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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越是不要有情,越是深陷其中,因为在意。
很多东西,可以克制,但唯有感情是不可以的。
佛为了渡化世人,强调性空无生。但人无能为力。所以佛依旧是佛,而人依旧是人。
佛,无情无欲。人,七情六欲。
天明时候,云龙息睁开了眼,觉得自己浑身酸痛,手脚都显得不麻利起来。
“成平——”习惯性喊了一声,云龙息半梦半醒之间,还有些迷糊。
“小的顺福给皇上请安。”闻声进来一人,跪地叩首,却不是刘成平。
“顺福?”
这不是光青身边的贴身太监吗?怎么到他宫里头来了?
疑虑刚一升起,脑海中猛的劈过了一幕幕画面。
不对啊!
他和浮梦姐姐明明在山谷之中。然后,然后夜半时候——
“啊——”大叫一声,云龙息低头,一把揭开自己衣服,朝着胸口看去,却发现那里平坦光滑,没有半点伤痕。
奇怪,他记得自己明明被浮梦姐姐的手指划伤了的,怎么?
没待云龙息脑袋想明白原因,外头传来了一声轻笑:“可是皇上睡醒了?”
是仲父!
云龙息一听熟悉声音,喜的两脚一蹬地就朝外头冲,差点缠上了锦被,踉跄倒地。
“皇上小心。不急。”柔和如春风一般的嗓音在云龙息耳畔响起,一双手有力而坚定的扶住了他。
一抬头,陆华容那张浅笑温柔的脸近在咫尺,云龙息呼吸蓦然一顿,有些发傻的盯住了她的容貌,,移不开眼神。
陆华容瞧见云龙息那发傻的样子,不由嘴角一勾,似是愉悦,眼底透着一份娇俏的眸光。
顺势扶正了云龙息,陆华容并未如往常一样远远退开。而是挽着云龙息的手,笑着问道:“皇上睡的可好?”
“好,好。”云龙息觉得自个儿在做梦,不然为何仲父会这般贴近着自己,还对着他那么温柔的笑。
陆华容也是跟着一笑,笑意盈盈,挽着他胳膊的手,更紧密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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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一边没有起身的顺福心里头冒着纳闷,总觉得今个儿元帅有些奇怪。
似乎心情好的很,不然怎么一向淡然的她,那么肯花心思?
纳闷归纳闷,顺福可没胆子多想。
这都是主子们的心思,做下人的只管服侍好,其他的事情最好不知,不想,也视而不见,也万万揣测不得。
被陆华容带着朝外头这么一走,云龙息恍过了神来,赶紧下意识拽紧了陆华容的手,急急忙忙问道:“仲父,可是朕明明记得自己和浮梦姐姐是睡在山谷里头啊。”
陆华容不经意的扫了自己被云龙息握住的手,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勾转,掌心相贴,俨然成为了互相交握着,有些亲密。
急着问话的云龙息没留意,等着陆华容给他解惑。
“我当皇上急什么呢。原来是为这事。皇上不见了,宫中自然急着快马报予微臣知晓。我一想你们不走官道,自然绕小道而行,一路寻来就见你们了。”
原来是仲父找到朕了!
一喜,云龙息憨憨一笑,视线一落胸口,想起了那幕可怕的场景,立马紧张的惊呼起来:“可是仲父,浮梦姐姐呢?朕记得她突然变得好奇怪,手指甲变得好长好长,眼睛通红的。好可怕好可怕,朕被她的狠狠化开一道血口呢。”
面露忧色,陆华容赶紧上下打量着云龙息,急问道:“哪里?哪里的伤口?”
“在——这,这里。”刚想伸手示意,云龙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手被陆华容握着,手指交叉,像一条无形的红线勾缠住彼此,这种感觉真好。
云龙息一瞧两人握着的手,都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一个劲的站在边上傻笑。
瞧见了云龙息视线凝视,陆华容干脆举起两人相握的双手,顺着云龙息的脖颈处一路蔓延下滑问道:“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边问,相握的手越往下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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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相叠的侧面,凹凹凸凸,嵌在胸膛肌肉之间,停顿,绕着圈,磨啊磨,偶有不小心一碰那两端那抖擞精神的小红豆,摇曳身姿,随着它们两个小不点的主人急促呼吸一起起起伏伏,渴望着手指一次,再一次的触碰。
“是,是胸口。”结结巴巴,云龙息满脸通红,也弄不懂到底为什么自己呼吸那般急促,胸口为何那般滚烫。
“胸口?”陆华容伸出另一只手,毫无迟疑,立马卷起了云龙息的衣服,盯着那片光滑肌肤疑惑问道:“没有伤口啊?皇上你确定吗?”
涨红了脸,云龙息僵直着身体,大气不敢粗喘,任由陆华容抚摸着自己胸膛。
“不,不知,知道。为,为什么,没有伤口了。”结巴,云龙息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此刻一片混沌,哪里还搞的明白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呵呵。”轻笑一声,陆华容松开了拉着衣服的手,对着云龙息眼神娇柔一扫,甚是亲密道:“我看啊,是皇上昨晚做了个奇怪梦吧。何况浮梦好端端的,又有哪里异样之处呢?”
“做梦?难道真的没有这回事情?”迷茫的垂着脑袋,云龙息摸不着头脑,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正在这时,外头久候他们两人不出现的绪光青按捺不住性子,匆匆忙忙就往这内室里头冲进来。
这绪光青人进屁股还没进,脚抬了一半都忘记了收,嘴里头已经嚷上了:“喂!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
那小眼神里头简直可以喷出火来,死死盯着两个人握着的双手。
云龙息被绪光青这么一嚎,还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憨厚一笑,还挺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着头,没吭声。
其实云龙息是不好意思回答。
自己做了个梦,却害得仲父这么担心,他心里头内疚着呢。
他内疚,绪光青可不这么想。
瞧着这云龙息那番动作,就跟那春天一到会发情的小畜生般,气的绪光青干脆大步一跨,伸手,狠狠掰开了两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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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一个君,一个臣,手拉手像什么样子啊?”一哼气,绪光青找着理由,说的理直气壮,堂而皇之。
一丝兴味滑过陆华容眼底,她也不反驳。
只是晃动了下自己手指关节,快的措手不及时,已经一根食指搭上了绪光青的掌心。
食指搭上还不算,中指,无名指,连着小指塞进去的时候还曲着弧度,在掌心中央不重不轻的蹭,蹭的绪光青的心也跟着一圈圈化开涟漪。
吓的他赶紧缩紧了自己手掌,将那几根作恶的手指狠狠捏在了里头,动惮不得。
站另一侧边的云龙息哪里看的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自顾自那头回话:“光青。仲父是好意。我说我受伤了,她忙着看我伤势。”
受伤?
狐疑的上下一打量云龙息,怎么也看也觉得他壮的跟头牛似的,哪里像是受伤的样子。
绪光青心里头泛起了嘀咕——
没想到云龙息这傻子变聪明了嘛,居然会玩这一手,骗得陆华容对他关怀备至的。哼,怎么的我也比他聪明,肯定装的比他像!
还没等他酝酿起情绪,准备哀嚎一番,表示痛苦。
陆华容已经抽开了在他掌心中的手指,后退了两步,冷淡而恭敬的一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不是在外殿等候的吗?”
“谁知道你们在里头做什么啊?居然让朕等这么久。元帅,既然云龙息醒了,咱们就走吧。马上到夫子授课的时候了,昨个儿元帅不是还说今天要检查朕的学业吗?”
其实吧,以前云龙息最最讨厌陆华容检查他学业了。
因为他学不好,不肯花那心思在上头。所以只要陆华容一检查他学业,自己不是罚抄书就是被打手心,若是一塌糊涂的话还为被压着打屁股。
为了避免被陆华容找到借口体罚他,绪光青是想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子对付陆华容。
在她喝的茶碗里头下泻药啊;半道上头让太监们躺地上装病;下朝时候不给开门把人锁在里头;花钱找人在元帅府门口堵着不让出等等诸如此类的花招,五花八门,目不暇接。
这么费尽心思斗了十多年的绪光青居然主动要求陆华容检查他的学业。当真今日的太阳从西边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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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边出来的怪事还不止一见。
陆华容一听绪光青这么一说,一反常态,只是冷冷淡淡的回了一句道:“恕微臣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随皇上一起走了。”
“为什么?”莫说绪光青惊奇,边上候着着的太监宫女心里头都有些奇怪,尤其是最了解情况的顺福,那真是心里头直犯嘀咕。
今天元帅是怎么了?
往日皇上想着法子逃学业,元帅次次都会抛开政务,亲自逮他回去。
再忙碌,再重要的事情也会不予理睬,极为重视监督皇上的课业问题。
怎么今天反而拒绝呢?
到底有什么要事胜过皇上学业?
陆华容哪里会理睬绪光青的惊讶,绕开他身侧,走进云龙息身边,柔声细语道:“皇上,微臣已经叫人摆好了午膳。这一天一夜奔波,今早又睡的沉未吃早膳,肯定饿坏了吧。微臣这就陪皇上一同去。来人啊——伺候皇上更衣洗漱。”
陪着他吃饭?
这个就是她所说的要事?
这回可把绪光青气的,歪了嘴,咬着牙根磨。
偏偏旁边云龙息木头木脑,还回头问他道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吃吃吃!吃你个大头鬼!
气归气,绪光青没胆子对着陆华容发火。
以前是斗不过,所以没法子。加上厌恶,讨厌,恨不得能不见到最好这辈子都不见。
现在是不想斗,想着法子和。加上心乱,迷惑,不想见又时时的想,最好能天天见。
没胆子对陆华容发火,只好一脚踹上了边上放着的椅子,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紧紧忙忙,顺福在他后头,跟着伺候。
留下一脸表情平静的陆华容,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快的令人来不及察觉。以及一脸傻样,不明就里的云龙息。
绪光青盛怒冲出了内室后,赶紧龇牙咧嘴,单腿站立,捂着刚才踢椅子的脚,痛的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哎呦,皇上,哪伤着了?赶紧喊太医。”顺福可急了,尖着嗓子就要扬声。
“闭嘴。嘶,啊,痛死朕了。”那一脚踹的是够劲,脚尖也疼的够厉害。死要脸面的绪光青硬是咬牙跑了出去才揉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