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烟几乎是一溜小跑的跑出去的,身后蓝宁几个跟着,欣美早让她派出去,跑前面去看了,敖宸奕受伤了,敖宸奕怎么会受伤的,自己出宫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伤的重不重?会有不会有事……
宁雪烟这会满脑子都是敖宸奕鲜血淋漓的样子,再不敢往下想,直往垂花门跑,只是还没待她跑到垂花门,欣美就回来了,告诉她敖宸奕去了揽月楼,然后马上转向,往揽月楼而去。
路上欣美也没说出个子丑丁卯来,只是说她过去的时候,王爷的人己经转向揽月楼了,她没看到王爷一眼,这么一说,宁雪烟越发的急了。
急匆匆奔到揽月楼,己看到府里的太医进进出出的忙的不得了,还有几个太监在廊下煎药,这阵势,怎么看都不太好的样子,宁雪烟几乎是被欣美半扶半拖的才上的楼,其他的丫环全留在了揽月楼的外面。
下面热闹成一团,三楼上面倒是很清静,守在屋门外的是于渐,看到宁雪烟过来,冲着宁雪烟微微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王妃,王爷在里面休息。”
“王爷……还好吧?”宁雪烟心思本就是通透的人,看到于渐脸上的笑意,神色轻缓了下来,于渐有脸色还算好,看到自己也好笑得出来,最主要的这是揽月楼的三楼,不可能会有其他人来。
之前太医应当都己经看过,下去了。
“王妃进去看看吧!”于渐让开身子。
宁雪烟进去,欣美和于渐一起守在外面。
一进屋子,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熏的宁雪烟立时站定脚步,狐疑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敖宸奕,他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太好。
外面的那件华丽的玄色锦袍己经除去,他现在穿的只是素白的里衣,是宁雪烟帮他做的。
脸色苍白,额上几缕散发落在他如同雕琢般俊美的脸上,修长的羽睫下,凤眸紧闭,唇色有些干涩,浅淡,他双后交合着放在胸前,睡的规规矩矩的,这是他的习惯,没看到过他睡姿的人,很难相信,那么张扬的他,会有这么规矩的睡姿。
当然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护着她,抱着她入眠。
而今,他就这么睡在那里,少了外面那套衣裳的张扬衬托,他看起来很安静,而且还柔和,绝美精致的五官,也少了平日里的霸气,看起来就如同一位优雅的贵公子一般,很有公子美如玉的感觉。
可宁雪烟宁愿他依然是往日张扬,狠戾的模样,他这么静静的躺着,让她全身心的颤抖。
走到床前,宁雪烟直接就在床边坐了下来,伸过手去拉起他交复在胸口的大手,然后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手里。
自打得生后,她觉得自己己经足够的坚强,足够的勇敢,甚至还是足够的能撑起一切,她不怕别人的算计,她会护着自己身边想护着的人,她可以一步步走过来,虽然惊心,却很稳。
所以,她觉得自己足以可以担当一切,可现在,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还会害怕,有种一下子踩空,失了所有依仗的感觉,心飘飘忽忽的,连平日里自自傲的判断都慢了几拍,眼泪下意识的从眼帘中飘落。
她觉得……不,她什么也不觉得,整个人绻缩在床前,眼泪润湿了他的手。
“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我能有什么事!”手里的大手动了一下,然后是一个显得自负嚣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宁雪烟猛的抬头,苍惶之间根本顾不得自己满脸的泪痕,惊喜的看着那张睁开了眼的俊脸。
狭长的眼眸,幽深莫测,甚至还带着几分冷意,可既便是这样,宁雪烟还是看出了他眼角眉梢的柔和之意,她听见自己困难的问:“你……你没事?”
“肩部中了一剑,上过药,没什么大事!”敖宸奕换了只手,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宁雪烟顺势坐在他的床边。
“怎么会中剑的?”宁雪烟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警觉的问道,她走的时候,他是去往御书房的,为什么会中剑,在皇宫里难道也会中剑?这让她想起那次宴会的事,那事也是发生在皇宫里,那么多的人想刺杀他。
莫不是,这次也是!皇上又想在宫中演出一场刺杀的戏目。
“是在出宫的时候中的,没事,不但我中了一剑,敖明宇中的比我还多,这时候应当还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敖宸奕扬了扬眉毛,那双如同黑耀石一船的眼眸带着往日的恣肆,妖娆的看着宁雪烟。
这种感觉就好象养着的猫,做了某些事,在讨好自己的主人似的。
宁雪烟脑海中灵光一闪,忽尔猛的把眼眸瞪大,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瞪着敖宸奕:“你……你竟然……”
这话说的这里她说不下去了,看着敖宸奕颇为自得的神色,眼眸处一颗颗的眼泪往下掉下来。
“烟儿,怎么了,好生生的哭什么!我这不是没事吗!”敖宸奕想不到宁雪烟会这种反应,急忙撑起身子,往后靠了靠,两手都伸过来,拉着宁雪烟的手柔声道。
“你……你疯了,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你怎么可以!”宁雪烟忽然之间暴发了,愤怒的拉起手边的一只手,照着上面狠狠的一口,所有的担心,委屈,惊慌,害怕,全化做愤怒。
“啊!”疼叫声传自耳边,嘴下下意识的停下,跟里还含着他的手,怒冲冲的看向敖宸奕,一副今天他不说不清楚,怎么也不放他过门的样子。
“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事的,他刺杀了我也不只一次了,我今天反击他一下,也是正常的很,我们两个人是一起离开皇宫的,才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刺客’,两个人都受了伤,然后各自抬回府,一会,宫里的太医应当也会来看看,那边总是不会放心我。”
敖宸奕看着自己的手还在宁雪烟的樱唇里咬着,忽然邪魅的笑了:“一会儿如果宫里的太医过来,看到烟儿和我的这个造型,一定会觉得很奇特,必然会在皇上面前大加言语表达这事。”
含在嘴里的手,被蓦的取了下来,宁雪烟甚至还动作飞快的拿手里的帕子替他擦了擦干净,可以说除了这上面的牙印,还真的没什么异常的,但是修长的手上,那两排牙印却清晰的表示着他的主子,之前被人咬过,绝对不是看错了。
“这……太医会不会说什么?”看他的样子,应当是问题不大,宁雪烟这会倒是担心太医,宫里的太医过来,当然不是替敖宸奕看伤,宫里的那位皇帝巴不得敖宸奕这会出了事,直接死了才好。
看她含着眼泪,有两颗还挂在她嫩白的小脸上,这会却又做出一脸世故沉稳的样子,敖宸奕扬起唇角,这样的宁雪烟真是可爱极了,那种因为伸出利爪,把人抓伤了,这会一副小心翼翼的弥补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伸过一只手,替她把脸上的泪珠擦掉,不过既便是这样,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
“一会你可以说着急我的伤势,不小心咬的。”敖宸奕提议道。
该什么样的情况下,自己会把敖宸奕的手给咬了呢!宁雪烟微微蹙起柳眉,觉得这个提议,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敖宸奕受了伤,自己不担心他的伤势,反而还咬了他一口,怎么看怎么不合情理。
“放心,你再不合情理,也没我不合情理的多,有我在前面,没人会在意你合不合情理,最多觉得你这个逸王妃和本王这位逸王,有些不同心罢了。”敖宸奕挑了挑精致的眉角,心情颇好的弯起了唇角。
他当然不会任由敖明宇欺负了自己的女人,竟然敢肖想自己的女人,打烟儿的主意,那他就得承受自己的怒火,在没出宫的时候,他就己安排好了人手,然后和敖明宇一起出宫,两个人一起受伤,皇帝就算怀疑什么也找不到证据。
况且,他虽然是皇上,是父亲,也不能把握儿子们所有的思想,皇位只有一个,想这个皇位的人可不只一个,而且说不定敖明宇是苦肉计,谁不知道夏府的那件事,扯到了敖明宇身上,虽然说没有证据,但对敖明宇的名声总是不太好。
这时候闹这么一出,可真是太及时了。
他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你的伤真的不要紧?”看他的神色,似乎真的没什么,但宁雪烟还是不放心,虽然被他之前的话说的脸一红,不过立时也厚脸皮的假装没听到,的确也是,敖宸奕做什么事,都不需要理由,从不按理出牌,自己做的再出格,皇上那边应当也不会在意。
况且还是在敖宸奕的手上咬了一口,说不定皇上还会觉得自己咬得好。
“我没事,不过一会太医来了,我就有事了!”敖宸奕魅眸慵懒的看着宁雪烟,先给宁雪烟吃一颗定心丸,省得一会儿被太医说的心慌意乱。
“我,知道,你放心。”宁雪烟用力的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点点头。
正说话间,看到欣美急匆匆进来:“王爷,主子,宫里派太医过来,给王爷看伤。”
“让他进来吧!”看着敖宸奕重新躺平,双后叠放在胸口,紧闭起眼,宁雪烟点点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那里还有残留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