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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编辑部骨干人间蒸发(2)

“我去买药,你等着。”一桐飞快地往附近的药店跑去,几分钟就提着一个小方便袋的胃药过来了,看着蹲在地上用双手使劲按着胃部的许菲,他将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抱了起来走进宾馆。他把许菲放在床上,烧了开水,喂她吃完药,自己就关灯了。不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许菲慢慢地醒了,疼痛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透过窗帘缝隙里折射进来的一道微弱的光线,她看见一桐并没有走,178厘米身高的他艰难地蜷缩成一团睡在一个双人沙发上,头顶的空调直挺挺地朝着他的脑袋上使劲地吹着,许菲就这样默默地看了他一个多小时,她还是不忍心看见他睡成这样,于是她悄悄地起床,走到他身边,给他盖上了被子。这一个在她认为很轻微的举动还是惊动了一桐。“你醒了?”一桐轻声地问,声音轻柔得像流水。“姐夫,你到床上睡吧,我睡这里。”许菲心疼地说。“姐夫怎么舍得你睡这里呢?这里不好睡,女孩子受不了的,你还是睡床上去,乖。”一桐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蜷缩着,面朝着沙发靠背,连看都没看一眼许菲。“姐夫,我比你矮很多,我睡这比你睡这里要舒服,你去床上。

”许菲见一桐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就伸过手来试图拉他,一桐慢慢地转身,站了起来,他轻轻抱住许菲的腰说:“我们一起去床上睡吧,你睡这里不行,很难受,我心疼。”许菲被自己爱着的男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很紧张,尽管她的内心受到那些道德与良心带来的谴责,身体却不听使唤,木讷地让自己整个身体被一桐牵着走,不知道如何去拒绝,也没有做出任何拒绝的动作。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慢慢地塞到了枕头下面,她的脑海里快速地思索着万一发生什么紧急事件她该如何逃脱,她不想伤害小雅姐这个悄悄为她深爱的男人流产的无辜的女人,她的内心复杂到了极点。她把身体使劲地往床边挤,瘦小的身躯差不多整个压在床沿,马上就会掉到地上。一桐帮她盖好被子,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些她内心抗拒的一切,她的身后却一直很安静,安静得让她感觉这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存在。许久许久,她偷偷地回头,却看见一桐蜷缩着身体睡在另一边的床沿。他蜷缩的姿态表现出极大的痛苦,他的双手紧紧地护着身体。“姐夫,你怎么了?”酝酿了很久,许菲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要碰我,你睡觉。”一桐的声音还是很轻很轻,轻得像在呵气。

“姐夫,你怎么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猛地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开了灯跑到一桐的床沿边。“不要碰我。”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一桐的声音轻得像飞鸟擦过天空,却像重锤敲打着许菲的心。她一把抱住一桐的头,吓得哭了起来:“姐夫,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这么多冷汗?我送你去医院。”“傻孩子,别哭,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好冷。”一桐声音微弱得像是在用气体说话。“姐夫,我求你去医院好吗?我害怕,你不能有事。”许菲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流,一桐一直闭着眼,他看不见眼泪,只有痛苦侵袭着他,但他并没有发烧的痕迹。“姐夫的身体姐夫知道,乖,听姐夫话,上床睡觉。”许菲流着泪去用电水壶接了一壶水,插上插头,爬上床,她把一桐的身体使劲地往床中间挪动,给他盖上被子,然后从身后抱住他,他的身体冰凉如铁,冷汗湿透了他的贴身衣物:“姐夫,我给你取暖。”一桐用一只手无力地推开许菲:“不要碰我,我身体很凉,不要把你冻坏了。”许菲一把紧紧地抱住他说:“不要,我不要离开你,我给你取暖,你不能有事。”任凭一桐怎么推,她都不肯松开手。

夜静得可怕,这一夜许菲几乎没有合过眼,就这样安静地从背后拥抱着一桐,直到感知他的身体开始有了体温并渐渐地变暖。这一夜虽然他们并没有经过凡夫俗子的那些俗事,但这一夜对于许菲来说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离别,她对一桐的爱达到了质的飞跃。这一夜她想了很多很多,仿佛穿越了前世和来生,她感受生命之重,重得如她现在所承受的爱情,也感受到生命之轻,轻得像这个自己默默爱着的男人,可以不需要拐点,一个转身就可能是一世。“只有你才会为我流泪……”一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用带着颤抖的声音说道。他的话猛然地敲击着许菲的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小雅姐不会为自己爱的男人流泪?为什么他用了一个“才”字,用得如此凄凉?许菲没有去问一桐话中的含义,只是仍然那样安静地抱着一桐,安静地流着泪。

经历了这一夜的挣扎,本来已经做好充分离开他的准备,而现在她却不知道如何取舍这个自己在心底爱着的男人。一桐慢慢地转过身,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还没等一桐看清楚她流泪的脸庞,她就一个猛子扎到了一桐的怀里,把头紧紧地埋在他的胸前。“希望有一天,我这一辈子都能够这样拥有你,那是我不敢想象的幸福……”一桐的声音有点儿哽咽。“你现在的生活不幸福吗?”这是许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问一桐如此私人的一句话,无心的问话,让她一下子恍悟过来自己问了本不该问的话。“不,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仿佛暗示着他婚姻中存在着巨大的安全隐患,让人有一种强烈的探索欲,却不敢向前去窥探。“可是很多人都说你们在一起很幸福……”许菲的声音很平静却充满了悲痛。

“幸福就像股市,每个幸福的表象背后都有它不为人知的真相。两个人的生活只有品尝过的人才知道它真正的味道,外人的评价都是主观的,是他们自己主观对待别人的意识。在不了解别人的真实情况下做出的猜想往往都是错误的。”他们一起陷入了沉静,像隔了一个世纪之久后的重逢,隔了一个前生来世换来的一次回首,他们相互拥抱,没有任何肮脏的欲望,只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在沧桑变换、纷繁芜杂的世界里,爱情变成了一种奢侈品,过去哭得死去活来以为说放下就放下了的情感,现在才知道微笑着说再见真的很难。许多时候,有些人会变成一滴泪,如同紫霞落在至尊宝心中的那滴,流过了,就算了;有时,让你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静谧的午后,在一个自我的夜晚会悄悄地涌起,就够了;或者若干年后当在车来车往的路边打个照面,什么都可以不说,只轻轻地问声:我很好,那么你呢?这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