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哀悼期过去了,神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绚烂。夜晚的神都依旧那样灯火辉煌,远远看去,这座天下第一的巨城就仿若天上宫阙一般,也许天上宫阙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巨大的月轮倚在琼楼玉宇身后,漫天星光闪耀,让人不禁怀疑,嫦娥仙子居住的月宫落到了人间!
群芳楼内,灯火亮如白昼,悠扬的音乐回荡在雕漆的窗棱上,回荡在朱红的梁柱上;婀娜的舞娘在大堂内翩翩起舞,香风阵阵,动人心扉,观众们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乐舞,如痴如醉。这里,就是人间的天堂,一切的烦恼和灾祸好像都成为了说书人口中的传说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在一座单独的院子里,大唐皇朝的大皇子晋王,正在宴请一众大臣,酒席间觥筹交错,气氛非常热烈。
而在皇宫的一座宫苑内,一位宫女正在阴影中疾行着。
神都之外,那些实力强盛的门阀们,个个蠢蠢欲动。
视线转回草原。
张浪将李定芳埋葬在山包的东侧,将血色鹰旗插在他的墓前。看着这座孤坟,看着这残破不堪的血色鹰旗,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双目模糊了。叹了口气,“老伯,你安息吧!你的话我会带给秦王,也许他能够实现你的梦想!”驻足片刻,转身离开了。
张浪离开后一个多时辰,浑熊部可汗熊龙带着数千铁骑来到了这里。
一名将军奔回来道:“可汗,坟是新砌的!那旗帜正是鹰旗虎贲的战旗!”
熊龙翻身下马,走到坟前,看了看这座孤坟,微微一皱眉头,感叹了一声。一名将军想要拔出鹰旗,熊龙连忙阻止了他:“别动!”将军松开了手。熊龙看了看这面残破不堪的战旗,感慨道:“就让它留在这吧!”扭头对众将严令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决不能让鹰旗虎贲有人活下来!”“是!”众将一起应诺。
然而整整搜寻了一天,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熊龙只能放弃了搜寻,下令大军全速南下,同时派人回王庭调高手前来。
近十万浑熊大军在短短数天的时间内就席卷了云中、定襄、朔方、五原四郡,各地守军均望风而逃,北疆震动。
紧急军情传到神都,朝野震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众人聚集到宣政殿,商议对策。
“军情如火!镇北军全军覆没,北线已经无兵可用,必须立刻抽调镇东军驰援北线抵挡浑熊部的攻势!”严同急声道。
晋王没好气地道:“为何只调镇东军?镇西军距离北方诸郡最近,理应由镇西军驰援!”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秦王一眼。
严同眉头一皱,暗骂: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在勾心头角!解释道:“镇西军虽然距离近,但却必须留在当地威慑西域诸国!这些年西域诸国蠢蠢欲动,隐隐有不臣之心,若镇西军调开,后果不堪设想!而镇东军周围暂时没有危险,且距离北方诸郡也近,因此适合驰援!”随即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大殿下,如今的局势非常危急,切不可因私废公啊!”
晋王眉头一皱,流露出不悦之色。赵昱指着严同怒喝道:“严同,你也太无礼了吧!”
严同火气立刻上来了,“什么叫无礼?为了一己私利,不顾百姓安危,不顾江山沦丧的才叫无礼!”晋王大怒,“严同,我敬你是先皇大臣才对你一再忍让!你不要得寸进尺!”
严同这个人火一上来,皇帝的账都不买,何况一个晋王,当即反驳:“我所言是真是假,晋王自己心里清楚!这里谁不知道你将镇东军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力量?我奉劝晋王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江山倾覆了,谁又能坐的了皇位?”
很多大臣都流露出赞同之色,只是不敢明言罢了。
晋王见严同如此不给面子,气得要死,恨不得喊人把他推下去砍了才解恨,但以他目前的身份显然无法这么干,也不能这么干!瞪着严同,一脸凶狠的模样,严同则争锋相对地瞪着他!大殿上的气氛非常紧张,火药味十足。周围的大臣虽然很多,但都不敢上前来劝解。
一直没做声的秦王道:“严大人所言有理,……”
晋王大怒,瞪向秦王,“你当然巴不得把我的镇东军调去北线咯!”
秦王笑了笑,“既然大哥这么不愿,那就由我来驰援北方好了!”
晋王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继而很多人流露出敬佩之色。严同皱眉道:“可是,镇西军一旦离开,西域诸国……?”
秦王胸有成竹地道:“不用担心,我不会将镇西军全部调走,就算全部调走,正面决战恐怕也不是浑熊部铁骑的对手。只抽掉一部分,再加上秦王府卫队,即刻赶往北方,封锁所有关隘要道,先挡住浑熊军兵锋,然后再做打算!”
严同等不少大臣思忖着点了点头,觉得秦王这个办法最为稳妥,先阻住北胡的兵锋,然后再想办法调集重兵北上驱逐北胡。
严同抱拳道:“既然如此,就请秦王立刻下令吧!”
秦王微笑道:“其实早在得到北胡入侵的消息的同时,我就已经下令了。命令此刻应该已经进入关中了!”
严同等中立派大臣激动不已,纷纷朝秦王一拜。晋王一方的大臣则都沉默不语。晋王感觉被秦王抢了风头,有些郁闷,不过一想到秦王的力量被牵制到了北方,又不禁兴奋起来。
萧炎看了一眼晋王,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一直没有做声的重臣,意有所指地道:“诸位,北胡若是入侵成功,对于所有人都是灾难,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更谈不上从中牟利!望诸位抛开成见,精诚团结!”
晋王微笑道:“这是自然!”那几个重臣也都表示肯定会以大局为重,这种便宜的好话谁不会说呢?到时候做不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名皇城军官急匆匆奔上大殿,单膝跪下,双手捧起一封书信禀报道:“北线急件!”众人心头一惊,非常担心。严同疾步走到军官面前,拿起书信,拆开来,看了一遍,瞪眼惊声道:“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