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四天便是钟离的生日,和宿舍的姐妹说好那天去KTV纵情高歌High起来,趁着还年轻时来疯狂一把这不可收拾的青春。
钟离没异议,我也很乐意,青春嘛,肆无忌惮,不疯狂都是罪过。
我不确定该送什么礼物好,不是摸不透钟离的性格喜好,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愁。她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比较上心的,不过我可以断定的就是钟离图的是实在,那些个外表光鲜亮丽而内在败絮的东西向来视而不见。
我忽然想起开学来校时,她好像挺喜欢吃汤圆的。
除了这个,也想不出能送她什么,于是决定自己做一锅汤圆让她吃个够。
这么想着,待到她生日的前一天下午,我去菜市场买了面粉,因为是第一次做,完全说不上有什么经验之谈,又去买了几种道具。
回来的时候,在校门口竟撞见了严钰。
他正在等公车,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他已抬眼看了过来。
冲我笑了笑,没说话。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走,于是我走上前去,随口问:“出去?”
我本想说他和秦京羽的事的,可忽然记起几天前看到的那一幕,硬是开不了口。
一个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的人,有何资格去插足别人的?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只是替他们这份情感到悲哀,没有希望,看不到未来。
也许,爱情的世界很少有天长地久,所谓的地老天荒终抵不过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定律,现实就是这么残忍,我们却活在了幻想中。
也或许是,无计悔多情。
严钰点点头:“云礼没空,托我帮拿个包裹。”
这么多天,我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段云礼的事。
我本想一笑置之的,可最终也没按捺住心底蹿出来的好奇异样感,于是问:“他没空?有什么事?”
严钰讶异地看着我:“你不知道?”
我摇摇头。
“你们不是情……”严钰的话音一顿,似是意识到什么,歉意地笑笑,“抱歉,我不知道你们闹了别扭……”
我笑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严钰又说:“云礼最近在忙签证的事……”
“签证?”此刻,我觉得自己已不是吃惊这么简单了,脑子就像是突然被重物击中,“嗡”的一声轰鸣后,便是一片空白,能问出口的就只有这两个字,甚至连出于何种目的而问都完全没意识。
“是的,学校有几个前去日本留学的名额,云礼他成绩拔尖,也有意向……”
我已听不清严钰在说什么,转身离开的时候,严钰似是叫了我一下,可我走得飞快,他终是没追上来。
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上次是这样,这次亦如此。
也许在他的心里,我早已是路人甲,可他却在我心底种下了一颗叫做“爱”的种子,如今已生根发芽,思念便是对它最好的灌溉,我很怕终有一天它会长成参天大树,把我整个生命都撑破,从而主宰着我,思维,灵魂,都无一幸免。
我该怎么办?
没人能给我答案。
我就像一截木偶一样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只消半个钟的路程,我却走了大半天。
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黑了下来。
推门进来,看到钟离坐在椅子上,只开了一盏灯,她的脸隐在了晦暗不明的光影里。
“你买回来的东西呢?”她的目光有点不同寻常。
东西?
我下意识地看向双手,却发现两手空空。
“对不起,钟离,我……”我完全没意识到底是在那里丢了。
“算了,”钟离叹着气打断我,“下次再做给我吃吧,这次是指望不上了。”
“对不起……”
钟离打断我:“你不用说这么多,没意义。”
我沉默。
钟离走过来,双手按了按我的肩,盯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出声,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说失恋了?
这也太不值得了吧,才谈了多久,就这样掏心掏肺了,又不是林黛玉,动不动就来个肝肠寸断。
“钟离,”我轻轻地拨开肩上的手,看着她,“我不想说,你让我静一静。”
“你……”钟离有点恼怒,不知道是因我的拒绝,还是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朝她笑笑,钟离愣了愣,终是没撤,似是哭笑不得:“做你的闺蜜真是麻烦!我告诉你啊,不管你现在多不对劲,明天我的生日,你都得给我摆出最明媚的笑脸来,我可不想在自己喜气的生诞上看到一张丧家犬的脸,多扫兴。”
睡觉前,收拾了下桌面,手肘扫到旁边的置物架,“啪”的一声响,有东西掉了下来。
“真是的……”我弯腰去捡,却在手指接触到它的前一秒愣住了。
那是几天前要送给段云礼的生日礼物,包装盒里放着那条注满我心血的围巾,这份迟来的生日礼物,终究是无法送出去。
当时明明决定要埋了它的,最后还是把它带回了宿舍,我想那时至少还是心存希冀的吧,不像现在,唯一一点等待也被磨得消弥殆尽。
也就愣了几秒,我突然一把抓起它,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你要扔了它?”钟离叫住了我。
我迟疑了下,随即点头。
兴许是因为钟离看到了那几秒我的犹豫,她竟吐出一句:“别扔,挺好看的,送给我吧。”
我盯着钟离看了一会,竟鬼使神差地把手上的东西往钟离手上一塞,爬上床倒头便睡。
我想,自己终究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