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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美古的男人(1)

1

美古站在街边,身旁是一对铜铸的恋人雕像。雕像表现了小女子靠在了男人的肩上亲密无间的样子。当爱情已经在街边开始展出,我们如何才能在房间里喊出我爱,只能是爱了就做吧。她甩甩头,似乎就要甩掉这样奇怪的念头,生活是一闪而过的车灯,我们努力辨别着但没有真相可以让你看。唯一的就是这辆车你得知道他往哪里开。

美古知道自己此刻坐的车往哪里开去,那是郊区的一个别墅区。车在林间的空路上蜿蜒着行驶,车前的大灯柱瞬间就照亮了空寂的黑暗,今晚似乎云层很重,林间的空气也显得有点闷,看来又要下雨了。黑色的雅阁车悄然驶过门岗,牵着狼狗的保安很标准地敬了一个礼。

车开到靠近湖边的一栋白色小楼前停住了,坐在前排的司机低声说了句就是这儿呢。美古下车司机在身后说一句,“小心点儿,这人手脚不干净。”美古打量了一下这房子的周围,一个小花圃呈半月形围住小楼前的空地,空地上有两株移来的古树,树下是石桌子、石椅子,但看上去主人虽努力营造着淡雅,却没有多少时间来这桌边坐坐;穿过甬道上两步台阶,朱红色的大门虚掩着彷佛早在等她的到来。

美古一推门,门梁上的门铃叮咚一声,整个客厅的灯就亮了起来。她看见这足有五十平米的客厅中央摆着一溜布艺沙发,还是绿色的。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如此宽大的客厅里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客厅的各个角落都摆着花瓶,但个头大小不一,图案也各式各样的,搞不清这主儿是不是就是一卖花瓶的?墙上也有些字画,而颇为考究的大理石拼接而成的以梅兰竹菊为主体的电视墙前摆着一硕大的背投电视,这早已过了潮流被一浪打到沙滩上的古董产品,居然在一间别墅里出现了,着实让人惊奇。

客厅右手边精心布置了一个小规模的酒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吧台内调制着鸡尾酒。他看见美古窈窕地走进来就用眼睛示意,让美古坐到沙发上,他则继续忘情地摇摆着手里的器皿,不时还要玩儿点儿花活。

酒调好了,男人端着托盘把美古的酒送过来,很优雅地请她品尝。美古端起高脚杯来,看着杯里分了五层颜色从上而下紫红青绿蓝,颇有规则。不禁说,这不是酒,简直是让人不忍触碰的艺术品,美得有些炫目。

男人端着一杯只加冰的威士忌,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看着她笑。这男人长得有些胖乎乎的,眼睛不大但颇有些精神。一眼看上去你就会知道此人是个生意人,但你却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油滑。美古知道,这种不油滑的商人除了刚下海还不熟水性的,就只剩下那种早已嗜血成性,练就一身钢筋铁骨的鳄鱼们,但奇怪的是这男人身上除了看不到油滑,也闻不到杀气,是个异类。

男人说:“他果然没有挑错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迷人。”

美古浅浅地笑笑:“你不是可以被迷住的,我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喝口酒放下酒杯说:“有个性,我喜欢,你就叫我老华吧?”

“滑头的滑?”

“随你怎么想都可以,但是一会儿你的手不要滑就行了。”

美古随意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鸡尾酒,那魅惑的酒浆依旧显示出了难以抵挡的柔软在纵情燃烧着,让她也不禁心头一惊。美古抬起头来说:“你不会真的就只是要我来欣赏你调制的这毒蛇唾液吧?”

男人往沙发上一靠,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光看着美古。把手拍了拍,灯光迅速就柔和了许多,一种淡紫色的光晕缓缓爬上了墙壁,把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压缩了起来。这种刻意的空间里接下会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让美古感到有一丝一毫的惊奇,也没有任何兴趣,但她想到了司机说的那句话,此人手脚不干净。

男人并没有如其所料地站起身来要刻意的温柔,只是继续喝了几口酒说:“你究竟了解他多少?”

美古索性也就斜斜地靠在沙发上:“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吧?”

沉默一会儿,男人没再说话,最后笑了笑站起来转身上楼,就提下一个箱子来。放到地上就推过来。

美古提了一下,很沉,但还是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了。男人在身后说,真希望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被绊一跤。

美古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你不觉得是你被绊一跤吗,而且你的沙发也太滑稽?”

老华明显乐了:“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套布艺沙发,我为了他曾被老爹踢断两根肋骨,你还小,不会明白的。”

美古没再理会,提着箱子上了车,黑色的雅阁车依然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就又消失在已经雨雾迷蒙的别墅山庄里。

司机开着车,对于美古没有惊叫着跑出来觉得很神奇。美古说,难道以前来的人都是惊叫着的吗?

司机呵呵一笑:“很多时候还是衣衫不整的呢,你没喝他给你调制的鸡尾酒吧?”

美古有些奇怪了:“他究竟是让人来替他办事,还是给这叫老华的家伙送礼?”

司机说:“别说我说的啊,依我看兼而有之嘛。”

美古往靠背上一靠,不禁有些自嘲,原来自己转了一大圈还是逃不掉这命中注定的角色,所谓老天爷对每一个人都是画地为牢的,谁也别想逃出去的。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此刻早已消解了他们的疲倦与阴郁,仿佛每一棵山上山下道旁的树木都在咧着大嘴笑,笑得枝条乱晃,一只野鸟扑愣愣飞起来了,如同一个不祥的预言在天空划出诡异的弧线来。

2

欧阳卿被美古撩得兴起却又不见了她的踪影,只好孤单零落地回到咖啡店。柜台后的曾志也叼着个烟斗看着他进来就大声说,保安,快抓住这吃霸王餐的啊。格老子的,这可是第二回了哈,你丢人嘛也换个地方去嘛,我们都不好意思看了你咋还好意思表演呢?曾志的女朋友也是这店里的领班小玉,笑着打了曾志一下,骂他没个正形儿。却给欧阳卿拧了一把湿毛巾过来,说这杯红酒染了的衣服可不能再穿,酒渍洗不掉的。

欧阳卿擦把脸说让小玉做自己女友算了,省得跟这不正经的男人学坏了。

小玉白他一眼说:“你们几个我看就白子行老实点儿,你们俩要真有一天正经了,地球也都不转了。”

一阵调笑之中欧阳卿的手机又响了,手机里的王晓芸说自己实在睡不着该怎么办呢?他冲曾志扮个鬼脸儿说,那你就来我朋友的这“此岸咖啡店”吧,河街上的。

小玉正好听到,摇摇头说难怪现在男人们的生育率低,那天远地远的老张头儿都专门写本“一亿六”惊呼人种要灭绝了,但他还是没发现根本原因就是男人们的出勤率太高,导致了产品供不应求的缘故。这一炮,惊得吧台周围一阵起哄,再一次破坏了这轻柔的咖啡环境。曾志递给欧阳卿一杯加冰的白兰地,说:“总有一天我这咖啡馆非让你给弄成酒吧不可。”

欧阳卿一伸懒腰,低声说:“坐在咖啡馆里的就懂咖啡吗?有几个喝咖啡不加糖的?又有几个喝咖啡不拿勺子搅的?你何必守着一群婊子硬要修牌坊呢?”

旁边的服务生几乎就要笑岔了气,曾志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最后冒出一句:“你娃今天是打算躺着出去?”

门铃声响起来,打扮得蝴蝶一般的王晓芸飘然而进。走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欧阳卿,曾志却在吧台里说起来:“卿哥,这妹子比你刚才亲跑的那个可是有气质多了啊,行,有眼光。”

欧阳卿被呕得还没反应过来,王晓芸便温柔地问:“刚才有朋友来过?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欧阳卿一脸正经地说,没有没有,今天一晚上就为等她的电话了。

王晓芸亲亲热热地挽着欧阳卿走到靠墙的一个座位,边走他就感觉到女人的手指甲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下,生疼。

一坐下欧阳卿就拧着眉毛说不喜欢暗箭伤人,要打要杀明着来就行,不必忌讳。

王晓芸瞪他一眼:“这里都是你的地盘儿,打起来我还跑得了吗?”

“我想你师傅不是孙二娘就是灭绝师太?我们惹不起。”

“别乱说了,帮我个忙好吗?”

“哦,敢情想我是假的,说吧,是要我杀人还是放火?”

“你要帮我做了这件事,想你就是真的,我就是你的。”

欧阳卿打个响指儿:“我怎么觉得这有点像买卖家?在这雅致的地方谈买卖,不大合适吧?”

王晓芸眼眶红了:“其实我早就知道,男人都是嘴上的行家,一旦有事没一个立得稳靠得住的。”

欧阳卿站起来一把拉起王晓芸就走,路过吧台对曾志说如果一个半小时还没接到平安电话,就报警收尸来。

王晓芸跟着出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夜里的空气说:“你还真是个男人啊,但你也应该问问我是什么事呀?”

欧阳卿伸个懒腰,说:“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你要跟前任男朋友分手,拉我做盾牌嘛。”

王晓芸从背后抱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干的就是这么伟大的事情呢?不过不是做盾牌,而是去拿回一点我自己的东西,他情绪不稳定我怕一个人去。”

3

美古乘坐的车再次停在了河街上“凯莉都市”快捷酒店前。她歪歪斜斜地提着箱子乘电梯来到五楼,推开了505的房间。

这是一个不大但显得很温暖的房间。房间里的人很悠闲地躺在床上看着电视里各式各样的哭笑不得,对美古的进来嘴里表示了一句辛苦,但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眼睛又盯着电视里的一场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