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青春恋曲之爱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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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情别哭(3)

七月的阳光在田歌脸上肆意灿烂。尽管被女生宿舍的看门老大妈老鹰抓小鸡似的拽到了楼下,并被出离愤怒的她老人家脸红脖子粗地骂了一顿,田歌嘴角的微笑还是那么安详。看样子小纱好象不那么生气了,估计趁这次机会,可以好好解释解释,让她原谅我了吧,田歌自信地想。自信的田歌悠闲地在楼下踱着步,一会望望高天流云,一会看看绿树浓荫。不时有认识他这个校园大才子的同学或近或远地打招呼,他总是不等人问就连忙说,你干什么去?我呀,我没什么事,我在等小纱呢!她一会就下来了!

小纱风风火火穿戴整齐梳妆完毕,“噔噔”地刚跑到楼梯口,想了想又回寝室,故意在床上多坐了二十几分钟。这二十几分钟她一直不经意地撅着嘴。她有点搞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就对田歌狠不下心来呢。直接说,田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不就完了嘛!怎么那么多废话呢!不行,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和那个什么妃子的事今天必须得问个清楚!打定主意,这才迈着细碎的步子下楼。想起刚才和田歌在走廊里吵架的情景,小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到门卫室轻轻推开门,嬉皮笑脸地对老大妈说,王大妈,下次他再来找我,就按住他送到公安局去!把老大妈听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小纱下来的时候田歌正在在用自编的不成曲调的口哨吹奏他此刻的好心情。小纱板起脸,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一脚,小声嗔骂道:“你得意什么?!”

田歌象特务盯梢一样不紧不慢又忽紧忽慢地跟在小纱后面。他刚一靠近,小纱就回头说:“田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他刚离远了点,小纱就回头说:“田歌,你没长脚吗?快点行不行?”田歌想起一句名言:如果苦难无法避免,那就试着把它当作人生的财富吧。田歌自我安慰着,渐渐心甘情愿地被小纱牵起了鼻子。田歌细致地观察着小纱的背影。披肩的长发,飘逸的白色束身长裙……高跟鞋?她怎么穿起高跟鞋来了呢?她从前从来没穿过。净身高一米六八的小纱根本不需要穿高跟鞋。你看她走路的姿势都变了,那么颠簸,那么别扭。小纱向来不喜欢穿高跟鞋,也极少穿高跟鞋。从她走路的姿势也可以看得出,小纱并不习惯穿这个人体补丁。高跟鞋以不均匀的加速度载着小纱行驶过了第六条街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由于只顾盯着高跟鞋看,田歌差点一头撞上小纱的后背,不得不来了个紧急刹车。“就是这家店!你给我买的翡翠头花就是在这里买的。你进去再给我买一个!”

“上次那个呢?我的大小姐?”

“用你管?丢了,砸了,碎了!”小纱额头上已有了汗珠,她瞪着眼睛,一手掐腰,一手伸着兰花指,调皮可爱的样子象是流行的日本漫画中发脾气的公主。田歌还来不及听明白她到底下达了什么命令,就已经“啪”地打了个立正,响亮地回答了一声“是!小姐!小人遵命!”但马上田歌又犯愁了,糟了,翡翠头花好贵的,上次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又卖了一首诗才攒够钱,现在身上哪有那么多?!

“金子,一上午干什么来着?一直在寝室?”

“嗯。”

“还谁在?老大他们呢?”

“就我。老大去图书馆找资料了,还不知道报哪的研究生好呢,其他的人好象踢球去了吧——你和小纱和好了?”

“就她那两下,轻松搞定。田歌洋洋自得。你怎么没和老大一起去?不是也打算考研么?”

“嗯。最近总是静不下心来,考研的事恐怕要再推一推了。你呢?考不考?”

“我?先看看吧。先把留校的事搞定再说!研究生什么时候考不行,我不象你,家里可以供你,就是读博也有的是钱。我得先挣钱养活自己呀!”

“小纱怎么看这个问题?”

“还没和她说,我不能露马脚,得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流畅,水到渠成嘛!”

“呵呵,你小子。对了,和妃子的事怎么和她解释的?”

“还没解释呢,她暂时没问。你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出卖了?”

“你和妃子的事就算这次没人出卖你,时间长了也瞒不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究竟怎么想的?歌儿?”

“瞧瞧,让你说的!好象我作奸犯科似的!有什么怎么想的,妃子现在都已经回去了。以后,再说以后的吧,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金子看着文质彬彬的田歌顺其自然的脸,捏了捏拳头。一拳头打过去,这张脸还能这么自然吗?可金子不能打田歌。田歌是金子睡在上铺的兄弟,他俩是好哥们。上大一时和体育系的人打架,田歌还替金子挨了不少棒子呢。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也就是说,金子和田歌的友谊已经三年了。何况为一个女人哥们之间翻脸,值得么?金子太实在了。如果金子重色轻友,如果金子见利忘义,如果金子不讲义气,去年金子会参与策划并帮助田歌追到小纱吗?全世界的人,除了小纱,就连瞎子也看得出来,金子也很喜欢小纱的!可金子从没有让小纱知道,他始终放不下初恋的安琪儿。在卸下这沉重的包袱之前,他绝不会轻易表白。田歌可没有金子这么矜持,他几乎没同金子打招呼,就对小纱发起了一轮轮攻击。写情诗,送花,买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甚至写血书……都没怎么见效。就在田歌快泄气的时候,金子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说小纱不是那种爱慕虚荣,只看表面现象的肤浅女孩子。应该在细节上多关心她,行动多于承诺才可以。田歌这才恍然大悟,改变战术,整日如影随形地跟在小纱屁股后边,下雨送伞,天冷送衣。小纱生日那天,粗心的田歌给忘记了。是金子,以他的名义在广播电台点了祝福的歌曲,小纱终于被打动,接受了田歌。纯真的小纱,纯真的爱情多么来之不易啊!

可恨的是田歌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花心!他的诗他的散文他的小说里充满了对忠贞不二天长地久的爱情浪漫的幻想,并频频见诸媒体报端,可他的行事却与这些背道而驰,三天两头地和别的女孩子约会,常有花边新闻传在同学们的耳朵里,当然,小纱都不知情。把田歌和小纱硬给绑到一起,如果无法让小纱得到幸福,那自己,不也成了迫害小纱的同谋和帮凶?早知道田歌会这样……金子真的有些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人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年轻的人啊,总在青春的列车上与窗外飞驰的美丽风景擦肩而过,等驶出了千里万里再回头,却只能看见遥远的,模糊的轮廓,直到消逝。

金子这么边走边想着,忽然觉得挺别扭。他的别扭在于,不管怎样,人家田歌和小纱现在还是情侣,自己瞎参合什么劲?兄弟妻不可欺,千古不变的古训哪。哦对了,还有妮子?她本是个与金子的感情世界无关的人物,却在大二那年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妮子这丫头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她毕竟才十八岁,太小啦。人家田歌和小纱一起出来的,她还揪着小纱唧唧喳喳地说笑个不停,真是不懂事!

“妮子,妮子!”

妮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了。走吧,我们去那边吧。没等金子说话呢,妮子就先开口了。“人家老夫老妻的享受浪漫呢,咱们跟着参合什么啊。是不是金子?”

田歌挺自然地和金子告别了:“金子,我俩先走了,不给你和妮子当电灯泡啦。”

妮子半喜半愠地骂田歌:“去去去去边去!”

金子哑口无言。什么电灯泡呀,自己和妮子之间没什么的,明明是田歌想和小纱才……可金子不想辩解。他看了看小纱,刚好小纱也在回头。目光相对的一刹那,金子心里咯噔一下。

金子看着小纱的手挽着田歌的胳臂,甜蜜地走出他的视线。

妮子一直近近地抬着头注视着目光迷茫的金子。妮子感受得到金子的心疼,因为她的心和金子的一样疼。

“金子,你有多爱她?”妮子悠悠地问。

“我……我说过爱她吗?——你说谁?小纱?”

“你看,你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哈,我问的是你的安琪儿哦。”

“安琪儿?”安琪儿。安琪儿。我有多爱她?金子在心里问自己。金子点燃了一根烟,烟雾中安琪儿的笑脸若隐若现。金子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学会吸烟的,受田歌的影响。田歌吸烟的时候总是很热情地掏出一根递给金子。田歌的烟是最便宜的那种,只有在金子这个外行面前,才敢拿出来。不过金子学会吸烟之后,田歌再也不需要自己买烟了。金子家庭条件不错,吸烟的档次也要比田歌高许多。金子本来一直很厌恶烟,后来却渐渐喜欢上那种被尼古丁麻醉的快感。他觉得孤独痛苦时,只有烟才是他唯一的知己。烟肯听金子倾诉,也只有烟听得懂金子的倾诉。

“你看,没词了吧。金子,如果你真的爱小纱,就必须放下安琪儿;如果你真的爱小纱,就该大胆地和田歌去竞争!田歌有什么好呀,不就会写点文章,会说点甜言蜜语嘛!小纱还说就喜欢他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呢,我看哪,那眼神看谁都色迷迷的!”

“人家田歌得罪你什么了,别乱说!”

“什么呀,他和一个网友到宾馆开房间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和人家玩一夜情呢吧?只有小纱还蒙在骨子里,唉,我就不明白,这小纱,真的好可怜……我们大家都劝她她也听不进去,又不敢对她说实话……”

“你不要老是成天麻雀一样到处唧唧喳喳好不好?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什么一夜情?你懂什么啊!”

那有什么不懂的!你以为还象你和安琪儿那阵子呢呀,俩人处了那么多年对象,还……还什么都没发生。这都什么年代了,眼看着二十一世纪了!哎呀,我也没说田歌那么做就对,我也没说提倡解放,反正,反正我就是明白,我就是懂!

“行了!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情?你不要老是研究我好不好?”金子是真有点生气了,这个丫头怎么对别人的事总这么关心,还老象个跟屁虫,啊,不,是膏药一样粘在自己身上。嘴巴叨咕个不停,没有闲着的时候!动不动就提安琪儿,明知自己会痛苦!象自己的痛苦才是她的快乐一样!金子粗暴地打断妮子,重重地把大半截烟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妮子俯身拣起了烟头,丢进了附近的一个垃圾桶。等再站起身,金子已经地走出去几十步了。妮子喊金子金子,你等我一下!妮子喊金子金子你要去哪啊?妮子喊金子金子等等我呀!边喊边跑起来,却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东西摔坐在地上。妮子夸张地“哎呀”一声,但金子还是没有回头。妮子喊:“金子,我恨你!”

妮子的喊声里带着哭腔。

田歌搂起小纱的腰想,小纱的腰真细,比妃子的腰细多了。但这不能说明妃子不好。妃子和小纱不是一类女人,不是一种美。小纱苗条,妃子不胖却丰满。小纱是清秀素雅的,而妃子是妩媚——妩媚妖艳的。对,妖艳。这个词形容妃子最恰当不过了。小纱是温柔善良矜持的天使,妃子是热情似火的魔界精灵。小纱是白色的,象她此刻的长裙一样洁白无暇。妃子是红色的,是火焰甚至是岩浆,身体里积淀了随时可以迸发的激情。可惜有一点是妃子永远无法和小纱相比的,那就是——诶,小纱怎么一直不说话?小纱怎么一直不问我?

田歌心虚地偷偷看小纱。

小纱脸上没有表情。

小纱机械地迈着步子,脚已经有些不舒服了。高跟鞋真是不习惯,这是自己找罪受啊。其实小纱是深思熟虑之后故意穿高跟鞋出来的。田歌这个家伙虽然清高而且自恋,但个子却刚刚勉强到达一米七零的三等残疾标准。穿上高跟鞋,俯看他的头顶,让小纱多少有点报复的快感。我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呢?我还没问清楚呢啊!可是该怎么问他?他油嘴滑舌满腹经纶的,不知道又拿什么话来敷衍我呢!小纱这样想着,就把搂着她腰的田歌的手推开了,脸上又严肃了起来。

“小纱,咱们歇歇成么?我请你吃冷饮吧。”

小纱没做声,顺从地跟着田歌,走进了水吧。其实小纱并不很渴,但她喜欢这个水吧的名字----“所谓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