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管家这几年,何时见过少爷带陌生女孩回来?还是粘得这么紧的。
记忆中,他没见过少爷跟谁挨得这么近,少爷天生有一种王者风范,不消言语,也能造就一种压迫人心的威仪。
这种威仪,使人不敢抬头直视少爷,也使人不敢靠近他,而这个女孩子,直接就粘上去了,默契得就像与生俱来,而少爷,竟然也不抗拒,他知道少爷是不喜欢别人靠近的,不是怪癖洁癖,而是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
“我啊?”九九指着自己,笑眯眯的,“我叫九九,是你们家少爷的亲爱的,你是陆叔吧?我们亲爱的经常提起你,说你又精明又能干,他特别敬重您。”
这些年,九九成长了,嘴巴也甜了,懂得怎么与人打交道了,不在像过去那样,一副愣头青的孩子样。
前头的兰仲文脚步一顿,并不是因为她那句亲爱的,而是因为她与人打交道的方式,也许现在的九九,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吧。
他嘴角弯起一抹浅笑,走进别墅里。
陆叔早已被震惊得长大嘴巴,活了几十年,何时听过这么骇人的新闻?少爷出了趟国,回来就带了个亲爱的?
见陆叔一脸狐疑,九九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陆叔,你别不信我,用不了几天,我就会住在这里的,到时候我会跟你们少爷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的,还请多多关照哈。”
说完跟着兰仲文走进别墅里。
这女孩子,说话也真是大胆,一来就向全世界宣布自己是未来的女主人,惹得身后一片年轻女佣手绞围裙,眼含泪花。
九九往后看了一眼,很好,所有情敌已败。
眼前的别墅门打开,九九走进去,一下像穿越到了民国时期,整个兰宅,透着1930年旧上海的古典韵味,壁雕繁复,吊灯暖黄,摆设高端,瑰丽磅礴。
九九来不及惊叹,兰仲文已经转上了旋梯,她只好放弃欣赏,跟在兰仲文身后走上二楼。
要说这房子的品味,极对九九的胃口,她喜欢一切复古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巨细无遗,考究到位的老宅建筑,简直让她想写一首诗来赞美它的美丽,但由于肚子里的墨水不够,她放弃了。
二楼走廊尽头是兰仲文的书房,他站在门口,站定脚步,“我要做事了,你跟过来干什么?”
“宝贝儿,是你带我回来的,你当然要负责我的无聊啦,你们家的我都不熟,跟他们没话题。”
不知何时,萧九九讲话这么油腔滑调。
兰仲文微微凝眉,“是吗?我看你刚才跟陆叔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还对佣人们宣布你是女主人,害不害臊?”
九九摇手,一脸的高深莫测,“你不懂,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些女人是你的女佣,又年轻貌美,为了我的幸福,我有必要防范。”
“别在嘴贫了,我要忙了,你自便吧,客房去问陆叔,他会给你安排的。”
“宝贝儿,你这样就不对了,刚才你又不吩咐陆叔,现在让我去说,他肯定会以为我勾搭你失败,灰溜溜地去睡客房了。”
“所以?”
“所以,我决定今晚和你一起睡。”
兰仲文身子一个趔趄,把门甩上,差点撞歪了九九翘挺的靓鼻。
门内,兰仲文扶额,这呆头鹅出国历练6年,现在是什么都敢做敢说了,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门外,九九噘着嘴,出声跟他商量,“喂,亲爱的,在倒贴一瓶可乐怎么样?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靠在门上的兰仲文捂着自己的胃,他知道九九要干嘛,不想他加班吧,跟他回家,也是想来盯着自己吃饭。
说真的,胃还真的有点痛了。
刚才半路上,他的胃就抽痛得难受,为了不让九九发现,他只好不跟她说话,以免说多了,被看出破绽。
他走到书桌前,脱下外套,里内的衬衣都汗湿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翻出抽屉里的胃药,就着桌上的冷水把胃药吃了下去。
几分钟后,他感到胃痛沉静了下去,这胃痛也是越来越严重了,搅得都没胃口吃饭了。
一切平静后,他脱下西装,套上舒适的毛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喜欢穿毛衣,一个人长情与否,也许跟自己的脾性有关系,正装可以使人更有魅力,但他爱的始终是毛衣,不曾改变。
门外好像没有动静了,兰仲文靠在椅背上凝思,眼珠有点淡。
她现在在干嘛?
“少爷,晚饭送来了。”良久,门外一句话惊醒了他的沉思。
兰仲文回过神,声音冷淡,“不用了,你拿下去吧,我不饿。”
翻开眼前的文件,他垂下眼帘,仔细浏览。
突然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亲爱的,吃饭了,快点开门,我拿得手好酸了。”
兰仲文呆了一下,并没有回话。
门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是九九的声音。
兰仲文一怔,倏地起身,开门,眼神担忧。
九九端着托盘站在门外,完好无损。
见兰仲文开了门,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他左手旁的隙缝间挤进书房里,滑如泥鳅,让兰仲文想抓住她都难。
既然拦不住她,兰仲文唯有认命了,关了书房的门。
九九已经坐在他书桌前,把晚饭搁在桌上,冲他招手,“亲爱的,我记得你今天午饭和晚饭都还没吃吧?过来吃点吧,这样饿下去可不太好噢。”
兰仲文微微皱了眉,从前都是他管她,岂料今天,他们的位置互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