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霞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伊人,在水一方。
若这伊人换成兰花儿,白衣翩跹,玉冠林立,立于竹筏,逆流而来,这是何等的风姿?
九九出神想了下,瀑布,碧水,竹筏,少年,她眼珠微微阖起,似乎陷入了那个境界,只是逆流而来的少年,脸庞一片模糊,她想象不出兰仲文扮古装的样子。
但她可以肯定,一定美得倾城倾国。
“好。”兰仲文这样说,笑意濯濯。
那天夜里,九九因为化了大浓妆,脸上的脂粉有点难洗,兰仲文站在洗手间外看她搓了半天,微微摇头,开门去安岑的房间跟她要卸妆水。
顺便把她的行李拿过来,兰仲文坐在床上,倒出一些卸妆水在棉花片上,叫九九闭上眼睛,替她清理脸部的妆痕。
“这假睫毛太他妈粘了,我眼睛上都是胶水,好难受啊,兰花儿,你快帮我吹吹。”
“好,你别动。”温热的气息吐在九九脸上,缓缓的,慢慢的。
九九一愣,耳根子全红了,“我靠,你吹出来的一点都不凉快,不要吹了。”
兰仲文低笑,孤男寡女的,他要是还能淡定,那他还是个男人嘛?
四下环顾一圈后,兰仲文眼神一亮,对九九说,“九九,你等我一下哈。”
说着把桌上的加湿器拿来,开关插在床头,将加湿器对准九九的脸打开。
一股冰爽的烟雾自九九脸下延伸而来,九九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慢慢睁开眼。
氤氲的烟雾中,兰仲文唇角的笑,美得就像罂粟花一样,有着致命的妖娆。
九九呼吸一窒。
人已经被兰仲文扑倒在床上,他眼珠惑人,随手关掉房间的灯,“好了九九,我们该睡觉了。”
后果,就是导致九九浑身无力,她躺在被子深处,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男人却神清气爽,坐在露天台上看报纸,报纸上的题目赫然都是——
《兰少的神秘未婚妻萧九九》
《萧九九即将嫁入豪门》
《萧九九与天堃CEO的婚期已定》
报纸上还特意放大他昨晚半跪在地上求婚的照片,照片中,九九气质高贵,神情惊怔,而他凝视着她,兰芝玉树,神情溺爱。
兰仲文静静看着那几份报纸,嘴角的笑容迷人。
拍得还不错,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温柔的时候,就像得到了全世界,满足而幸福。
他坐在阳光下,肌理分明的完美身材微微泛发出莹润的流光,美得恍如是透明的,他望着平静的海面,今天还要去潜水呢,该去叫九九起床了。
男人优雅起身,透过玻璃门走进房间里,高大的身影罩在落地窗前,把窗帘拉开,晃眼的阳光瞬间涌进房间,一室明亮。
“小呆鹅,起来了。”他坐在床头上,低头唤她。
“不要。”九九翻了个身,继续睡。
微凉的手伸进被子里,把那只小懒猪的脚拉住,拖出来,“九九,起来了,太阳已经晒屁股了,再不起来,屁股都晒黑了。”
“不要啊。”九九拧着小脸哀嚎,“我好累啊,我要睡觉啊,你别吵我。”
“不是要去海底世界吗?现在去最适合啦。”
“不去了!我要睡觉!”
她的起床气还不是一般的小啊。
兰仲文无奈摇头,只好认命,半躺在床头看书,让她多睡三十分钟,直到船员来送早餐,九九还不肯起来,兰仲文忍无可忍,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走进洗手间里。
兰仲文把她固定在怀里,把她的衣服一件件套上去,九九睡眼惺忪,磕巴磕巴地捣着头,昏睡。
就跟小孩子一样哎。
他叹了口气,衣服穿好,牙膏挤好,塞进她嘴里刷着,兰仲文仔细地看着她口中的雪白贝齿,一个个刷着。
九九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兰仲文怕早餐都冷了,猛地朝她屁股打了一下,九九没反应。
兰仲文噗嗤一笑,这都没反应,这睡功是怎么练的啊?
他稍微疑惑,又朝她屁股打了一下,就跟教女儿似的,九九还是没反应,小脸勾勒在柔和的光晕里,恬淡安谧。
看来不出大招是不行了。
兰仲文昧着眼珠,微凉的手漫过她牛奶般的肌肤伸进衣服里,九九一惊,条件反射般缩了缩,眼珠迷离,“不要啊,放过我吧。”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低低的求饶,似乎还身陷在昨晚的温香软玉里。
昨晚,她求饶时哭泣的脸庞,妖魅得出奇,兰仲文今日想起,还觉得腹下一阵难受。
“放过你什么?”他低下头,沉寂的眼尾微微挑起,一派盎然。
显然是想逗逗她。
“不要……”她又低低重复了遍,头发乱得像个鸡窝似的,靠在他胸膛上。
兰仲文无奈叹了口气,拿来梳子将她的头发慢慢梳好,自从六年前他给她剪了个妹妹头后,她就一直没改变过发型。
梳子没入她的短发中,慢慢梳理着蓬乱的头发,留着妹妹头的她,看起来文艺朝气,眼睛如深海一样的沉静,肌肤象牙白,单薄的身材,清瘦的手臂,他仔细端详着。
他想,她比六年前要更瘦了。
每次他好不容易给她养起一点肉,她总能把那些肉给掉光,哎,这样何年何月才能胖一点啊?
“起来了九九,衣服穿好了,牙刷了,头发也梳好了,我们该出发去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