材酿之,每一味,几乎都是为她而量身订度的,只是苦不堪言,也怪不得秦临渊自己,也只堪堪饮了一杯,就扬长而去了……

他口中虽说着此处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长眠之地,说着埋怨病人不配合,他这大夫也要彻底撒手不管任她自生自灭的话,然则这药酒却尚未失去温度,那杯为她倒好的清酒,甚至还悠悠然然地向上冒着雾气,无邪满脸无奈,待见了那酒坛子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红纸,上书“趁热”二字草书,无邪便不禁失声笑了出来,那二字果真是出自秦临渊之手,一如他的性子,张狂又不羁,一气呵成,气势如虹,潇洒狷狂,无邪甚至能想象得出,秦临渊在写那二字时,眼底的笑意该是多么狡猾。

秦临渊于她,是钟子期与伯牙,是这世间,唯一可以不论名利不谈成败,只谈世间风月与名川大山,可豪迈对饮三百杯的挚友长兄,他太了解她了,甚至比之任何一个亲近的人,都要了解她,他也从不评论她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必要时,他会像兄长那般,寥寥数语,推心置腹地劝导她,但无论她做出任何决定,他也总是一笑置之,就如这一回一样。

因临渊离去时,曾提及卫狄不日将回到这里之事,接下来的数日,无邪便也不曾离开这座茅草屋,可古怪的是,往日卫狄总是每隔几日便会回到这里一次,这一回却不见他来过,为此,无邪不得不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虽每日的日子都过得极为单调,却也安宁,白日里便于湖心垂钓,时常一坐便是一整日,有时也会有三两只鱼儿上钩,有时便是坐上一整日,也是空手而返,无邪倒也不介意,收了杆子,便寻着那片梅林,找到那棵秦临渊做了标记的大树,自底下挖几坛酒来,温水煮酒喝,时日一天天地过去,所幸每日有追月伴着她,无邪笑了,便挖几坛酒来,不曾想追月竟也是个嗜酒的,欢喜得很,从前那轻蔑又自傲的性子,竟也在无邪面前忽然变得温顺了起来,总是凑着她转。

看得出来,对于无邪能够醒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地躺在那,追月是极为欢喜的,无邪心中动容,一望无际的银白雪地中,无邪站在绽放的梅林下,起身,便惹得一阵飘零的花瓣纷飞,落在她的头上,肩上,就连跟在无邪身旁的追月,都被花瓣染了一声,不满地打了个喷嚏,抖了抖身子,这才将身上那与它完美无瑕的黝黑皮毛格格不入的点点殷红,给毫不留情地甩了下去,无邪笑了笑,抬手在追月的鬃毛上抚了抚,追月似乎极为享受,便用脑袋去蹭无邪的手心,以示亲昵。

“如今也只有你伴着我了。”无邪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这与世隔绝的茅草屋里的两个多月,于她来说,恍如隔世,昔日秦燕归将追月送给她时,她还为此吃了不少苦,被追月摔得遍体鳞伤,秦燕归也曾担心追月性子桀骜不驯,难以被她驯服,便将能够令追月安分的银哨赠与了她,然则银哨早已不在,就如她与秦燕归,也早已形同陌路,温顺而又亲昵地待在自己身边的,却是追月。

“追月,你可后悔了?”无邪看着追月那双大大的眼睛,她的目光沉静,看不出丝毫波澜,倒映在追月的大眼睛里的那张容颜,也仿佛彻底脱胎换骨一般,陌生得,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追月的眼神有些茫然,无邪却是淡淡一笑:“你跟了我,再见到他,可就是敌人了。”

追月好似听懂了一般,从鼻子里呼哧呼哧呼出了一大口热气,又往无邪的身上蹭了蹭,似要安慰她一般。

无邪禁不住朗声笑了起来,这却是这么多日来,追月第一次见到无邪的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就是追月身为一匹马,都不禁看得有些愣住了,歪了歪脑袋,像是极为惊讶一般,这红梅纷飞,伴着零星的落雪,旋转飘零而下,那张亮起来的笑靥,似瞬间融化了漫天冰雪,只衬得那殷红的梅,都纷纷失去了颜色,不能与之相比……

就在此时,这梅林异动,周遭的气氛也忽然有些诡异了起来,无邪的感官虽早已有些迟钝了,敏锐绝对不如往常,当日她真气乱蹿,险些要自废经脉,爆心而死,然而如今她不死,当日她浑身的真气却是被秦燕归硬生生散去了的,他虽护住了她的心脉,加之秦临渊力挽狂澜,令她的身子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复原,可如今的她,没了一身内息,也只是凭借着秦临渊的药酒,才能抵御这漫长的寒冬罢了。

大概是十多年的谨慎与警惕,尽管无邪的身子大不如前,敏锐性也与往日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可这种对周遭环境的变化与警觉,早已成了身体的本能,近乎在她的脑中还未做出任何回应,身体就已经本能地察觉到了些什么。

很显然,追月也同样察觉到了些什么,它本就是一匹不安分的骏马,如今嗅到了来者不善剑拔弩张的气息,当即兴奋了起来,两只眼睛都放起了光,催促着无邪快快上马,想要和对方一决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