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桌子啊。”我手下的橡皮擦不停,仔细地擦拭桌子每个角落,“你不觉得一到下雨天,桌子就老是黏黏的吗?你看,我的白色橡皮擦,擦出来的全变成黑色的了,可见这桌子多脏了。”
兰仲文嘴角微微一抽,“你起来。”
他突然起身,吓了我一跳,愣愣站了起来。他把我的书包抽出来塞进我怀里,在把笔筒小心翼翼拆下来,放在我手里,“杀鸡焉用牛刀啊,看我的。”
说完叫上班里另一个男干部,两人把桌子搬了出去,临走前吩咐我,“我的东西你先帮我看着,我去洗桌子,马上回来。”
此时还没上课,同学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见兰仲文搬了桌子,都有点好奇的看着他。
好奇的男同学还跟着他们进了厕所,一探究竟。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洗洁精,把桌子洗得散发出一股柠檬的清新味,回来后,桌子焕然一新,已经擦干净了。
“这?”我有点吃惊,怎么办到的啊?
他把东西重新摆进书桌里,口气淡淡的,“这回不会黏了吧?”
我伸手一摸,果然光滑无比。
“你怎么办到的啊?”
他慧黠一笑,“老师们经常在办公室吃里东西,办公室有洗洁精,至于其他的嘛,想找些擦桌子的纸巾并不难。”
“高啊。”我敬佩的点赞他。
兰仲文忍俊不禁,“下次觉得桌子黏了告诉我,我去洗,十分钟就搞定,你要是用橡皮擦来清洁,估计你得擦一天。”
于是。
兰仲文再一次引发了洗桌子的狂潮热,上至初三,下至初一,都把桌子洗了个遍,戴雪和辛璇的追求者殷勤过头,不仅帮她们把桌子洗了,还把她们的偶像蔚北北的桌子也一并洗了。
这天仍是冷雨时节,班级轮到蔚北北,容嫣,兰仲文,和我四人做值日生。
容嫣因为中途头晕先请假回家了,兰仲文要去多媒体室参加培训,于是值日生就剩下我和蔚北北。
但蔚北北的腿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根本无法做事。他坐在座位上悠哉悠哉地写作业,压根没打算起身打扫。
我只好认命地将一组组椅子搬到课桌上。
过了没多久,几个男生站在教室外四处张望,瞥见蔚北北,便勾肩搭背笑着走进来,“北哥,我们来看你了,在初三还好吗?”
“别提了,一点都不好玩,无聊透顶。”见到几位发小,蔚北北瞬间从谦逊有礼的优质学生样变成了一副痞样,用手撑起身子,坐在桌子上。
几人围在他的桌子边说说笑笑。
不久,就偷偷摸摸拿出了香烟,这个年龄的男生观念中,吸烟是成熟,长大的象征,还是帅的一种表现。
可任你如何耍帅,中学生守则上明文规定禁止吸烟,所以这样的“成熟”在教学楼里还是要避人耳目的。
几人把后门关上,用椅子抵住门,坐在上面吞云吐雾。
我微微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拿着扫帚自顾自扫我的。吸烟的男生见得多了,虽然不喜他们的作风,但也不会去指责。
对于我不管闲事的表现,蔚北北还是很满意的。
我扫完其他四组,开始扫五组,他们一人把烟蒂弹到了我扫过的地面,我心里有点反感,却还是去扫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一根烟蒂弹落,我抬头望去,见他们聊得欢畅,应该都是无意识的动作,也就再扫了过来。
当第三根烟蒂出现的时候,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拿着扫帚走过去,“同学,你能不能别乱扔烟头?”
这人叫周舟,他正在传授哥们如何把烟头弹得嚣张,帅气。
见我语气不岔,周舟先是一愣,然后打量起我,蓬松如海藻般的长发微微卷着,睫毛密长,眼珠是妖邪的琥玻色,慵懒魅惑。
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美女,他瞬间换了张笑脸,“同学,这里禁烟?”
蔚北北冷笑,瞄了我一眼跟周舟说,“谁说的?我还没有说话呢,这里我地盘,随便你抽。”
“这美女不让呢。”周舟倒是很规矩,把烟头仍在地上,用脚踩灭。
周舟平时可没这么乖顺,莫不是看上萧九九了?蔚北北冷笑,言语不屑,“什么美女啊?就是一个不识货的土东西。”
“不会吧?这样的还叫土?”那学校还有不土的吗?
哥几个认同周舟的看法,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谈论起来,经过一番舌枪唇战,周舟立场坚定地说,“我就觉得她挺漂亮的,当校花都绰绰有余。”
“是不错,比北哥现在交的女朋友还漂亮。”
“你看她那肌肤,简直是欺霜胜雪,吹弹可破啊。”
“得了吧。”蔚北北被哥几个攻击受不了,提高声调冷嘲道,“人家可是张国荣的粉丝。”
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讥讽。
扫地的我背脊一僵。原来是这个原因,他疏远我,就是因为谭张争霸。
果然,张谭争霸的影响力很深重。
蔚北北这派人都是谭咏麟的头号粉丝,一听这话,脸都焉了,周舟遗憾的叹了口气,“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惜了。”
“什么可惜?就是个丑八怪,一点都不可惜。”
“没错,烂梨一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哥几个立马改口,不愧是谭咏麟的忠实粉丝,偶像放第一位。
周舟又点了一根烟,甚至把烟圈吐在我脸上。
几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