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觉森等人一开始并没有逼她,是她同意了,他们才扛着她走的,就算她后面不同意,酒喝了,也不能赖掉。
所以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几个男孩性格直来直往的,虽然九九前面揍过他们,但后面又救了他们一次,也就不计较了。
事情过后,周雅雅和觉森反而跟九九亲近起来了,他们觉得九九有安全感,为人正直,喜欢跟她呆在一块。
九九对着两个像小孩子一样的家伙,头疼得很。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活成了另一个兰仲文,当她模仿着兰仲文的思维方式,处事方式,她就完全变成了他,可以独当一面,可以照顾别人,可以变成一个强者。
最深沉的爱,莫过于你离开之后,我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九九在心里轻叹口气,这样的改变,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然后,她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靠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的朋友,周雅雅从失恋中走了出来,人变得又有朝气又可爱。
觉森告别了自己小混混的生活,重回校园,同时,他给九九和周雅雅充当导游,带着她们满法国游玩,九九也开始融入他们的世界,跟他们一起野餐,聚会,玩我爱你对不起的游戏。
但她始终没有谈恋爱,觉森问她是不是百合,九九笑着眼睛都看不到了,怎么会这么搞笑啊,居然怀疑她是同性恋。
但周雅雅却敏感地猜到,当初她砸掉的照片上的那个男孩,是九九的恋人,周雅雅羡慕地说,“他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是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他还是她的男朋友吗?
九九也不知道,于是她只能笑,眼睛在阳光下蜷成月牙的弧度,那么温柔,又那么哀伤。
当问题答不上来时,适当保持笑容,可以化解尴尬的场面。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成兰仲文了。
想到这。
九九从回忆中晃过神来,拢紧大衣,面容平静。
“岑姐,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我之所以愿意在提起过去,完全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当年兰花儿染上毒瘾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时候,我正在被软禁,所以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是我真正的想法。”
安岑微微愕然,“你被软禁了?”
九九点头。
那时,她被软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每天,杜心毓和萧陌寒轮流给她洗脑,两人都算沉得住气的人,不至于动手打她。
“岑姐,如果你是我,你一定会明白我内心的想法的,那时候我父母生死未仆,亲戚们都恶意中伤我,只有你们不嫌弃我。”她微微垂着头,睫毛几许湿润,仿佛沾上露珠般,朦朦胧胧中又带着亮,“尤其是兰花儿,在我不能言不能听的时候,带着我独自在香港生活,我除了拥有一个成年人躯壳外,整个形体就像一个不会讲话的小婴儿,生活不能自理。”
“但他却可以猜到我想的事情和我要做的事情,我明明配不上他,不值得他这样待我,可他没有一刻嫌弃我,岑姐你知道吗?为了让我吃新鲜的蔬果,他每天都要走一公里去菜市场买菜,那么傲的人,为了能让邻居照看我,经常去跟他们聊天,有时候还去跟他们打麻将,故意输点钱给他们,旁敲侧击让邻居们照顾我。”
“除了照顾我,他还要上班,实在忙得不行了,他就把我带到公司去,一边工作一边照看我,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是他的女儿,每个星期带我去看精神科,又根据我的病例研究心理学,有时候半夜我醒来,看见他在台灯下翻心理学书,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直到分开的这六年,他照顾我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清晰,我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等我睡觉后,起来翻看医书和心理学。”
“其实他根本没有义务照顾我,把我送去医院就行了,那么忙,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吃的用的从来都不缺,冰箱一打开,都是满的,而且,他还帮我剪头发,天天帮我洗澡,你可以想象到,那段时间他有多累吗?”
“岑姐,有段时间,他忙得过度,夜里一睡下就会睡得死沉,但他怕打呼噜会吵到我,所以把自己的嘴巴用胶带封住了,让我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整夜。”
阳光有些刺眼,九九捂住眼睛,眼泪从洁白的指缝间淌下来,“岑姐,这几年,我一直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哭,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只要想起这些事情,我的心就很难受,很难受。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我还要回来,因为我和他一样,我们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开对方,就算穷尽一生,也无法忘怀。”
安岑闻言已是泪流满面,她的心突然疼得厉害,她扭过头,哑着声说,“你是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他?”
“没有。”九九眼珠坚定,“就算生命里只剩下煎熬,痛苦,绝望,甚至是没有支撑,毫无希望,我也不想离开他。”
在这个世界上,她只剩下他了啊,耗尽所有心力与深情去爱的人,怎么可能说离开就离开呢,这一辈子,她萧九九只能爱一个人,那就是兰仲文。
安岑的心突然痛得翻搅起来,她紧紧握住九九的手,“这些年,他亦是过得不伦不类,初时,我怎么劝他没用,他放弃了生的意志,堕落而放纵,你知道吗?我花了半年时候,才让他稍微清醒,当时若是他不愿从毒瘾中走出来,今日的你,就毁了他了,你知道吗?”
九九重重点头,如果几年前,她知道他染上了毒瘾,那么就算死,她也绝对不会,当时她只是想救他,所以才跟他分手,并不知道他被杜心毓打了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