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喜宴,实际上来的都是非常近的亲戚以及村子里关系比较好的,八桌席面就摆在卓老爷子家正房里,炕上炕下的十分闹哄哄的。有些简单,但胜在热闹。
正吃着饭,门外来了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太太
“老姑你怎么来了?快进屋。”坐在堂屋的一桌女人看到老太太,二姑先打了招呼。
老太太看到屋子里这么多人一下子愣住了,“哎呦,今天可真是全和。我可是来着了。”老太太笑了一下,接着又扭头冲着外边说了一声“三虎子进来。”
听到老太太叫人,卓三姑脸顿时拉了下来。
随后看到进屋的男人卓家的女人都没个好脸了。
“老姑,你今天是做什么来了?”卓家大姑开腔。
这老太太实际上是卓老爷子叔叔的小女儿,他们家不在这个屯子,大家关系都远了,不过没出五服,还算是亲戚。
“我听我们家那小子说香寒回来了,这不是带着三虎过来看看。怎么说当初他俩也过了礼了。看看是不是把亲事定下。”
“老姑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家可没拿他们家的礼。当初他嫌弃我们家香寒,怎么着今天看我们家香寒好了,又回头了,可没那么好的事。”三姑跟炮仗似的大声说了起来。
香寒刚才跟赵云飞在东屋给几桌敬酒,听到声音出来,“妈怎么了?”刚问完,就看到那个男人,脸色顿时一变。
老太太看到香寒眼睛一亮,就上前。“哎呦香寒可是出息了,看这模样都变了。”
今天香寒也是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对襟绸面绣花袄,头发挽起,手上戴着一个玉镯,整个人的气质都有很大变化。
“老姑奶过来了,坐吧。”香寒笑着对老太太说。
“呵呵,我就听到你回来了,才赶过来的,你看我还把三虎子带来了,你们的事也该定下来了。”
香寒脸色一冷,“老姑奶,我可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今天老姑奶既然过来了,正好喝顿喜酒,今个可是我的好日子。”
老太太脸顿时拉的好长,“怎么?今个是什么日子,什么你的好日子?”
“今天是我们香寒订婚的日子。”三姑有些得意的说。
“订婚,跟谁订婚,你们家怎么办事的,你跟三虎子都已经定了怎么还跟别人订婚,难道要变卦不成。”
“老姑你这话说的不对,我们家香寒跟他可是没有关系,什么叫定下来了,哪有这样的事。”
“我们家可是过了四样礼的。”三虎子突然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从香寒过来,他就盯着看,原本听说香寒从城里挣了钱回来,老奶让他跟着过来看看,这一看,眼睛就出不来了。
“呵,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就给拿了那么点饽饽就赖上了,没这样的,老姑,我们看你是长辈才这么好好说的,之前香寒跟他因为什么不成,你可都知道,怎么着听见香寒挣钱了,有本事了,又想着好了,早干什么去了,别说当初没订上婚,就算定了婚,就他这样的我们香寒也不嫁。”大姑鄙视的看了看那男人,又面色不善的看了看老姑。
“是啊,还赖上了怎么的。”二姑也说着。
老太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哼,当初不知道谁求到我身上的,怎么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
“老姑你要这么说,可就没话了,不管当初什么情况,当初是他不干的,啊,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没听说过。”
“这都是怎么了?”赵云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有点红,被灌了不少酒。
“你是谁?这没你事。”老太太,原本的打算落空了,心里正不舒服呢。
“我怎么听着有人要抢我媳妇,怎么就没我事了?”赵云飞看着那个男人眼睛带着一丝鄙视,这男人真是欠揍,怎么看他媳妇呢。
“哼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有人要。”
“啪——”赵云飞生气的顺手将桌子上的一个酒瓶子扔到地上。正好砸老太太脚前边。
老太太吓了一大跳,腿脚利落的往后一跳,“怎么还想打人怎么的?”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三姑也气得不行,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长辈了,反正平常几年都不带来往一回的。
三姑说着顺手拿过灶坑旁边的烧火棍,就往外轰。其他人看着也没说话,左右这门亲戚也不近,这老太太无利不起早的,凑这个热闹肯定有什么图谋。
“哎哎,好好,你们这么对我啊。我以后再也不登你家门了。”老太太气的不行。那个三虎子,被赶到门口,“哎你们得陪我四样礼。”
“我还陪你八样礼呢。”三姑气的扬起烧火棍使劲一打。
嗷-把那人打个趔趄。
两人被三姑打了出去后,堂屋里的女人们都没人说话。过了一会不知道谁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接着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了。这俩人太极品了,太逗人了,那个男人临走还惦记着他那四样礼,这人得扣成什么样啊。
香寒虽然也笑了,但是脸上却有点苦涩,赵云飞,拍了拍她肩膀,这满屋子人也不能做什么表示,只能低声安慰了一下“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气着自己就不好了。”
看着赵云飞一点不介意,香寒总算是放开了,不过心里多少感觉到难过,只要想到,如果不是当初有了场意外,或许她就跟那个男人结婚了,那么等待她的或许就是无尽的痛苦。
“我真的很幸运。”
这两个不速之客只是今日的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只是让三姑心里对香寒更加愧疚,一想到自己差点又把姑娘嫁给那样的人家,她心里就发寒。
“我看老姑肯定是有起什么幺蛾子了。”晚上一帮子女人坐在炕上嗑着瓜子唠着嗑。
“切,她就那样,我想可能想搀和咱们家施工队的事。你们忘了早先头他们家老二的事了。”二姑说。
“就是,肯定就为了那事。”大娘肯定的说。
“怎么了?他们家没人在施工队里工作吗?”卓云抱着安笛问。其实他们家直系的建立的几只施工队,包括卓云舅舅家,都确人,所以收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亲戚,老姑奶虽然不算是亲近,可也是血缘较近的了没道理不收的。
“你是不知道,他们家老二在咱们家施工队来着,结果没赶上俩月就偷工减料,贪了不少钱,被撵出去了。那样人怎么能要呢。”三婶撇了撇嘴。她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那么瞧不起人了。
“他们家人懒的,心眼子还不好使。用谁也不用她家人。”二姑吐了口瓜子皮说。
“我想她——”二姑刚说上话,就看到香寒指着外面说“你们看是不是着火了?”此时已经是十一,东北这边还是很冷的,屋子里烧炕热,窗户上有些哈气,这会已经映的红彤彤的了。
“哎呀,是咱们家柴火垛。”三婶一下从炕上跳下来,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其他人也一样,赶紧下地往外跑。卓云赶紧给几个孩子穿上衣服,跟香寒姐还有三姑二姑三婶家大姐一人抱了一个出了屋子。
此时外面已经映红了半边天,院外的柴火垛,还有旁边场院前段时间收回来的黄豆夹杆子都铺在哪里呢,此时也着了,正蔓延着呢。
今年家里种的黄豆多,这些东西放在院子里根本没处理,乱铺着,现在火势蔓延都能烧到主屋去。
卓云几人抱着孩子离开屋子跑到院外。本来在东屋喝小酒的男人们此时已经开始就火了,那柴火烧了就烧了,就怕烧到房子上,卓云远远的看见唐逸和赵云飞还有大哥都上了房顶,下边叔伯拎着一桶桶水递给他们,浇在房顶上,小心火星将房子点着,还有人临水浇在没烧着的豆杆子上。至于烧着的就没有办法了。
“走吧。”卓云对几人说。现在全屯子的人都过来了,他们还抱着孩子呢,可别凑热闹了。
“谁这么缺德,点到咱们家头上了。”二姑进了三婶家的屋子就骂上了。
“算咱们家都第几家了?”大姐说了一句。
“怎么还有别人家也被烧了吗?”卓云奇怪的问。她还以为是谁报复他们家呢。
“可不是,从去年开始周围几个屯子都算上,都三十多家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干的。”
“这马上就要收苞米了,柴火也是去年的剩的,烧了也就烧了只是这人真是可气竟然找到咱们家头上了。”大姐说着。
卓家现在就算在县上都是挺有名的,更别说这附近的十里八乡了。卓家名声比较好,村里谁家有点什么事,卓家都会帮忙,这种被烧柴火垛的事,他们家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卓云也有点纳闷,她记忆中可是听说了这些年动不动就有被点柴火垛的,可是从来没听说自己家也遇上的。难道她这个小翅膀又起作用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这火才被扑灭,不过这不算完,火堆中还有隐火,就算浇了水也难保不死灰复燃,家里男人们将院子里的地翻了一下,基本上院子里不会烧了。
唐逸和赵云飞专门在火堆周围看了看,肯定是人为的不过想找到就困难了。
这种事情在这里不算是新鲜事,除去给各家各户增加点谈资,猜测一下谁才是点火的人,影响不是很大。不过对于卓家人心里多少有个疙瘩。
“怎么发现什么了没有。”卓云看着唐逸进屋问。
唐逸摇了摇头,“云飞跟你大哥出去查了。”
卓云从锅里舀了热水,“快洗洗吧。这满头满脸的。”
“能不能洗澡啊?”唐逸觉着身上很不舒服,人被火烤的都有点干了。
“你进屋我给你端水擦一擦吧。大洗是不行了。”
“明个给爷爷留些钱,把房子修一下吧。顺道盖个浴室。”唐逸将身上的衣服全脱了,就剩下一个小短裤。
“穿上,冷。”
“没事。不冷。”唐逸笑笑将脑袋扎在盆里。
卓云摇了摇头,将门关严了。几个小家伙在炕上躺了一排,已经睡熟了。
洗了澡,唐逸直接光着进了被窝。这会已经半夜了,东屋灯已经关了,不过还能听到说话声。赵云飞出去查个事,晚上住在三姑家,也不回来了。
卓云将水倒了,回来关灯上炕。抹黑刚脱了一件衣服。就被压在炕上。
“孩子还在呢。”
“没事,这几个小家伙一睡起来雷大不动。媳妇,咱们可好几天没那啥了。”唐逸在卓云耳边摸索着。双手不停歇,极快的将卓云的衣服拨了。
“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反正也要脱的,穿上多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