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仲文没参与沈清辞的话题,抬起眼皮问九九,“是不是觉得无聊?”
九九支着下巴看他,废话。
兰仲文一笑,用脚踢了踢脚边的展臣,“拿包瓜子来。”
展臣应答一声,从书包里搜出包瓜子给兰仲文,兰仲文没接,努了努嘴叫他拿给萧九九。
九九疑惑地接过。
兰仲文笑着说,“无聊就磕点瓜子吧。”
九九正想说她不吃,兰仲文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眉尾轻轻一扬,“不是叫你吃,叫你磕瓜子仁给我吃。”
九九差点内伤。
但还是顺从的用手拧开一颗颗瓜子,把完整漂亮的瓜子仁取出来。
兰仲文接过她的瓜子仁丢进嘴里,笑容迷人,“正好我也无聊,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一句话瞬间扭转了乾坤,女孩们都放弃了跟沈清辞讨论奥数,睁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兰仲文,“什么笑话啊。”
她们几乎没见过兰仲文这么亲民的样子,印象中,他一直是高贵的,从容的,冷漠的,疏离的,不会有这样温柔调皮的样子。
说起来,这还是托了萧九九的福,她们才能看到这么鲜活的兰仲文。
兰仲文没回答她们的话,湛然的眼珠盯着九九,等她回答。
九九心中一动,脸红耳赤,“你说吧。”
兰仲文把双臂枕在脑袋上,声线性感低迷,“从前有个剑客,他的剑很冷,他的手很冷,他的心也很冷,最后……他被冷死了。”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所有人都没笑,只有嗑瓜子的九九笑得摔在草地上,差点岔气。
兰仲文早就猜到了,她笑点特低。
“有哪么好笑吗?”舒维宇挠着头,“班长的笑话挺冷的啊。”
兰仲文瞪了舒维宇一眼,他讪讪收住话,不敢逆兰仲文的麟。
然后聊着聊着,话题就不知不觉变成了鬼故事,男生们以吓女生为荣,一讲到这个就来了劲。
乔漠清了清喉咙,打算来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鬼故事,见萧九九一直笑个不停,出声喝止她,“萧九九你别笑了,严肃点,我要讲鬼故事了。”
九九只好憋住笑意。
“以前初三我是上住宿学校的……”
乔漠话还没说完九九已经打断他了,“不对啊乔漠,咱们初三不是同班吗?”
“噢,说错了,是我的朋友。”乔漠及时纠正,“我朋友的学校建在山上,他睡的是上铺,有一天晚上,他睡得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你们猜他看见什么了?”
气氛一下被乔漠拉得凝重起来。
几个女孩都抱在一起看着乔漠,期待下文。
“他看见一个穿刀马旦的人坐在他床边啊,吓得不敢起来,躲在被子里发抖。”
几个女孩没笑,吞了口口水,“这么可怕?”
“是啊。”乔漠接口,“那些住宿学校最可怕了,我还有一个朋友……”
九九凝眉,对兰仲文小声说,“他朋友还真多啊,全遇到过这种事。”
兰仲文差点喷笑,拉住九九的手,低声说,“他这是在逗她们呢,你别拆穿他。”
九九点头,这个动作本来没什么,但看在别人眼里,倒像是耳鬓厮磨,极其暧昧。
沈清辞冷冷哼了一声,在心里骂九九贱女人。
乔漠阴里怪气的说,“我朋友说她学校有个老师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一个女人在镜子前梳头,穿着一身红衣服,老师吓得不敢动弹,那个女人说,她不会伤害老师的,她是要出嫁了,最后是那个老师帮她梳头的……”
一讲到女厕所这种敏感的话题,女生都有点坐立不安,睁着惊恐的眼神面面相觑。
九九以前是怕的,但是高中后她反而不怕了,也许鬼故事听得多了,就有了免疫力。
她与兰仲文对视,想起了初三那年,兰仲文跟她说,楼下的树长了两只手和两只脚的传说,直此,他们的命运就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九九想,他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将来老了,一定不会孤单。
夏天来了,台风还会远吗?
九九一觉醒来,一号风球已带着势不可挡的破坏冲力卷进广州,所过之处广告牌绿荫尽毁尽断,窗户被猎猎的风吹得噼里啪啦作响,几欲破碎。
整个天地都陷进了狂风暴雨中,街道空无一人,被卷落的海报垃圾四处乱飞。
今天是星期日,九九家整个工厂都放假了,偌大的楼房此时空无一人。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九九套上拖鞋走过去接电话。
“九九,你醒了吗?”萧妈一收到台风消息,立马给九九打电话,“我和你爸现在在香港看你奶奶,奶奶在做眼角膜修复手术,今天刮台风了,爸妈回不去广州,你晚上去隔壁王阿姨那里住哈,妈跟她打过招呼了,出门记得把煤气关好,把门锁好,知道吗?”
九九嗯了一声,萧妈又嘱咐了她几句,叫她中午自己煮点面吃,刮台风冷了,要穿件长袖什么的,别感冒了。九九一一应了,挂断电话。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大门拍得啪啪作响,“九九,萧九九,你在家吗?”
这声音?!
怎么那么耳熟?
九九一懵,脑袋反应过来,这是兰花儿啊!
敲门声越来越重,九九跑下楼梯,打开门,就见如玉少年裹着透明雨衣,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