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虽然绪光青嘴里头一直唤着陆华容一口一声老怪物,老狐狸。
其实陆华容的年纪很轻,甚至比绪光青更小上那么几个月。
她大概也就二十岁不到,五官生得秀美精致,给人一种神采洒脱,风流飞扬的感觉。
加上她眼睛狭长带吊,当她斜着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飘然入仙和****缭绕一般的错觉。
她的唇很薄很美,优美而诱惑的线条。
旁人说陆华容一笑之间,是藏不住的浩然正气。
绪光青说那是冷酷无情,让人一看就觉得——凉薄入骨,无情无义。
说这句话的时候绪光青和陆华容头一次见面,说的是头一句话。
当时陆华容浅浅一笑,只是执手做了个法势,很浅浅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
她以佛法回应,却加深了绪光青对她的怀疑。
一个自身就色身缠绕,性相生迷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超脱俗世凡尘,早登那人间极乐净土,成为一方尊佛?
绪光青第一眼之后,认定了陆华容就是个彻头彻底的骗子。
旁人怎么想是旁人之事。至少绪光青就是这么认为的。
绪光青他的那张皮相生的极佳,俊美潇洒,他有着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形状优美的薄唇,一笑起来就流淌着一股邪气。
可是要是把他和陆华容搁在了一块,绪光青这个举国出名的美男子就矮上了半截的距离。
陆华容看上去要远远比绪光青出众的原因是陆华容身上散发着一种很锐不可当的气魄。
014
明明生的柔媚较小,精巧细腻,偏偏气势如虹,能力卓越。
相较于绪光青那手无缚鸡之力,一脸眉清目秀却毫无气势的脸庞,两人真是有天地之间不可鸿越的距离。
有这样一种人,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屈指一动而天下乱。
这种人的笑容只在嘴角,不到眼里,神秘莫测,难以捉摸。却依然可以那样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两军阵内,斜睨众生,自信而霸气,胜负兴亡,对他们来说不过游戏一场,什么帝王伟业,什么天下盛世,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人生博弈局面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而陆华容恰好就是这种喜欢玩弄世人与股掌之上的人物。
绪光青虽然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却真真切切看透了陆华容的本质,只是可惜的是道行极深的伪佛和废物之间,没有人会选择相信一个废物所说的话。
四十大板打完,绪光青张着嘴巴吐着唾沫星子,恨恨不平的看着陆华容慢条斯理的走下了龙椅,然后身上长袍一撩,半蹲在了地上,两根手指,抬起了绪光青下巴。
这略显轻佻怠慢的举动惹得绪光青眉头一皱,脸上浮起一阵厌恶之色。
这个女人真是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咬牙!他就不信这个女人可以嚣张一辈子。
“皇上可是有虚心受教?”
陆华容的声音很清脆,犹如山间清泉小溪,字句之间可以缓缓流淌在人们的心底勾起淡淡的柔情。
好似一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就如那祈福诵经的圣洁洗涤着每个人的罪恶。
015
教训完了绪光青,陆华容的心情极好。
初夏的轻风撩起她宽大的衣袖,内殿深处独有的凉意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她柔滑的皮肤上玩耍跳动。
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弥漫在空气中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一并钻进胸腔里。
真是凉爽啊!
信步走出大殿门口,朝着跪了一地的内侍,愉悦的勾起了笑意:“都起来吧。赶紧进去服侍皇上。哦,对了,王公公,晚膳前皇上亲笔手抄的道德经二十卷记得送到元帅府。”
“是,小的明白了。”
“嗯,”
轻声留下了一句,陆华容已经出了大殿,挥了挥手示意轿夫不必跟上,只是负手在背后,慢步朝着御花园走去。
初夏的天空清朗明晰,火红的太阳像一个披着红纱的调皮的小女孩儿,踏着欢快的舞步从天边一纵一纵地跳跃着。
蓝天白云,形状多多各异,被那绚烂的阳光滚上了一条夺目光彩的金边,翻滚,张扬,肆意,自由的在这浩瀚无边的蓝图之上尽情的展示着婀娜多姿的妖娆。
走进御花园,四周悄然无声。陆华容的进入,好似一片静怡的空间被打破般抖动,
停栖在指头上的雀鸟一振双翅,吱的一声飞散揩去,爪下花枝一弹直颤,几滴晶莹的露珠滚过柔嫩的花瓣,浸入弥漫着清香的泥土里。
“这里竟然还留有海棠花!”
赞叹了一声,浅浅的笑在唇边溢开,眼眸一抬,只是盯着那在上方盛放的海棠花。
对着应是春开的海棠花依旧可以绽放心中添了几分喜悦。
她本以为回宫后,已经见不到海棠盛开的美景了。
料想不到,凯旋归后,居然还能逮到美景的尾巴。
这场仗打了是快了点!
016
“元帅——|”声音从远到近,语气急促。
叹了口气,陆华容媚眼垂下,看着人影随着喊声越来越清晰。
“呼,元帅,属下参见元帅。元帅金安。”来人跑的满头大汗,喘着气,打着衣袖,下跪请安。
“免了。皇上那里有事情?”
“回元帅的话,皇上今日大婚,可是得知元帅凯旋归朝,怎么也不肯举行大礼,非要见着元帅不可。”
“大婚?”
陆元庆缩了缩脑袋,细想了半天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貌似皇后还是她给挑的。
这三个月外头一晃悠,差点就忘记了。
“大臣们怎么也不劝着?”
“劝了,可是皇上执意不可。正在那耗着呢。”来了似乎真是着急,眼巴巴看着陆华容的脚步,恨不得就代替陆华容飞奔而去。
来人正是霏乾国侍卫总管大人刘成平。
本来这天下分裂,各自都雄霸一方,应该是野心勃勃,恨不得并吞了对方可以一统天下。绪耀国和霏乾国应该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局面。
可是由于这陆华容的关系,这两国军权掌握一人手里,又是同一人把持两国朝政,于是乎这两国之间的臣子互相在对方宫殿里头穿梭不停,好似跑儿女亲家一样热闹。
没办法啊!谁叫这两边的一国之君,一个废物一个草包,没有陆华容真真实实不行啊。
陆华容举步刚要走,转身一个抬手,广袖滑落,指间已多了一枝齐齐怒放的海棠花。
“不错。真是漂亮。拿着,作为给皇上大婚的贺礼。”随手朝着刘成平手里一丢,那枝海棠花翩翩飘落了几片雪白。
大婚贺礼?
盯着手头海棠花发愣,刘成平忘记跟上陆华容的脚步。
回望一眼,陆华容漆黑深邃的眼底看不出情绪波动,只是漫不经心的一问:“刘总管不急着走?”
回神,刘广平赶紧快步跟上,急急忙忙一路之上向陆华容说着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