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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细心。”我夸奖李絮一句。
“谁让我是你的闺蜜呢。”李絮倒是半点也不吝啬地接受我的赞扬。
她把蛋糕拆开,却又停下动作:“咦?你弟呢?”
我全身一僵,余光里,侯迩似乎也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在房里。”我迟疑地答了一句。
“怎么不出来?”李絮边切蛋糕边问。
“他……”我知道李絮是随口问,可我,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李絮抬起头,终于意识到了事件的不对劲。
“你俩……闹别扭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是吧。”
想了下,我走到庄睿房间前,迟疑了片刻,终于抬手敲门。
“小睿。”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出声音,却淡淡的:“什么事?”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今天……是我的生日。”
里面却没了动静。
“你不出来吗?”我有点不甘心。
“不是有同学陪你过吗?”
“……是啊。”可他们都不是你。
我心底有点苦涩,无力地垂下手,从没觉得如此挫败过。
我仰起脸:“那……我的生日礼物呢?”
其实我并不指望了,因为经过昨天的事,多少也都让我明白过来,在庄睿的心里,我并没有自认为的重要。
“我没买。”
短短的三个字,从里面传出来。
那种心口窒息的感觉,瞬间又涌上来了。
我觉得喉咙都发紧到疼起来,小睿,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让我这么难过。
也只有你,才会让我这么难过。
接下来所谓的生日,过得我无比难受。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过,想单独静一静的心情如此强烈。
好在李絮和侯迩也遵循我的想法,几人吃了蛋糕后,在桌子上留下生日礼物,便离开了。
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外面艳阳高照,日光覆盖万里。
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的巧克力香气,精致的包装纸凌乱地散落在各处。
我在客厅坐了很久,直至夕阳西下,余晖覆在地面上,淡淡的一层黄影,像是儿时起伏沉浮的旧梦,太不真实。
夜幕降临了。
然而,庄睿的房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我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
那种仿佛末日来临的绝望感愈加强烈。
接下来的日子里,是我这么久以来,觉得最暗淡无光的时日。
因为我生日的第二天,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庄睿便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里,离开了这个家。
我是在起床后看到搁在桌面上的纸条,才知道庄睿离开的。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猛地冲过去推开隔壁的门。
轻而易举。
没错,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却早已没有了昨天的那个人。
往常挂在衣架上的衣物,整齐地叠在桌子上的书本,通通都不见了。房里萧索的气息,眼前近乎空荡荡的摆设,无一不在告诉我,这间房的主人已经离开。
窗帘是拉开的,房里的光线很好,有明媚的阳光透窗而入。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细碎的尘埃浮在空中。
却丝毫感觉不到人气,奇怪,天气明明那么好,我却只觉得冷。
是那种如影随形的冷,沿着皮肤,从地底缓缓地附上来。
心底一下子空了起来。
我无力地坐到了地上,从没如此痛苦无措过。
我以为自己会崩溃掉,那样便不会觉得疼。
为什么要走呢,小睿?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赶你走了的啊。
因为,在我这里,你是不一样的。
那么我呢,在你的心目中,算什么?
只是一个一时怜悯心大起而收留你的无关之人吗?
我最终,只是沉默不语。
我抱住头,余光里,却瞥到放在床上的一只盒子。
我愣了片刻,然后爬起身冲了过去。
手抓到东西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几乎都要抖起来。
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生日快乐。
这是……小睿留给我的吧。
然而,人却走了。
小睿,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送礼物给我呢?
是因为内心不安,还是因为这份礼物不想带走,所以便给了我?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三两下拆开包装纸。
里面,是一套折叠得很整齐的衣服,上面放了一张纸。
如果我没记错,正是前天在商场看到庄睿买的那件。
明明不是送给我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我想知道的答案,纸条上已写得清清楚楚。
字体很是遒劲隽永,然而,我却无暇欣赏:
姐,很抱歉,在你生日的当天闹了脾气。我知道很不应该,太幼稚,太孩子气,可我忍不住。看到你眼里装了这么多人,我就知道,你的世界不止一个我。这件衣服,是我特意买给你的,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但又怕买了你穿上不合适,于是便拜托班上一个身形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来帮忙试衣服。没想到,会碰上和侯迩一起逛街的你……
看你玩得如此开心,我没理由发脾气。然而,我管不住自己。
我知道,住在这里的所有日子里,冷战不时有,那都是我的错,总让你这么难过。
是我强行住在这里,进入你的生活,那么如今,就让我自行离开吧。
你的世界不缺我一个,我离开了,你就不用再忍受我的脾气,多好。
还有,不要来找我。
我抬起头,微风正从窗外阵阵吹进来,阳台种了一盆栽,不知是什么品种,这个季节开的花,正浓,那香味很浓郁,弥漫了整个房间。
窗帘鼓了起来,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个季节,阳光很浓郁。
然而,我的心情却像是浸在寒潭下一样冷。
是不是,我活在了阳光背后的阴影处?
阳光越浓,阴影便越清晰,所以我才如此痛苦?
开学后升上高三。
学业更紧了,每天都陷在兵荒马乱的书山题海的战术中。
这是一场无声无息的战争,坐在教室里,我时不时都能闻到这场战争呛人的硝烟味。
这是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战役,我们能做的,唯有放手一搏,即使死伤无数,只要努力过,就青春无悔。
九月份月考的各科目试卷都发了下来,我依旧是数学拖的后腿。
然而,相比以前,已经好太多了。
下午放学后,侯迩便催促我去田径场跑步了。
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很难在高考这条漫长苦闷的路上跑下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上次我的生日后,侯迩对我的态度总与以前不太一样。
就比如现在,去跑步也是他提议的。
尽管我知道他没有什么目的,但是每天和一个男生跑步,难免不会引起本班同学的误会。
然而,每当有人问及我俩的关系时,侯迩总能神色无异地回答,我俩是好朋友,初中还同班。
如此一来,也便没人质疑了,都一致以为我俩是初中兼高中都在一起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