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荚草,是荒州特有的一种植物,遍布林间树隙。
这种草,从每月初一开始,一日长一片剑锋般的细长狭叶,到十五那天时刚好十五片狭叶。从十六那天起,又每日落一片狭叶,到三十那天时全部落完。如果逢小月没有三十,就剩下一片狭叶挂在奠荚草茎上,干枯不落。人们把它当日历用,所以又称之为历草。
奠荚草,是荒州特有的一种植物,遍布林间树隙。
这种草,从每月初一开始,一日长一片剑锋般的细长狭叶,到十五那天时刚好十五片狭叶。从十六那天起,又每日落一片狭叶,到三十那天时全部落完。如果逢小月没有三十,就剩下一片狭叶挂在奠荚草茎上,干枯不落。人们把它当日历用,所以又称之为历草。
离开苍城,洛枫随姚白溪一道前往皓阳门,芍黄紧随其后。
在地上仰望蓝天,有白云如烟,有悬挂在遥远天际的骄阳。但在空中,那朵朵如同棉絮的白云却连绵成云海,缭绕在脚下。那刺目的骄阳,已经在远方平行,且目视的个头,也大了许多。整片天空,似乎都变成金色,熠熠发光。
透过云海间的缝隙,洛枫望见了下方无尽的荒野。这荒野实在是太过广阔,已然在天空中疾速飞翔近六个时辰,但依旧漫无边际,大江大河也不曾见过,山川更是无从谈起,最多也只能称得上是个较高的土包。
忍不住心中诧异莫名,洛枫开口相问,“为什么这片地域到处是荒野,山见不到一座,河见不着一条,且到处都是奠荚草。而苍城虽然小,却是山河壮丽景色秀美,只是却又见不到半根奠荚草。”
“无知,难怪无畏。”
脸上刀口虽然已经彻底恢复,但心间依旧充满愤恨。只是碍于姚白溪的威势,芍黄也只能嗤笑讥讽,过一过嘴瘾。
洛枫跟姚白溪都没有搭理芍黄,一后一前坐在金光巨剑上,凌空飞行在无尽荒野上空。
“荒州自古以来就是这般模样,没人知道为什么。”姚白溪控制着金光巨剑疾速赶路,却仍悉心解释着,“苍城也是一个玄妙的地界,就像你所说,山河壮丽景色秀美。有山,山中有寻常猛兽;有河,河里有鱼虾嬉闹。但苍城之外没有,整个荒州都像你现在所看到的这样,至于为何,老朽也不太清楚。你的疑惑,或许只有那些破狱境的天人才能解答。不过关于苍城,有一点老朽也十分疑惑。”
“奠荚草是荒州特有的植物,按说苍城座落在荒州大地上,理应会有奠荚草的存在,可实际上苍城确实没有。而且不仅如此,更奇怪的是,苍城周围的奠荚草,每年都会成片的死去且不再复生,就我所知,已经数十年都是这个样子。但是有传言称,苍城是只异域灵兽,每年都在吞噬着荒州大地。具体么,老朽也就不得而知了。”
“哦?既然苍城如此奇特,那为何皓阳门或其他势力没有将它占据?”洛枫略作沉思,联想到黎玉、芍黄二人战斗时背后浮现的虚影兽形,旋即问道:“难道跟狱修者的修炼功法有关?”
“不错。”姚白溪眼中露出赞许目光。
做为狱修者,一个壮硕强健的身体是必要的条件,但拥有精明的头脑更为重要。就如同锋锐的刀剑,即便它的锐利可以划破长空,也仅仅只能是做为人手中的武器而已。
“我荒州的狱修者,无论修炼还是战斗,都以战相为主,这是荒州的大环境所赐予我们的天赋。战相是什么,说白了,战相就是天地间飘零的无主魂魄,或法宝仙器的器灵,或古代强者不灭的战魂,也有妖兽和草木精怪的魂魄……凡此种种,只要能够契合这片天地,能从天地灵气中汲取到元力的,都可被我荒州狱修者纳为媒介,用以增长自身修为以及战斗。这,就是战相。譬如,我的战相,就是这柄金色古剑。它曾经是一柄仙器,孕育出了器灵,后来在战斗中被损毁,器灵就变成了无主的魂魄,飘荡在这天地间。”
说着,姚白溪回头撇了落后的芍黄一身,“当然,也有一部分修者,没有足够沟通聚灵谷内无主魂魄的天赋资质,就只能从一些低等妖兽或草木精怪身上,强行拘禁其魂魄引为战相,从而踏入狱修者的大门。”
洛枫自然听得出,姚白溪这话是在暗指芍黄。于是,他同样也转头瞥了芍黄一眼。
前方对话传入耳中,二人的目光又相继朝自己投来,芍黄脸色变得很是难堪,暗暗腹诽:杀黎玉的事你丢掷一旁,现在还当着那小孽障的面揭我老底、暗讽我资质不如你。姚白溪,你真是打脸的好手。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芍黄暗自的腹诽,姚白溪自然不知,他依旧在跟洛枫热切的聊着。
“玄阁境的修者,除了可以拥有自己的元力外,还能将灵器寄放在体内玄阁。你显然还没有开始修炼,更别提玄阁境,而且你那把刀也不是灵器。那么,你那把刀放在哪呢?”
对于姚白溪的疑惑,洛枫并不准备作出解答。七岁那年他猎杀狼王时遭遇险境,控制敌人血液的天赋突显,以此屠尽来袭群狼并斩获两根狼王尺牙。狼王尺牙被他磨成了牙刀,但牙刀随身携带并不方便,于是他暗自琢磨能否将刀收起,结果意料之外的,牙刀真的被收起。至于去了哪,直至现在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当他需要时,牙刀就会出现。不仅仅只是牙刀,任何无生命特征的物体,他想收就收,想放就放。现在想来,或许就像是姚白溪所说的玄阁,他也有个类似玄阁的地方。
见洛枫不言语,姚白溪也不再追问,只是摇头感叹,“芍副门主苦修数十年,你一个凡人少年竟然有伤他的实力,天赋啊!”
不过想到洛枫已经加入皓阳门,姚白溪眼中瞬间泛起了希望的光芒。这天赋虽然不是他的,却可以为他所效力、为皓阳门建功。平白得一天赋少年,游历此行不虚!
姚白溪的低语感叹,却令芍黄暗暗愤恨,腾身半空中竟也气的一个趔趄差点坠地,腹诽不已:你感叹就感叹,关我什么事?怎的见缝插针的就损我贬我!
洛枫在旁看得真切,姚白溪与芍黄之间肯定不和,否则姚白溪也不会对自己杀了黎玉而漠视,更不会时不时的用言语讥讽芍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要用到芍黄,所以才将他留在皓阳门。
“路途还很遥远,反正也没事,干脆老朽就给你讲讲咱们狱修者。”
驾驭金光巨剑前行,姚白溪对洛枫详细解释起狱修者的世界。
“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我们称它为狱界。为什么称它为狱界,老朽稍后再跟你解释,现在先说说狱界的各州。狱界有七州,分别是寒州、岩州、泽州、雷州、火云州,还有咱们所在的荒州。最后一个州,叫天赐州。先前的六州各有怪异,或者是雷霆之地、或者是水泽之乡,有咱们异兽横行精怪遍野的荒州,也有那冰封九万尺霜雪漫穹野的寒州。但天赐州,常年如春,鸟语花香,有山有河,景致壮观。据说天赐州曾与其他六州相同怪异,只是后来出现一位复姓第五的天人,以无边法力赐予福泽,天赐州才变成现在的样子,而这个州的名字也来源于此。老朽这辈子数次游历天下,却也没有机会到其他六州看看,实在是个大遗憾。据说,七州修炼法门都不相同,战技也是各放异彩。虽然老朽没有亲眼见识过,不过想来大概的修炼方式总是一样的。”
“咱们狱修者间盛传一句古话,叫作‘脑封相,心拜将,脏腑百官治河山,肉骨千军戍边疆,血液演苍生,魂君掌天下。’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咱们狱修者认为,人的肉身,可比作一方皇朝——脏腑,是皇朝的文武官员。肉骨,是皇朝的兵卒。血液,是皇朝的子民。魂魄,是主掌这方皇朝的君王。在君王的带领下,这方皇朝欣欣向荣,走向繁华。国力昌盛,开疆扩土,震古烁今。但接下来,皇朝遇到了桎梏。这是一所封天困地的大狱。它禁锢了皇朝,令皇朝难以发展。只能在狱中慢慢维持,然后衰败。人这一辈子,同样如此。从婴儿成长为壮年,接着是衰老,直至最终丧命。谁想死,谁不愿意长生?所以,就有了我们这些凡人眼中的长生天人,狱修者。狱修者的目的,就是为了打破天地这所牢狱的禁锢,通往长生。而这,也是为何将我们所处的世界称为狱界的原因。”
“狱修者,实力不同,境界也不同,可分为玄阁境、臻殿境、帝宫境、京都境、皇朝境、狱门境,以及传说中可以开天门铸就长生境界的破狱境。不过在这之前,还有筑基期这一说。”
“因为凡人的肉体,并不能承载经过战相为媒介修炼出的元力。就把身体比作一尊鼎,凡人的肉体只是一尊破烂不堪的肉鼎,元力进入后不仅无法使用,而且处处漏洞也无法贮存元力。但经过筑基期的锤炼,这尊肉鼎就化作了完美无缺的铜鼎,不仅可以贮存元力,更能通过肉身施展出元力,操纵着战相为之修炼与战斗。总之,鼎越完美,承载的元力就越磅礴。”
说到这里,姚白溪顿了一顿,控制着金光巨剑放缓速度,待芍黄上来了他又开口道:“咱们皓阳门虽说不是什么大势力,但筑基灵液还是有的,这比其他小势力强了许多,毕竟我皓阳门拥有炼药师。等回门后,让芍副门主炼制一份筑基灵液,你就可以省下苦修两年的筑基期。肉身天赋一般的人,百日就能筑基成功。以你的肉身强度和天赋,服用筑基灵液后,估计一个月就能筑基成功,从而沟通聚灵谷内的无主魂魄引为战相,步入玄阁境成为真正的狱修者。
姚白溪即便跟芍黄不合,却依旧让他留在皓阳门内,原来是因为他炼药师的身份。
芍黄脸上浮现笑意,只是这个笑意,却透漏着那么一股奸诈,不知道他心里做出了什么盘算。
无视芍黄,洛枫按照自己的理解问道姚白溪,“自己苦修筑基与用灵液筑基,会不会有模具制鼎和锤铸制鼎的区别?”
模具制鼎,只是将烧熔的铁水倒入模具,等冷却后敲碎模具就是一尊鼎。而锤铸制鼎,却需要铸鼎师一锤一锤的敲打凝练夯实,论坚实程度,自然是后者胜出。
这个问题出口,别说是姚白溪,就连一直对洛枫保有敌意怨气的芍黄都眼前一亮,心中不禁暗赞:“这小子,还真是个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