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定制这身衣服咯。”
“嗯。”
隔了一会,我又换了一身水兰色的五四服,同样的宽袖,裙身合体,裙侧大开。
长发放了下来,绾成髻,别上青铜簪。
眼睛淡静如海。
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就像烟雨中的青花瓷,素净,飘逸,典雅,美而隽久。
兰仲文怔得说不出话,“你真适合这样的衣服。”
“哈哈哈……”我毫无形象大笑,被他瞪了一眼,憋着笑意,“好吧,那就定做这两套吧,你看到我穿得绣花鞋了吗?你觉得白色好看还是水兰色的好看?我订一双就好了。”
兰仲文认真想了下,“白色的吧。”
“好,那就定制白色的了。”
“嗯。”
回家的路上,我又睡着了,手中提着两杯奶茶,靠在窗边呼呼大睡。
公交车用力颠簸了下,我额头磕到窗户,吃痛皱眉。
昏昏沉沉中,感到脑袋下被人垫了个柔软的东西,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一条手巾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移开脑袋,把手巾取下还给他,岂料手刚触碰到手巾,就摸到了一滩粘腻的水渍,瞬间睡意全无,把他的手巾塞进自己包里,略带尴尬地说,“谢谢你的手巾了,我晚上回去洗干净还给你。”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睡觉喜欢流口水。”兰仲文笑话我,眉眼似笑非笑。
我大囧,我也不想的嘛,只怪这毛病太深根固蒂,丢死人了。
“那条手巾就送给你吧。”
“啊?”我微微一愣,“那怎么好意思?你给我了,你不就没有了吗?”
“没事呢,这种手巾,我家里还有很多。”
“还是不要了,你已经给我很多东西了,今天还买了帽子给我,我之前跟你借的围巾也还没还给你呢。”
“你都拿着吧,没关系,我不着急要。”
“这样啊。”我认真想了下,从包里翻出一块珐琅怀表塞进他手里,“那我把这块怀表送给你吧。”
他笑着推拒,“不用了,我那是用不上,不是要跟你搞礼尚往来的世故。”
“没事没事,这个怀表我也用不上,女孩子嘛,哪会带怀表啊?身上也没兜。给你刚好,你以后复习可以看着时间,不要复习得太晚。”
兰仲文接过,珐琅云彩的怀表雕工精湛,历史悠久,一眼便知不是凡品,他微微一愣,“这不是普通的怀表吧?”
我嘿嘿一笑,“被你看出来了啊,这我外公给我的,但是我用不上。”
“你外公为什么给你怀表啊?”兰仲文不解,女娃一般都是给手镯或耳环吧。
“跟你说吧,我外公本来希望我是个男孩子,这是我出世前,他送我的,其实我压根就不要,看见这怀表,我就觉得我对不起他们。”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呀,你不知道因为我是个女孩,我妈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委屈,家族那么多个孩子,我奶奶就不喜欢我一个,就因为我是女孩。”
兰仲文不语,半响,微微叹了口气,“重男轻女的现象实在太严重了,不过社会在发展,再过十几二十年,应该就男女平等了。”
“是的,以后我要生了女儿,我想我和我妈一定会千万般呵护她的,不让她受到重男轻女的委屈。”
“我也是。”
“你也是?”我慧黠眨眼,“你也喜欢女孩吗?”
“女孩儿好,听话。”
“哈哈,跟我一样,女孩儿可以给她梳头发,辩各种辫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兰仲文忍俊不禁,“你是把女儿当洋娃娃了吧?”
我哈哈大笑,“不是啦,是说打扮得像洋娃娃,教育嘛,我不管她,让她以后自由成长,想干嘛就干嘛。”
“就像你现在这样吗?”
“差不多。”
“那可不行,我女儿要是长成你这样,傻乎乎的,老被人欺负,那可不好。”
“你女儿?我又没说你女儿,我是说我女儿。”
兰仲文莞尔,笑意促狭,也不作多余的解释,摸着怀表说,“你送这个给我,是在关心我吗?”
“那我肯定关心你,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去啊?”
兰仲文笑眼濯濯,“你说的。”
“对啊,那是肯定是我说的,你晚上复习不要太晚,看着时间,注意休息噢。”
“恩呢。”
日子飞快流逝,转眼就进入了大寒,本还乍暖的气候急剧下降,昼短夜长,冻得嘴唇干涸,连呵出来的气都成了白色的雾。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英文终于登上舞台,改为主课,这对我来说又是个好消息,我从小讲英文,溜得我自己都不信,要是改成主课,我考上全校第一指日可待。
以前英文只教不考的,现在变成主课,老师也换了,把一个打扮像男人的英文女老师换成一个身段窈窕的女老师,长得很漂亮,乌发披肩,喜欢穿白色和粉色裙子,细长的腿搭着高跟鞋,又高又有气质。
“传闻她是新老师耶,学校有很多男老师在追这个女老师。”课堂上,我低声对兰仲文发射小道消息。
兰仲文也扭过头来,眼珠明净惑人,“是吗?”
“是啊,体育老师就在追她,嘿嘿,好漂亮是吧?”
“还好吧。”
英文老师在点名,突然瞄到兰仲文在跟我说悄悄话,她现在还不知道班上哪个是学校名人兰仲文,分不清第一组和第五组。但她决定要给新同学树立一个好形象,于是用力盖上点名册,“第四排靠窗那位男同学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