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的,没必要浪费时间。”九九意简言骇,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九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兰仲文正了正色,眼珠幽暗。
九九摇头,“没事呢。”
易珈蓝跟阿力本来还想问什么,被兰仲文使了个眼色,也就没问了,天快亮了,既然九九不愿说,在追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回家补个眠。
于是易珈蓝跟阿力起身告别。
等人都走后,兰仲文摸了摸九九的头,“九九,天快亮了,你快去休息吧,其他的,我们明天在谈。”
九九坐着不动,一半容颜被头发盖住,显得阴暗深邃,“兰花儿,你说要让他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你要怎么做?”
他刚站起的身体顿了下,重新坐回沙发上,把她揽在怀里,“这当然是个损招了,九九,以你奶奶的年纪,你觉得她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九九疑惑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兰仲文见她不明白,大掌包住她的小手,语气冷然,“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伴有哮喘病,最多在活十几年,如果这时候,你把遗产冻结,等到她病逝后,在解冻遗嘱,不仅你爸的遗嘱不用给她,她的遗嘱,还得在分一份给你。”
九九微微讶然,这招这太损了吧。
“那时候她们不给财产,可以反告她们,钱多,要玩死她们都不是事,反正你现在又不需要钱,我的事业马上就要成型了,养你几辈子都不在话下,至于你爸爸的遗产,就冻结着吧,当做是放在银行里了,让他们看着眼馋,又拿不到,最好了。”
九九倒不是关心这个,她关心的是……
“这样一来,爸爸的骨灰就拿不回来了,是吗?”
兰仲文没有说话,端详了九九的表情许久,才轻声道:“九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人生总是要取舍的,你奶奶不愿把伯父的尸首给你,我们找不到,也没有办法。”
“就没有两全的办法么?”
“九九,你应该去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兰花儿,如果我说,比起遗产,我更愿意要爸爸的尸首,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九九,你不是疯了,你是负罪感太强烈了,你认为是你害死伯父的,所以你觉得你没有资格拿这个遗产是吗?”
九九点头,笑容苦涩。
“伯父的死是天灾人祸,不关你的事。”
“所以我才想要用遗嘱换爸爸的尸首和验尸报告,我要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我要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害死了爸爸,是你说验尸报告上有蹊跷,你给了我希望,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否则,我会一辈子活在对爸爸的负罪中。”她泪流满面,她也不信是自己害死了爸爸,她要看验尸报告,她要知道,她要知道。
她的面容因为哭泣而微微扭曲,兰仲文见了,心中痛苦不已,只要她哭了,他心底里就像是有个人在哭泣似的,要用眼泪淹没他的胸腔,令他窒息。
他久久沉默,最终,他抱住了她,眼底有妥协之意,“我知道了,九九,我会好好想的,但是在我想到办法之前,你不要心软,好吗?不准擅自答应他们什么事,不然,我会生气的,你要相信我,我可以办到。”
九九点头,“好。”
开庭之日,九九一身黑色正装,被兰仲文护在怀里,躲避记者的追击,易珈蓝与阿力紧随其后,四人黑衣黑裤,走进高等法院。
全港关注的遗嘱案件终于开庭。
刘律师头戴白色假发,脸色肃穆,与原告律师双手相握,原告与被告两方在法庭上互撕脸皮,萧老太太坐在原告席上,将九九是什么天煞孤星的事说了出来,还说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没有资格继承遗产。
奈何法官不迷信,重重敲了敲手中的锤子,让她不要宣扬迷信,注意言辞,可老太太讲了半天,也只有这些迷信之词可讲,于是律师让她下去了。
轮到九九上场,律师先是看了她的病例证明,才让她讲诉口供,既然是互撕脸皮了,那就不用给对方面子,老太太年纪大了,观众都会比较同情她,这对案件不利。
于是九九正了正脸色,将从小到大,老太太怎么重男轻女,将她带去外面丢弃于不顾的事情讲了出来,说到伤心处,她还挤出两滴眼泪,以博同情。
除此之外,她还把当年将她被丢弃后,遇到的叔叔找了过来,证明老太太非常的不喜欢她,不愿意她得到遗产。
相比之下,她口齿比老太太清晰,有证有据,听得人不禁黯然泪下,小小女娃从小受恶毒奶奶歧视,被各种责罚,又遭丢弃,实属没有人道。
全港哗然,纷纷倒戈相向,咒骂老太太最毒妇人心。
刘律师早说了,老太太想打这个案件,其实是自取其辱,九九小时候,老太太就对她不好,行为近乎虐待。萧亦娄死后,她不止不怜惜萧亦娄唯一的女儿,还当场用各种恶毒的言辞痛骂她,导致萧九九精神恍惚,在她精神状况不好的时候,又扬言要剔除她的祖籍资格,不让她祭拜亲生父母,这种事情说出来,所有人都会同情九九,而痛恨老太太这个恶毒奶奶。
她不止行为上对萧九九非常恶劣,还在分完遗嘱后,大闹律师楼,扬言要萧九九一分钱都拿不到。
虎毒不食子,老太太不止是可恶,简直是没人性!
萧二太太不管心中多有壮志,也无法拦住老太太的嘴,老太太被说得恼羞成怒,直接在法庭上怒指九九,骂她是天煞孤星,天生克父克母克夫命,留在人世上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