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腹黑小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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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白发男子(4)

无邪忽然被拎了起来,脚下一空,冷风迎面扑来,整个人被那白发男子夹在了手臂下腾空略起,几个起落间,竟然轻而易举地出了皇宫,在宫墙后的一处杂乱枯草地将她丢了下来,嘴角微冷地上挑,阔步转身往回走了几步:“你倒是镇定,不惊叫也不曾被吓哭,难道不怕我对你不利?”

无邪的确是镇定,拍了拍屁股站起来,被数只猛虎围着的时候,她都不曾失声惊叫过,被一个人给拎出了皇宫,又有什么好吓哭的?

“你在皇宫里做什么?”

那人随意地往地上一坐,似笑非笑地慢悠悠答道:“自然是挖了几坛好酒,我见长生宫从来就没人往那去,便从四处搜罗了些好酒来,埋在长生宫里的那棵大树下,闲了馋了,便去挖几坛。”

“原来是惯犯。”无邪“哦”了一声,也慢悠悠地问了一句:“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你?”那男子红袍艳丽,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潇洒,白发肆虐披散,更显得不羁了几分:“你还嫩了点,今日若不是见皇宫里有大事,更加无人有闲情管长生宫的事,便大意了些,否则哪轮得到你这毛头小子撞上刚挖了好酒的我?”

他也不问无邪姓甚名谁是什么人,看起来是真的目中无尘,丝毫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拍了拍身侧的空位,他示意无邪过来坐,无邪摇了摇头,他也不勉强,拎起一坛酒就朝无邪扔了过去:“毛头小子,便宜你了,今夜你我皆是闲人,不如彼此作个伴。”

那酒坛子忽然迎面就朝无邪飞来了,无邪心中一静,并不随意泄露,只装做被吓到了一般,连躲也不会,呆呆地睁大了眼睛。

砰!

就在那酒坛子即将砸向无邪面门之时,它竟在半空中忽然碎裂了开来,酒水顿时四溅开来,劈头从无邪脑门浇下,顿时将无邪浑身浇了个湿漉漉。

那正坐在对面的男子丢了手中临时捡起的石子,扫了眼碎了一地的碎片,摇了摇头:“枉费了我一坛好酒。”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神情却颇为豁达,宛如只醉心沉浸在风月山河之中,于世俗无碍无扰。

无邪被浇透了,又不曾运内力御寒,此时冷风又一阵呼啸而来,顿时将无邪冻得嘴唇都隐隐发白起来,手脚小心哆嗦着。

“喝一口。”那男子忽然站起来,拎着只剩下的那唯一一坛酒朝无邪走来,将酒坛子凑到她嘴边。

无邪哆嗦着,闻言乖乖喝了一口,甘醇的液体入喉,身体却是暖和了些,他便又给无邪灌了一口:“再喝一口。”

接连喝了几口,无邪这才觉得浑身暖和,不再觉得发冷,便也不再哆嗦了。

只剩下一坛酒,他自然不能再全都给无邪了,两人席地而坐,你一口,我一口,今日初见,倒像是早已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无邪亦不扭捏。

“你怎会突然去那没人去的鬼地方?”他把酒塞给无邪,不以为然地问了句。

无邪喝了一小口,老实答道:“不过一时恰巧经过,你又为何将酒埋到了那里去?你认识二皇子?”

“那家伙不是已经死了?”他又嗤笑了一声,口中对皇家的人无丝毫敬意,只似随口谈论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死人的地方自然不是活人的地方,那地方住不了人,只好留着给我埋酒了。”

无邪点了点头:“可惜了,我听我父王说,二皇子才华横溢,皇上甚至希望改立他为太子,若他还活着,竟来这卞国的君主许就是他了,可惜英年早逝。”

“做皇帝?”他那如深潭静月般深邃惑人的眼似醉非醉:“那他还是死了好。”

无邪被噎了一口,不曾想这人的嘴竟是如此毒,卫冕也太张狂不羁了些。

似笑非笑地瞥了无邪一眼,他忽然说道:“小鬼头,莫非在你眼里,只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势才是好东西?”

无邪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看来你喜欢的也是那东西?”他忽然笑了,也不知是不是在嘲笑无邪天真,可那嘴上却难得地没有打击她:“也罢,你就争抢那东西去吧,这么多人抢着,若是赢了,也挺有意思。你方才说了句‘父王’,看来你也是一个小权贵,可我只与享受得了风月,品得了美酒的人喝酒,你若与我谈,便不谈那无趣的事,只说风月之事。”

“风月之事?”无邪重复了一句:“那你可知,那长生宫的主人为何忽然辞世?我听闻,他的尸身并未被找到,只葬了衣冠,想必当时以他的智计,没那么容易死,也或许,这死,不过是死遁?也许他也与你一样,厌烦那叫权势的东西,只追着风花雪月去了?”

“这猜测倒是大胆。”那男子称赞了无邪一句,继而挑唇笑道:“我怎听闻,那长生宫的主人,曾也是醉心权势的人?否则纵使再是神童,若非醉心研读兵法政事,又哪里能得皇帝如此偏爱,竟然还一度曾向罔顾那立长立嫡的纲纪,要立他为储君?”

无邪一下被问住了,他却是笑了:“你说得倒也不错,我这里倒是还有个可以下酒听的好故事。”

“什么故事?”无邪竟也不怕他,这个不知底里却又身手高深的人。

“他曾醉心权势不假,可最后却被这尊贵的身份与万众瞩目的遵崇给拖累了,那皇帝一心想培育这儿子当他的储君,什么是君主?什么是掌权者?真正的上位者,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权位,可那被皇帝偏心宠爱的儿子却不怎么上道,皇帝欲力排众议改立他为太子,他却在这时候惦记起了那风花雪月之事,只欲与那心爱的人双夙双飞去了,若为储君,往后怎可能只娶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妻子?偏那女子又是个心心念念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两人皆不怎么上道,皇帝这儿子偏还失心疯,不愿做这狗屁储君,只要风花雪月就够了。皇帝自然不肯,那女子也是个刚烈的,誓死不从,竟也香消玉殒了……”顿了顿,他忽然又喝了一口酒,嗤笑道:“你猜这故事的结局如何?俩小辈不上道,这皇帝也忒不上道了,竟以为没了这女人的耽误,他那儿子就能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太子了,可谁知那儿子忽然死了呢,连尸首都找不着,气得那皇帝便永不再提起这儿子的名字了,改立太子之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