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稚气未脱的小龙,我实在无法想象,他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父母不在,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却患病在家。这些压力和负担,这么一个少年是如何承担的呢。
我更加觉得,我把他们拉入了这个混乱的环境,到底是在帮他们还是在害他们。他们都想混出个模样来,一心只求出人头地,改变命运。可是,这一切哪有那么简单呢?我混了这么多年,不还是废物一个。
实在不愿意多想什么了,看着屋子里家徒四壁的,真不知道该跟小龙说些什么。我仍然能记起来,他第一次跟着忠哥和我们出去打架的时候,他拿到发的那一百块钱时,高兴的模样,我现在有点理解了。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孩儿,不知道她怎么了,小龙坐在她身边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满是呵护的样子。
“她怎么了啊?”我好奇的问,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正常。
小龙看看我,然后眼神里有些哀伤,还有点愤怒,可是却就是不说话。看见他这一个样子,我心里急的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吴东和宋赢还在大峰手上,再耽误下去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你倒是说话啊!艹,哑巴了怎么!“我怒冲冲的站了起来,看着他喊道。屋外其他几个小子都探头探脑的看着,谁也不敢进来,全都怯生生的。这可是我第一次这么态度不好的跟小龙说话,自己实在是急的够呛。
小龙抬头看看我,然后又瞧了瞧床上的女孩儿,然后眼睛通红的跟我说道:”小贝哥,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乱来的,可是我忍不住,我受不了这气,我想杀人,我真想杀人!“他越说越激动,身子不停的发抖,好像要哭出了似的。
他身后躺着的那个女孩好像也浑身抽搐着,已经发出了呜呜的哭声。我更加觉得惊讶和疑惑,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弄成了这样。
我摆手示意小龙冷静,然后掏出一支烟点上,又递给了小龙一支,亲手给他点上。然后我平了平心气,重新坐了下来,面对面和他坐着。我伸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尽量平和,发自内心的说:”有什么事儿,你和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大哥!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帮你!”
听见我这么是,小龙看看我,然后一脸的忧伤,深深吸了口烟,就咳嗽了起来。情绪激动的他,咳嗽的异常厉害,表情也充满了痛苦。我不知道是因为烟呛的,还是因为其他事情,才让他如此的痛苦不堪。
"有事快TM说!男子汉老爷们,磨叽什么!我还得赶紧去把宋赢和吴东领回来呢!“我大声呵斥道。
小龙怔了怔,仿佛也刚刚想起这件事情,然后对着我说:”小贝哥!我TM生气啊!那群SB居然动我对象,我想杀了他们!“
”怎么回事?“听他这么一说,我心头就是一颤,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小龙抽着烟,浑身发抖,情绪难以自控的把事情给我讲了一遍。
原来,小龙的女朋友在学校和同学一起出来玩,她那同学认识了几个西区的社会小混混,都是二十左右岁的小子。一开始就是觉得都认识,交朋友也没多想。偶尔也会出来吃饭、唱歌什么的。小龙最近不是家里,就是外面的忙,也就没什么时间关注她。
谁知道就出事情了,小龙的女朋友和同学一起出去还是和那伙人玩,吃完饭一起照例去酒吧。喝了点酒之后,那伙人就开始嗑起药来,还非让小龙的女朋友也一起玩。小姑娘不懂事,再加上喝了酒逞能,一冲动就跟着一起玩了。
之后,他们也玩了几次,小姑娘觉得这没什么,就不在意了。就在前天,他们又约着一起出来玩。没想到吃完饭居然就到了西街,更没想到的是,那伙人竟然都是徐航和大峰的手下小弟。
小姑娘当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了,还以为挺好玩的。结果,在徐航的一个窝里,两个药嗑多了的小子就强行把这姑娘给侮辱了,而且手段挺残忍挺变态的。
第二天,这小姑娘清醒了过来,悲痛欲绝的,就想寻死。她的同学费了好大劲才拦住她,万般无奈下,她们才找到了小龙。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龙,简直气氛难忍,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就是人生最大的侮辱了。他已经管不了那些了,这种情况下,一个男人连杀人的可能都会有。
他也没跟我和其他人说,就找到了他们那些小子,年轻气盛的他们就带着家伙去抓那几个人了。他们得到消息,那几个人都在徐航看的一个游戏厅里,便冲了过去。
但是,那个游戏厅是徐航一个重要据点,而且该死不死。正好大峰带人在那坐镇,看见来的这帮小子,以为是砸场子的,马上就大打出手起来。
这些小子,那是大峰还有徐航那些手下的对手,被打得四下逃散了。吴东和宋赢为了护着小龙,结果都被抓住了,现在被人扣在了手里。大峰可能就是通过他们,得知是我的小弟,才联系上我的。
听到小龙讲完,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他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甚至是义不容辞的责任。看着他身后,小姑娘脸上满是伤痕和泪水,惊魂未定不瑟瑟发抖的样子,连我都觉得应该去砍他们。
但是,他们确实太冲动了,至少应该打个招呼,或者提前打听明白再动手。现在可不是他们私人恩怨的问题了,大峰已经涉及到了我身上,麻烦不小。怂恿手下去扫人家的场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明显,大峰就是靠手上押着的那俩小子和我手下去砸场子的事儿,想要威胁我。我TM怎么办?去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人家绝对的占上风啊。
不去?我是人家大哥啊,难道看着手下让人押着不管。可是,现在这年头,多少大哥不顾小弟的,不陷害手下给自己背黑锅就已经不错了,还冒着风险去救人?也就是我这样的傻瓜有这想法吧。
这个年代,早就没有什么道义可言了。不过,都是电影故事里瞎编出来的罢了。当大哥的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小弟不过就是棋子和炮灰。而小弟们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为了大哥的,不全都是期望自己有朝一日王八翻身,压在自己大哥的头上。
大哥不仁,小弟不义,这是现实,也是因果报应。谁都不为谁付出真心,都想的是自己。就连我们不也是一样嘛,当年多少次不都是打着虎哥的旗号,然后出去乱来,赚点钱什么的,希望自己有天能自立门户当个老大。谁愿意一辈子总当小弟做跟班啊,我这样的人实在是少数。
但是,虽然现实如此,可是真让我不管不顾的,以我的性格还真做不出来。道义什么的我不多想,面子问题,我也没法舍弃。我不会像很多人那样,说出一些冠冕堂皇的道理来,然后给自己找什么借口,那是很丢人的事情。
这帮小子,都是我从学校里面拉出来跟我混的,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他们喝酒时候,那一个充满了希望和青春的眼神,还有对我那无比的尊敬和羡慕。我怎么可能忍心撒手不管呢?
我自认我对身边的人都要有交代,有担当。上次虎哥的事情,我为自己的大哥出头,履行一个做小弟的责任,为什么?因为虎哥对我完全尽到了一个做大哥,一个好大哥应有的所有责任,所有除了为我自己,我也要报答我大哥。
那现在呢,我也算是他们的大哥了,我是不是也应该履行一个做大哥的责任。不过这些小子以后会不会真心对我,起码我得对得起人家喊我一声哥。这个哥字有千斤的重量,我现在回想起来当年虎哥说的这句话,现在终于明白了……
小龙无助绝望,他的女朋友精神恍惚、情绪低落,看着这对年轻的情侣,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我应该比小龙幸运,在这个年纪没有遇见这样的悲剧。于情于理,我这个当哥的都应该帮他为这事儿出头。
没什么可以顾虑的了,人这辈子总需要为一些事情活着,不然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上次虎哥出殡时我心中的勇气和坚决又涌现了上来,我看看小龙然后拍拍他的脸说:”小子!打起精神头来!怕个**!跟他们干!“
小龙瞪大眼睛看了看我,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靠,我在他心中居然就是这么个形象么。我摇摇头,然后低头沉思着对策,面对大峰,我绝对不是对手,我自己都承认。
实在不行,就得找忠哥出面了。可是还有两天忠哥就结婚了,我找他,不说他能不能来,这样也不太好啊。
我愁眉不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峰这家伙,确实是我的克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