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麦克阿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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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炮声隆隆(1)

麦克阿瑟在澳大利亚的前九个月压力太大,早已身心疲惫了,多亏他的妻子和儿子赶到。爱就像某种药物一样有依赖性,而麦克阿瑟就好象这一生都上瘾了。他的母亲从他孩童一直到中年都对他爱护有加。路易丝却让人失望,她太关注自己的生活,而没有把他放在生活的中心。然而,简和亚瑟全身心地爱着麦克阿瑟。有了妻儿的陪伴,麦克阿瑟就能忍受失败、挫折带来的压力,不然像他这样骄傲的人在其它任何情况下都很难忍受。

尽管现在他和简和亚瑟待的时间比在马尼拉少些,但他的家庭生活模式和以前几乎一样。在这里,他享受着独一无二的特权,而他把这一切当成是理所应当的事。战时这些所有的美国指挥官中,只有他把自己的家人带在身边。其他人,比如艾森豪威尔只能试图在工作中营造一种家庭的氛围,有着相互理解和不问回报的付出。罗斯福和马歇尔让麦克阿瑟把简和亚瑟带在身边,是种特殊照顾。麦克阿瑟几乎和每个他遇到或写信的人都抱怨他几乎没有得到支持,然而其他指挥官抗议麦克阿瑟得到的偏爱让他能享有这些精神慰藉。

每天起床后,麦克阿瑟在7点15到他儿子的起居室问候。父子俩一本正经地互相敬礼。然后在卧室里绕圈,嘴里大喊着:砰!砰!砰!大概一两分钟后,麦克阿瑟感到是时候他要给儿子当天的礼物了。亚瑟会把脸藏在大椅子后面,然后将军回从口袋中拿出小礼物。“砰!”把那个东西重重地摔在椅子上,然后亚瑟抓住那个东西,跑去给简看,大叫着,“快看爸爸给我的砰砰礼物!”这些小礼物并不是贵重的东西,比如一支红色的铅笔,一些彩色的橡胶,一个小玩具,一本漫画书,还有一些粉笔。一些贵重的礼物往往是在亚瑟生日的时候才送,每年过生日的时候他的父亲都会送他一件礼物。

1943年10月,退休的罗伯特·E·伍德将军,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总裁,西点军校的老朋友以及共和党人,访问澳大利亚来试探麦克阿瑟的志向,他承诺会在回美国后给亚瑟一份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产品目录。“他可以从里面挑选任何东西,”伍德说道,“我就会给他那个。”

“你还是小心为好,”麦克阿瑟说道,“他可能会要一台拖拉机呢!”

伍德言出必行。产品目录果然寄来了,而亚瑟最后想要的一个彩色的麦管。他曾听说过那个,但从没见过。

不管麦克阿瑟在新几内亚的什么地方,他总是定期给他的妻子和儿子写信。有一次在莫尔兹比港召开的重要会议上他迟到了,就是因为他刚听说亚瑟掉了乳牙。他用了很长时间写信告诉亚瑟,对他的损失表示同情。这封信让一个立即要回布里斯班的上校带去,第二天亚瑟就收到了。

在澳大利亚前几个月里,使他最开心的时光是在1942年6月他被选为“最佳父亲”,他在致辞中说道:

没有什么能比全国父亲节委员会所做的这件事让我更感动的了。我的职业是一名战士,而且我引以为豪,让我更自豪和无比骄傲的是,我是一个父亲。

一个战士为了建设而先破坏,而一个父亲只会建设,从不会破坏。前者是死的可能性,后者是创造和生命。死亡的力量是巨大的,但生命依然会焕发出更为灿烂的光彩。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希望。我离开的时候,他记住的不是战场上的我,而是家里的我,和他一起重复每天都默诵的简单的祈祷,“我们的上帝在天堂守护我们。”(我们的在天之父啊。)

1943年2月,亚瑟5岁了,这个年龄就可以和父母一起吃早餐。然而,让麦克阿瑟感到不安的是,他吃饭总是慢吞吞的,本来可以20分钟可以吃完的,非要吃一个小时。这个原因显然很清楚:这是一天中他唯一可以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否则他就总是和女人在一起,要么是阿周,要么是他的家庭教师菲利斯·吉布森,要么就是他的母亲。麦克阿瑟很宠爱他的儿子,几乎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事实上他们能待在一起的就是每天早上的一个小时左右。麦克阿瑟和亚瑟的关系更像是祖父,断断续续的,过分溺爱的。

另一方面,他和简的关系仍然十分亲密,尽管他们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清教徒式的生活让他戒酒,所以就再没有餐前鸡尾酒。而且战争是个很好的理由,让他可以不参加所有的社交活动。简试图想把所有社交的事揽到自己肩上,不久就发现陷入了澳大利亚高层社会的潜流之中,到处充斥着无聊的嫉妒和莫名憎恨。澳大利亚因的宿怨臭名昭著。而简总是被卷入了其他人的勾心斗角之中,成了他们相互斗争的工具。

随着压力的增加,她开始头疼。有一天,麦克阿瑟回去吃午饭,发现自己的妻子正在纠结接受或拒绝哪些邀请。“我该怎么做?”她小声抱怨道,“我到底该怎么做?”

麦克阿瑟派人叫来他的私人医生莫豪斯中校。莫豪斯给简检查了身体,没有发现身体上有哪里不舒服,除了她需要多休息。“如果你继续为了这些小事纠结,”麦克阿瑟说道,“那么你的墓碑上就会写着‘我该怎么做?’”简不再接受任何邀请。

麦克阿瑟偶尔放松就是和老朋友在一起,比如罗伯特·伍德,他千里迢迢从美国赶来。麦克阿瑟也是个追星族,这并不奇怪,他很喜欢看电影。他准备好迎接他们,有喜剧演员乔·E·布朗,后来成了很好的朋友。布朗太喜欢麦克阿瑟的A-2飞行服了,他请求将军在日本投降后把这个当作纪念品送给他。

尽管,麦克阿瑟在布里斯班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他每天12到14个小时都在工作,每周天天如此。和在维多利亚大街1号那他自己弄的办公室,现在在AMP保险大厦的办公室显得简朴多了。应该说这也算是战时清教徒思想的又一体现。那里没有醒目的旗帜,也没有昂贵的家具。他有一张大书桌,对着门口。他不工作的时候桌上一张纸都不会放。他的办公室没有电话。他似乎对这不太信任又感到讨厌。除了书桌,几乎就没什么家具了。墙一边是黑色的皮革沙发,另一边是一张桌子。他的书桌前有好几张椅子,供来访者坐。家具就这些了。之前在新几内亚的司令部墙上钉着地图,而布里斯班办公室只有两张头像,一是华盛顿,挂在他身后,一张是林肯,在他的正前方。

他的澳大利亚人的关系都很好,其中有一些比如柯廷,可以说是格外亲密。他也很喜欢澳大利亚总督高里勋爵。1943年2月,高里的儿子在北非一次战役中牺牲,麦克阿瑟发自肺腑地寄去安慰信:

我亲爱的朋友:

此时此刻,我感到没有言语可以表达我的心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你所受到的沉重打击,时间只能减轻伤痛,却不能治愈。两国人民向你的儿子表示敬意,也许会让你为之自豪,却不能填补你内心的空白。在人类一代代含辛茹苦的生存中,始终延续这耶稣留传给我们的一种神圣的形式,而每一次伟大的牺牲都会让人更靠近上帝。我们将为你们两人祈祷,愿你的伤痛可以慢慢消退,化为神圣的荣誉,让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1943年2月,艾伯特·C·魏德迈准将抵达布里斯班。魏德迈是陆军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军官,他是马歇尔的“门生”,他撰写了《胜利计划》。这是在珍珠港事件发生前,针对美国决定参战的经济动员和陆军增兵的文件。魏德迈曾陪同马歇尔前往卡萨布兰卡,他来见麦克阿瑟的任务就是传达卡萨布兰卡会议的内容。

丘吉尔和英国长官认为北非战役的趋势应该继续保持,今年的重点应放在地中海战区。一旦在北非打败德国,盟军就会在西西里岛登陆,除此之外,很有可能进攻意大利。麦克阿瑟对此的回应是让魏德迈回去向马歇尔强调西南太平洋战区的势头比北非要强劲。突尼斯战役的胜利还要几个月,他已经在米尔恩海湾,布纳和戈纳打败日军,并迫使他们撤退。

麦克阿瑟派肯尼和萨瑟兰前往华盛顿,阐述他攻占腊包尔的计划,并请求大量增援部队来实施这次行动。萨瑟兰此次前去可能会挑衅。对于萨瑟兰这样性情乖僻、脾气暴躁的人来说,五角大楼就是敌军阵地。他认为陆军部就像是个毒蛇的巢穴,那里的人都像看麦克阿瑟失败。肯尼认为这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他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争取更多的飞机。近日飞机的损失率几乎让他啊入不敷出。如果再恶战几天,第5航空队就会一蹶不振,机场将不堪一击。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能说服马歇尔和阿诺德给西南太平洋战区美国全部空军力量的10%。美国的三分之一的物资都正在运往英国和苏联。阿诺德正在组建第8和第9航空队,这样他们可以在1944年进攻法国前获得制空权。每个占地指挥官都想要更多的飞机。西南太平洋战区只能和别人一样等待机会。

正当一切看起来停滞不前,肯尼取得了突破。罗斯福总是很好奇麦克阿瑟正在干什么,所以他就找来了肯尼。他询问了麦克阿瑟的身体状况,肯尼回答说很健朗。他还想知道麦克阿瑟是否有政治抱负。肯尼说没有。当他们聊到西南太平洋战区,罗斯福对肯尼空中力量的掌握感到惊奇。肯尼就有了机会给自己说好话,不理会马歇尔和阿诺德。罗斯福饶有兴趣地听肯尼讲着俾斯麦海战役,他的飞行员是如何攻击日本舰队,双方是如何对战的,新几内亚到天空是怎么在几分钟从晴朗变成暴风雨,飞行员是如何在海上长时间飞行,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事。那里比任何地方更容易损失飞机。罗斯福明白了他的话,“写下你需要的。要有道理,我看看能为你做点什么,即使我要和整个英国争论,也会为你争取的。”就在肯尼回到布里斯班,阿诺德承诺他给他第5航空队的规模扩大一倍。

参谋长联席会议研究了麦克阿瑟的计划,决定把腊包尔战役搁浅。相反的,命令麦克阿瑟和南太平洋战区司令海军上将哈尔西于1943年采取行动,保证盟军最终攻占俾斯麦海群岛,作为攻占腊包尔的序幕。为了让麦克阿瑟实现他计划的那部分,参联会答应给他增派两个师,而且都是一流的,分别是第1骑兵师和海军陆战队第1师。为了能让西南太平洋战区与南太平洋战区的行动协调一致,麦克阿瑟将对哈尔西海军上将将向北推进的行动行使战略指挥权。

尽管麦克阿瑟得到的增援力量质量很好,但他还是感到不满足。他想要更多的增援部队,特别是空中力量。没有人比麦克阿瑟更信奉空中力量了。多亏了肯尼与罗斯福的闲谈,他才又得到了另外860架飞机,使第5航空队的兵力增加了一倍,但这还是不够。他发表了一篇新闻稿,似乎是贬低了海军,抬高了空军的力量:“日本人……完全控制了西太平洋的海上航路和去澳大利亚的外围通道。要控制这些航路不再仅仅依靠海军,甚至不能主要靠海军,而是要靠空军……澳大利亚的第一道防线就是我们的轰炸机防线……如果我们失去空军,海军根本救不了我们……西南太平洋战区的关键就是靠空军打击,然后由地面部队完成征服和占领……西太平洋上战役的胜负取决于空中和地面部队的应用。”

这份声明刚好在哈尔西到达布里斯班前24小时发表,他是来和麦克阿瑟进行商议的。当时一些海军的将领对麦克阿瑟再次攻击海军的声明感到义愤填膺,哈尔西对此泰然处之。他和麦克阿瑟商议了整整三天,最终形成了一种互相敬重的交往关系,这种关系在两人之后也一直延续下去。他们那种躁动不安、斗志昂扬的性情彼此辉映。在和平时期,一位海军军官如果损失一艘军舰,那他的事业就停止了。当战争来临,海军中很多海军由于害怕军舰受损,都表现得过分谨慎。哈尔西则是一个例外,麦克阿瑟对他非常敬佩,一有机会就称赞他。他们会谈期间,两人没有严重的分歧,没有个性的冲突,也没有隐瞒任何事项。“这头‘公牛’是真正能打仗的海军将领,”麦克阿瑟对肯尼说,“他有一些缺点,就像报纸上的大标题一样,自高自大,但他并不迟钝。他并非聪慧过人,而且有时有点怪。他有个性而且喜欢炫耀。但他的确是一位斗士,而且一般来说,人们都喜欢他。大部分人都盲目地追随他。”除了对哈尔西智慧的评价以外,其他描述也可以用在麦克阿瑟自己身上。事实上,他就是在说,我们是两兄弟,不过我更聪明一点。

麦克阿瑟和哈尔西的参谋们把一系列相互联系的军事行动放在一起,构成了十多次两栖进攻,把所有这些取了一个联合代号为“车轮”。这些军事行动预计在1943年底左右在布尔维什尔登陆后完成。除了这些,其他问题都没解决,但似乎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保证俾斯麦海群岛的阵地安全,因为要进攻腊包尔的行动就要靠这些基地。

腊包尔四周风景如画,珊瑚熠熠生辉,六座火山烟雾缭绕,目前有10万日军驻扎在那里,是个地理位置良好的基地。日本帝国海军有个巨大的天然港口,大到可以停泊天皇舰队的所有船舰。距水面一英里左右的陆地上有几处极为平坦,排水能力优良的机场用地。腊包尔是最重要的军事基地。因此就有必要对其进行经常性的猛烈轰击,使它失去对日军的价值。最终可能有必要攻占那里。

麦克阿瑟打算亲自指挥各种形式的两栖进攻,但他没有足够的手段让部队在对方眼皮底下登陆。由阿瑟·S·卡彭特中将指挥的美国海军第7舰队被派往西南太平洋战区,但是其主要战斗力量只有3艘过时的巡洋舰,一艘是美国的,另外两艘是澳大利亚的。

除了第7舰队,麦克阿瑟还有第7两栖部队,这是他在攻占布纳后几天内组建起来的。第7两栖部队的指挥官是丹尼尔·E·巴比少将。当巴比前来报道时,麦克阿瑟就和6个月前对肯尼一样给他讲了关于忠诚的至关重要性。如果说麦克阿瑟曾对陆军航空兵感到恼火的话,那么他现在对海军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在布纳,他曾告诉巴比,显然应该派一些军舰参加战争,并从海上炮击日军,但是海军总是担心船舰受损,不能在战役中发挥应有的作用。他们由于害怕船舰受损,拒绝沿着巴布亚北海岸为他的作战部队开辟一条供给线。

巴比发誓说他会尽力,但当第7两栖部队发动首次进攻时,只不过出动了改装为部队运输船的陈旧过时的驱逐舰,6艘坦克登陆舰和大约30艘登陆艇。

金对两栖部队漠不关心,认为至多不过需要少量的海军陆战队就行了。珍珠港事件之后,他专注于建造战舰,特别是航空母舰和潜艇。倒是陆军预见到建造多种船舰的必要性,他们认为4000吨级的坦克登陆舰可容纳30名步兵的大小适度的登陆艇都应该建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