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自动忽略夏媒婆的祝福语,似笑非笑得看着九九,“九九,这树叫万年青,蕴意万年恩爱的。”
夏媒婆虽然滔滔不绝,到底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兰仲文跟一个长相清灵的女孩说话,这女孩大概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她八卦地张望了一下,没有上去打扰,这媒婆也是极圆滑的,见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地聊天,便招呼着士兵把万年青搬到兰祠去栽上。
今年这事就算完成了。
“这也是你们家族的习俗吗?你亲自砍下来的?”九九望着远去的夏媒婆,眼眸深处有一丝笑意。
这媒婆真滑稽。
他淡淡嗯了一声,“这个要种在兰祠那边的,每一代的子孙在结婚前,都需要栽种。”
“原来如此。”九九感慨,原来今天不止她那么忙,兰仲文也是累得够呛,都亲自跑去砍树了,看来这习俗,也是繁重了点。
“虽然是我们结婚,但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还是得遵守的,在广州这边就听爸妈的,等回香港了,我们就自己做主。”其实兰仲文也不太懂这些结婚的礼节,兰睿昨晚叫他早上六点起来,他就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去砍树,等到了山上,夏媒婆一路讲吉祥语,讲完了,就让他砍树。
沉着如兰仲文,也是懵了下。
到底是第一次结婚,兰仲文没有经验,且娶的女人还是自己最爱的,为了个好兆头,砍就砍吧。
于是他卷起袖子,大斧一挥,将万年青砍了下来。
对于人生的第一次结婚,兰仲文和九九都是懵懵懂懂的,在兰家人的指导下,半推半就完成。
夜里九九趴在床上,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今天招呼了亲戚一天,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晚上栽好万年青后,她又在媒婆的指引下,为亲戚们敬了一轮茶,这还没结婚呢,就累成这样了。
九九双手酸痛,呼出一口气,散了架似的,摊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双大手放置在她肩上,动作轻柔,在她肩上捏了捏,力道适中。
九九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她闭着眼睛微笑,“亲戚们都走了吗?”
“嗯,都吃完回去了。”兰仲文轻轻应了一声,“很累吗?”
“肯定累啊,我一天都没有坐下过,脚酸死了。”
话刚落音,小腿传来一阵舒适的按摩,兰仲文的手落在她的小腿肚上,温柔揉捏。
“舒服吗?”他柔声问,眉眼在暖黄的灯光下,映出一抹异彩。
九九舒服地唔了一声,“兰花儿,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先不告诉我一声?”
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就陷进了忙得不可开交的礼节中。
“这其实就是结婚的礼节了,昨晚我跟爸说了,我们会在香港结婚,爸怕广州的亲戚年纪都大了,不方便奔走到香港,所以今天先把礼节过一下,到时候在香港就按国际的礼节办婚礼,婚宴请帖照发,能来的当然是好,不能来的话,今天也算先过礼了。”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今天还请了个修缘之人来让他们测日子,原来这就是结婚的仪式了,她想了下,扭头问他,“兰花儿,那要是今天是结婚的仪式,我们是不是就差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了?”
“又不是古时候,拜什么堂啊?”兰仲文微微一笑,“这边结婚的仪式也跟香港的中国仪式一样,就是穿着红色喜服,给爸妈敬茶就好了。”
“那我们为什么要走西方的仪式呢?”
“简单啊笨九九,到时候我们结婚,是一定要办宴席的,宴请香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简单一点,你想把自己累死吗?”
“有道理。”要是按着这边的习俗在香港操办,那不去了半条命也得要死不活的,凭兰仲文在香港的地位,少说也得宴请几百个人物,若说要逐一敬酒,那就是有是个伴郎都不够挡酒的,不醉死才怪。
“所以啊,在香港我们就简单操办好了,到时候宴会中途我们就逃走,去度蜜月,你说怎么样?”他歪下头来,唇中一抹红,妖冶得惊心动魄。
九九呆呆看着,良久,她憧憬地说:“那敢情好,我要去日本看樱花。”
“准了。”
“我要去爱情海。”
“准了。”
“我要去K2峰。”
“也准了。”
在香港,圣诞节就跟中国的春节一样隆重。
今年天堃要举办圣诞夜,邀请先生帮和太太帮等重要人物,到时候兰仲文要上台致词,他必须在圣诞前赶回香港。
平安夜前夕,兰仲文和九九拿着兰妈给的红册子,坐上了黑色劳斯莱斯,顾融特意下广州来接他们。
念念非要跟来香港玩几天,十五岁的年纪,对什么都好奇,兰仲文被缠得没办法,捎上了念念。
路上,顾融一直在汇报工作,兰仲文凝着眼,高贵的下颌线条紧紧绷着。
九九和念念坐在后面吃洋参膏,她预感到,下面很长一段时间,兰仲文会很忙了。
还有那本红册,兰妈说九九不能看,九九都好奇死了,心中抓耳挠腮的好奇,恨不得掀起来一探究竟。
红册上是他们结婚的日期,兰家的习俗,女方是不可以看到日期的,怕女方会焦虑忧郁,她只知道要结婚了,但具体不知道是哪天,等到了婚前十二天,才会让她知道结婚的具体日子。
兰妈不让她看,也就是说,婚期离他们结婚还有段距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