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荒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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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没有瞳孔的眼睛

花甲老者,让洛枫本能的感觉到威胁,甚至有些无力。这种无力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哪怕面对姚白溪,也仅仅只是感受到威胁。而花甲老者,却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其面前根本无计可施。显然,花甲老者的修为远超姚白溪。

不过,这可不能成为当肉靶子的理由!

面对来势汹汹的霸道一拳,洛枫同样出拳,带着异曲同工的拳风呼啸,迎击而上。

“砰!”

两只拳头的碰撞,竟引发气浪扩散,霎时间,周围灰尘纷飞,地面碎石都被掀的翻滚出数丈远。

“纯肉体力量?!”花甲老者喃喃自语,诧异万分。

自家小姐有这种力量不奇怪,可这个穷山僻壤里的小子,怎么也会拥有如此强大的肉体力量?要知道,只有两个玄阁境的狱修者全力一击,才有可能激发出气浪,也仅仅是有可能而已。换个角度说,这小子单凭肉体力量,就能轻易击杀玄阁境的狱修,这是臻殿境狱修者才能拥有的实力啊!

两拳相撞,洛枫原地未动,脚下坚实的泥土被踩陷半尺。少女倒退半步,且脚下坚实泥土被踩陷一尺有余。显然,单纯肉体力量上的比较,少女不如洛枫。

这脚印的对比,洛枫看得到,少女自然也看得到。

“你肉体力量很强。”

尽管秀眉紧蹙,尽管比较的结果以失败而告终,但少女依然承认,输了就是输了。

“你也很强。”

对于少女的拳力,洛枫也是被深深震惊。他怎样拥有现在这样的肉身力量,是承受多少痛苦换来的,外人不足言道。但少女跟她年纪仿佛,却同样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他不得不震惊,若外州的狱修者基础实力都是如此,那自己待在这荒州,还真的是井底之蛙了。

“你没资格问我,更没资格对我进行评断。”

少女强势的态度,令洛枫非常不舒服。如果只是少女独自一人,洛枫或许会尝试下将她留在此地,当然,不是活的。但少女身后三步所站的那个花甲老者,确实让洛枫没有办法。

见洛枫不言语,但面上带有不善的神色,少女嗤笑,“怎么,不服气,想动手?说实话,你还真没那个资格。我理你,你才是个人。我不理你,你连块做装饰的石头都不如!”

少女的话刚传进耳中,紧接着洛枫就感觉到一股强烈莫名的气势笼罩着自己。这气势虽看不见,却仿佛磅礴的大海一般包裹挤压着他,令他一动都不能动。

显然,少女再强也不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气势。这气势来自于少女身后的那个花甲老者,他担心洛枫会暴起伤人。虽然不见得会杀死少女,但少女损伤一毫一发,他也承受不起。

“有时候,家世,也是一种实力。”少女感觉到洛枫被随从的气势所镇压,但她并未阻止,“你肉身天赋不错,我欣赏你,跟我走,我赏你一段大机缘。”

磅礴气势镇压中,洛枫艰难开口,“没兴趣。”

“小姐吩咐,你敢不从?不知好歹!”

花甲老者喝斥,磅礴气势瞬间变得犀利,如同化作万簇银针,从洛枫身体各处钻入体内,痛达骨髓深处。

“算了,让他自生自灭,我没兴趣了。”

眉清目秀的少女额头正中,陡然劈裂,惊现一只竖眼。这竖眼内没有眼瞳,尽是凄白,让人望之失魂落魄。

只是初望这只竖眼,洛枫心神顿时就陷入迷茫之中……

无尽的荒野,一眼望不到边际。空中有飞鸟掠过,明明离的太远根本看不清楚,但却依然能明白无误的看见飞鸟那双没有眼瞳的凄白眼睛。

有风起,齐腰高的荒草‘唰唰’摆动。放眼望去,每颗荒草的叶尖处,都是一颗没有眼瞳的凄白眼睛。

草丛中,有只灰色的兔子匆匆跑过,速度犹如离弦之箭。但它那双原本应该发红的眼睛,此刻竟也被一双没有眼瞳的凄白眼睛所替代。

那凄白眼睛,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整片荒野,所见之处,都有凄白眼睛的存在。洛枫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也已经变成了那双没有黑瞳尽是凄白的诡异眼睛。

陡然间,飞鸟坠落,尸体迅速腐烂,腐肉中孕育的蛆虫刹那结茧,紧接着又变成苍蝇纷飞四处,旋即又相继坠地纷纷死去,化作风中尘埃……

灰兔倒地,一群蚂蚁迅速啃食,只刹那间,便只剩下一个灰白骨架。大风吹拂,骨架化成飞灰,消散在天地间……

荒草枯了,又在下一刻疯长;树苗化为参天大树,却又转瞬变成枯干。世间万物,无不在刹那间成长毁灭,这其中,包括洛枫。此刻,他已经化作一个耋耄老者,垂垂老矣,强悍的肉身不复存在,肌体中毁灭性的力量也彻底消失,甚至,他连站都站不稳,只风一吹,脚步就踉踉跄跄,几乎跌倒。他能明显感受到,身体就像是一个腐烂不堪的木桶,残余生机像水一样悄然流逝……

“这不是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荒州,这不是我所在的世界!”

洛枫想要放声狂吼,却发现嘴边胡须根根飘落,被风带走。跌倒在地,尽管努力挣扎,但他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生机迅速流逝,洛枫甚至已经感受到死亡的来临,那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那里没有光,也没有生物,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无尽的黑暗,他独自漂流在那片黑暗中,永无尽头永无休止的沉沦……

“噗!”

一口鲜血吐出,洛枫脸色凄白,毫无血色。终于,他从迷茫中苏醒过来。

在刚才生机即将彻底耗尽的一刹那,洛枫将控制血脉的力量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才堪堪避过了在那片黑暗世界中的无尽沉沦。

花甲老者与少女,已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去,天空中,那只单翼可掩盖荒野百里的巨型飞禽也消失了无踪迹。遥望远方天际,洛枫攥拳,没有说话。那个外州少女和花甲老者,他将永远铭刻在脑海中,只有他们的鲜血,才能将那铭刻抹去。

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洛枫迈步离开,朝着皓阳门方向行去。

洛枫的身影越来越淡,渐渐消逝。不远处,茁壮茂盛的深草丛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皓阳门副门主,芍黄。

来到战斗处,望着地上深陷岩中的脚印,他皱起了眉头,“那个外州少女也就罢了,一看就是家世深厚,身后跟着的老仆最次也得是京都境的高手。可是这小子,怎么就拥有了这么强的肉体力量……”

忽然,一股强烈的异香扑入鼻中。身为炼药师的芍黄,顿时眼睛发亮,仅凭气味,他就知道这是一株宝药,而且远远强过他所见到的最好的奇药灵草。这株宝药,绝对可以令他轻易迈进帝宫境,甚至再迈一步达到京都境都不无可能!

芍黄不顾身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寻着异香往源头找去。终于,他寻到了异香的源头——

洛枫吐在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