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黄金荣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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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师徒的明争暗斗(4)

还有些像大华饭店、华懋饭店和卡尔登等舞厅,则是西洋风味的外国舞厅,其规模设施,豪华奢侈,只有显赫的社会名流才能光顾得起。

此外一些小型舞厅也应运而生,如“夜总会舞厅”、“惠令登舞厅”、“逍遥舞厅”等等。这些小舞厅收费低廉,舞女伴舞五至八次才收费一元,光顾者大都是商贩,中小工厂的老板及职员等。

舞厅是靠舞女唱主角的。所谓舞女,是以伴舞为职业的女性,人称为“龙头”,舞客则被称为“拖车”。舞客邀舞女伴舞,行话称“拖车配龙头”。

按规定,舞女须领取从业执照,方能在公开舞厅中伴舞。上海领有执照的舞女最多时达一千多人。舞女的来源,有小职员、公务员、逃妾和侍女等等,她们多为生活所迫而被迫沦为舞女。

舞女的收入一般以舞票为主,每次以舞票多少与舞厅老板拆账。最走红的舞女可得十分之七,次一等的十分之六,末等的不到十分之五。

舞女并不能全部拿到拆账后的钞票,还要遭受“舞女大班”的提成。舞女大班是一种“抬脚大班”,实际上是地方上的恶霸流氓;他们以维护舞厅营业和舞女安全为由,向舞女伸手要钞票。

另一种大班是介绍舞女陪客、伴舞的“望台子”的舞女大班,像工厂里的女包工头。他们负责向舞厅推荐舞女和介绍生意。

舞票收入很少,舞女便寄希望于舞客的施舍。舞厅规定,舞客每去买一瓶十几元昂贵的香槟酒,舞女可得到一元二角。所以每当一曲终了,舞女都或明或暗地要舞客掏钱买香槟来喝。

有时,乐曲声中,舞客将一条藏有钞票的手绢悄悄地塞到舞女手中,舞女则报以甜甜的一笑,伴舞更尽心尽力了。舞客送钱给舞女,不能让舞厅老板知道,也不能在外面送,更不能给舞女大班看到。

少数红舞女,像大华舞厅的陈雪莉、爵禄舞厅的李丽娜、桃花宫舞厅的欧阳笑风等,凭着媚俗的艳情和过人的技艺,收入也颇丰厚。但大多数舞女,则人前强颜欢笑,人后以泪洗面,有的舞女还沦落为娼妓。

却说有一天,在仙乐斯舞厅,王文奎和曹启明不期而遇,当时两人互不相识。两人各有一个舞女跳起舞来,几曲舞终,王文奎忽然发现,只要是漂亮的女子,都愿意找曹启明一起跳舞。

王文奎终于发现原因,原来每一个舞女伴舞,都可得到曹的一个藏有钞票的手绢。王只是笑了笑。

但此后不久,王文奎笑不出来了。原来陪王的舞女也要“脱槽”,怨王给的小费太少,没有曹启明大方。正好王文奎和曹启明坐在邻近的两张桌子上,曹启明的话不期然地飞到王的耳朵里。

舞女说:“曹老板呀,你最爽快,不像有的人小手小脚又小气,没有钱就别上仙荣记大舞台开张时在《申报》上做的广告乐斯,可以到那些低等舞厅去。”

“是呀,是呀。这种人有些不自量力,打胖屁股充脸面。”曹启明附和着,并没想到隔壁桌上坐着一个小气的人。

王文奎一听,立即窜到曹的面前,一把拽起曹的衣领,甩手一巴掌,揍得他面皮发红。曹启明哪受过这种气,立令保安人员将他毒打一顿,撵出舞厅。

王文奎通过了解,才知道他打的舞客是上海滩布业巨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自己是无法扳倒他,只能瞅准时机,才给曹一个致命的打击。

现在机会来了,由黄金荣首肯,自己还怕什么?于是一场绑架曹启明的阴谋开始了。

一天早晨,一辆老式轿车停在曹家门口,车上走下一个听差,彬彬有礼地开了门。待门一开,几个持枪的绑匪便一拥而上,直扑三楼,把刚刚起床的曹启明强行绑走。

临走时留下一张纸条,说绑曹的是绍兴帮,要曹家速备五百根条子,于两个星期后赎票,否则就要把“肉票”撕掉。

上海滩布业巨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家中被绑票的消息,立刻震动了整个上海,舆论纷纷指责国民党政府和租界当局治安无能。不过,曹启明还算幸运,当天夜里就被公共租界的巡捕救了出来,送回家中。

曹启明是怎样被救出来的呢?原来,王文奎等人绑走曹后,立即送到杨树浦乡下一间草棚藏了起来。王留下两人看守,自己回到黄家花园向麻皮报功去了。

恰巧这天公共租界破获了一桩盗窃案,据犯人交待,赃物就藏在曹启明隔壁的草棚里。于是,一辆警车长鸣警笛朝那间草棚开去,看守的绑匪,一见巡捕朝自己而来,误认为走漏了消息,便翻墙溜之大吉。

曹启明闻声大呼救命,于是阴差阳错,被巡捕们救出了匪巢。

由于没有抓到绑匪,曹启明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原因被绑架。几天后,他才明白,自己的对手竟是上海滩有名的流氓麻皮金荣。

原来曹回家后,金九龄闯进了曹家,说曹的脱险是他们弟兄们的功劳,还用枪威胁,向曹勒索了二十根金条。

曹也知道,金九龄是在敲诈,因为自己是公共租界巡捕救出来的,于法租界无关,怎能说是他们弟兄们的功劳呢?但又迫于恶势力,只得如数照付。

金九龄临走,又丢下一句话:“曹先生,我看你还是放聪明点,把曹家花园门口的那对狮子搬到黄家花园门口去吧!”

曹这时方才明白,是黄金荣在与他作对。

黄金荣绑架了曹启明,作为徒弟的陆连奎早知此事,但并不想多管。当曹启明逃回来后,求助于陆连奎派巡捕保护时,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头脑里出现: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于是,又一场绑架黄金荣的阴谋开始了。

一天晚上,陆派出一批打手,混入黄金荣的共舞台戏院。他们已探知,黄金荣要在今晚到戏院看戏。然后故意在场子里制造了一场纠纷,把黄金荣手下的保镖、打手都吸引了过去。在这节骨眼上,打手们切断电源,戏院顿时一片漆黑。

说时迟,那时陕,早坐在黄金荣身边的三条粗汉一拥而上,将事先准备好的湿毛巾塞进他嘴中,然后强行将麻皮拖出戏院,塞进门外的汽车里,悄悄地开走了。

汽车东拐西弯,终于在一幢阴森森的洋房前停了下来。三条汉子将黄金荣押下车来,走过一条长长的过道之后,又来到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早有一个中年汉子候在那儿。

那中年人开门见山:“黄老板,这一行你最熟悉,我也不多说,拿五十根金条来,还有一条命。”

黄金荣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心想,别说五十根条子,就是一百根,也得拿出来。他当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纸名片,又拔出一支笔,在名片背面写道:

“我有急用,请交来人五十根金条,不得有误。”

中年人接过名片看了看,交给身边的一个绑匪,叫他速到黄公馆去一趟。接着又转过身来,对黄金荣说:

“黄老板不愧是上海滩上的老英雄,提得起,放得下!好,只要金条到手,我们一定送黄老板回府,说话算话,决不食言。现在,就只好先委屈黄老板一下了。”

却说那个绑匪拿着黄金荣的片子来到黄公馆,见到了黄金荣的大儿媳李志清。李接过名片一看,知道黄金荣出事了。因为五十根金条,不是个小数目,他为什么不亲自回来取,而派一个陌生人?

李志清顿时多了个心眼,心想:如果给他五十根条子,那这事情就永远无法揭穿,因为条子都一样。如果给他些别的东西,只有黄家独有的,那事情也许会有揭穿之日,因为除非他从不把这独有的东西示人。

想到这,李志清只拿了四十九根金条出来,对绑匪说道:“哎呀,实在对不起,家里只有四十九根条子,你看怎么办?”

那绑匪一听,当然不信,堂堂的黄公馆,怎能拿不出五十根条子呢?便说:“黄太太,请不要难为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而来。”

“那怎么办呢?现在银楼已经关门了。要不,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金首饰,给你凑足份量,行不行?”

绑匪一听,怎能不行?只要够五十根条子的份量。李志清便用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等饰物凑足了一根金条的份量,然后连同四十九根条子一起交给了绑匪。那绑匪收到金条之后,果然把黄金荣送回府了。

第二天,黄金荣马上给警察局和租界的巡捕房都挂了电话,要他们务必抓紧破案,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面又派出手下的徒子徒孙,四出打听,一有线索,马上报告。

几天过去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正当黄金荣咳声叹气之时,李志清走了进来,说道:“别急,事情总会弄清楚的,只是现在狐狸的尾巴还没露出来而已。”

“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我倒是没有,不过我在给绑匪金条的时候耍了个花招,我只给他四十九根,其他一根用金饰物凑足份量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知道,我们黄府的首饰都做工精致,非同一般,别人拿到了会爱不释手,轻易不会熔化掉。迟早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那样我们可以顺藤摸瓜,逮个正着。”

黄金荣听完儿媳李志清的话,认为只有这一点是目前唯一能发现的线索,便静待时日,等待狐狸尾巴出现。

但李志清有些失算了,陆连奎拿到条子以后,处理小心,他把那些首饰通通都熔成了一根条子,只是在熔成的时候,却发现漏掉了一个金耳勺。

那金耳勺太惹人喜爱了,以至于陆连奎将金耳勺拿到熔炉边又缩了回来,随手装进贴身的口袋里。当然,也就是这只金耳勺,种下了祸根。

处理完首饰以后,陆连奎又将参加绑架黄金荣的绑匪全部送到香港去避风头,当然,每人少不了一大笔钱。可以说,陆连奎将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但事情却在他的三姨太手中败露了。

一天,陆连奎和三姨太在一起喝酒,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就睡在三姨太房里。那三姨太是个眼皮浅薄之人,每次陆连奎来此,她都要在他身上诈出钱财来。

三姨太在睡熟的陆连奎身上东摸西摸,后来在贴身小袋里,发现了这只金耳勺。她知道,陆的样样东西都来路不明,不拿白不拿,当即将金耳勺装进自己的兜里。

陆连奎有些粗心,一连三天都没发觉那金耳勺丢失。三姨太派自己的贴身女佣到银楼,去将金耳勺换成现钞。

那黄金荣早已通知上海滩各家银楼,一有饰物典当,立即到黄府报告。所以,金耳勺到了银楼,就等于自己报了案。黄金荣没费多少功夫,便查出是陆连奎绑架了自己。

黄金荣不由得火冒三丈,你小子也太胆大了,居然到老虎头上拍苍蝇,“黑吃黑”竟然吃到你老头子我黄金荣的头上了。便脸一黑,马上布置了一个暗杀计划。

有一天,陆连奎正在中央饭馆里和一个女招待调情,忽然有人打电话来,说三姨太在外面“偷人”,被抓个正着,要他赶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