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后悔,人生有舍有得,是她自己这样选的,便没有后悔之说。
而且她现在也过得不错,从寄人篱下到现在的反客为主,整个家业都在她手中,还有谁敢说她半句不是,那些个亲戚要骂她就骂吧,她杜心毓平生最不怕的就是谩骂,反正又不会少几块肉。
“是呀,二婶婶,我后天就要结婚了。”九九乖巧点头,怕萧二太太拿话搪塞她,赶紧拉过萧陌寒的袖子上楼,“堂哥,你带我去我房间吧,这裙子膈得我难受,我先去换套舒服的衣服。”
“好。”萧陌寒微笑,就算九妹最终不是他的妻子,但只要九妹不再恨他们,放下成见跟他们相处,他还是很高兴的。
两人相携着往旋梯的方向走去。
“慢着。”萧二太太喊住她,施施然道:“九妹,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回来我也是不反对的,但是你不能住在主屋里,后天你要结婚了,我也知道要风风光光的,所以你就住在副屋里吧。”
九九的笑容凝在嘴角,脚步停下,萧陌寒已经愤怒扭头,大喊叫住杜心毓:“妈!你在说什么啊,副屋是佣人住的地方,你怎么可以叫九妹去住在那边,要是传出来了,还以为九妹跟家人不和。”
“法律上,九妹是我的女儿,我也希望她可以嫁个好人家,但是她要嫁的男人我看不顺眼,我不允许我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渣,身为我的女婿,却妄图要吞掉我儿子的公司,这样的白眼狼,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的,可她非要跟他结婚,我也拦不住,但是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杜心毓是反对的,就算所有记者来家里采访我也不怕,难道他兰仲文不是正在筹划要吞并代中?他敢说他不是,还有,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九九低着头,大衣内的双手攥得紧紧的,她知道这是杜心毓的激将法,杜心毓怀疑她,所以在她面前骂兰仲文,引起她的怒火,然后跟她翻脸,离开萧家。
可是。
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意呢。
九九慢慢从旋梯上走下来,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惊心动魄的美丽,她轻若耳语地说:“这里不是法院,二婶婶,你大可不用那么戒备,我不过是回来住两天而已,但既然你这么害怕,那我就住副屋吧,我皮糙肉厚的,住哪还不是住啊?只是传出去,说你刻薄我这个女儿就不怎么好听了。”
杜心毓一愣,暗暗吃惊,几年不见,九九完全不一样的,就连含沙射影的话也学会的。
“九妹,二婶婶我并没有刻薄你,世人皆知我善良知性,不过你的未婚夫,就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了,你若不信,出去问问便是,外头有多少人被他的手段弄得抛妻弃女,跳楼身亡,我相信你听过传闻了,为什么别人都传他阴狠毒辣?那可不是胡乱造谣的,是有根有据的,他赖不掉。”杜心毓冷着脸说,今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九九留在主屋的,更不会让她留在萧家,这件事她总觉得不简单,现在好不容易拿到她的财产了,也过得不错了,可别出了幺蛾子才好。
璀璨的吊灯下。
九九的眼珠沉静得好像隐在深海里,笑容慢慢隐去,她忽然变得静极了,一双眼睛盯着她,眼里有种近乎透明的淡漠。
然后,她冰冷的,一字一句地,仿佛要把每个字都象钉子一样钉进她的心里:“可是,我爱他,我要嫁给他。”
杜心毓脸色难看。
她靠近她,声音轻若风声,“还有二婶婶,听说你的老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家里有个美娇娘,他却成天出去外面花天酒地,其实我好奇很久了,二婶婶,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不然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二伯伯对你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呢?难道你跟条死鱼一样,冷冰冰的,所以满足不了他吗?”
“你!”杜心毓怒不可遏,手抬起来,还没扇到她的脸,她就往后一退,踉跄两步跌进萧陌寒的怀里,脸色惨白。
“二婶婶……”她捂住自己的脸,眼中蓄满泪水,活像被杜心毓打了一样,“就算你不喜欢我的未婚夫,你也不用这样对我吧?我也不喜欢你老公啊,可是我有动手打你吗?”
杜心毓楞了一下,她还没扇到她呢,她睁眼说瞎话是在玩什么把戏?
自古以来,女人示弱皆能得到男子的怜爱,这招无外乎到哪都是通用的,二太太虽然得到了九九的财产,可是掌权人确是萧陌寒,所有实权都在萧陌寒手里,要是他跟杜心毓翻脸,杜心毓可就可悲了。
萧陌寒一直喜欢九九,又认为自己的母亲阴毒,要不是看在她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萧陌寒甚至不想跟她住在一起。
九九就是看中这点,故意逼杜心毓动手,引发萧陌寒的怒火,让他冲杜心毓发脾气。
果然,他脸色沉怒,冲着杜心毓大喊:“你够了!”
萧陌寒眼圈红红的,为什么他有这样的母亲?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九妹的事情,却一点都不会愧疚?
今日九妹不过是想在出嫁前,在萧家住两天,她还要这样为难九妹,难道她对九妹就没有自责过?内疚过?
因为过去做的孽事,害死了萧爸,又害得九九精神失常,他已经快崩溃了,几乎每晚都睡不着,活在深深的内疚和谴责之中。
半夜他睡不着,总给九妹发邮件,可是九妹一封也不回,有时候,他很想告诉九妹,萧妈还活着,可是他不能说,说了的话,他们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杜心毓的心难道就是黑的吗?
她的痴傻儿子的肾有问题,现在要动手术,整个香港之内,只有萧妈的血型跟他吻合,她还要取萧妈的肾呢,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难道不应该对他们的女儿好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