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考研的道路上前进得磕磕绊绊,困难重重,风雨交加。
拿最简单的政治来说,要背的东西太多了,每当看到厚厚的五本书摆在面前,就吓得失去了学习的热情。这事儿就怪我国国情太复杂,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各个领域都有事儿,如果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风调雨顺,也能少背两本书。现在看来,当初我们唯恐天下不乱,好让学校放假的想法是极其狭隘的。
备考政治我们不仅要关心自己国家的事儿,还要关注世界局势。翻了翻《当代世界局势》,发现好像甭管什么事儿,美国都要插一杠子,也不知它是空虚还是怎么着,用北京街道大娘们的话讲,丫就是一欠B。要是没有美国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政治考试能减负不少。
以前我一直认为,政治考试是个人就能及格,不是人都不一定不及格,其实不然,政治能考好的人,忍耐力都比常人坚韧,经得起虐待。如果这样的人当了地下工作者,被敌人抓住施以严刑拷打,一定比政治考不好的人能坚守组织的秘密。
最难的就算能在书桌前坐住。看会儿书我就想起来干点儿什么,有时都想给屁股下面挂一副哑铃或涂点儿502,可是怕真憋急了,宁可挂着哑铃粘着椅子也一样往外跑,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不想屁股掉层皮,只能坐着就寝。后来又盘算着给身上拴根绳,捆在教室的门上,这样就跑不了了,除非把门板拽掉,我不是鲁智深,肯定没有这么大力气,但这种方法毕竟是人类对牲畜使用的,即使研究生考不上也不能丢了做人的尊严,所以我宁愿每看十分钟书就出去溜达二十至几百分钟——常常是一走就再也不回。
我发现,能把考研坚持下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就像如果吃过大便,就不会挑食。有的家长认为让孩子当兵是对他的锻炼,其实去考研才是磨砺,不仅身体上受尽折磨,精神上也备受摧残。比如,每天背完两个小时单词,不仅心理上产生恶心的反应,生理上也会出现恶心的症状,经常是饭吃到一半就想吐,如果是女生,很难不让家长对女儿的行为产生怀疑。
在学校厕所的门上,经常能看到学生们对考研的评论:如果你想虐待自己,那么去考研吧;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么劝他去考研吧;如果你爱一个人,千万要阻止他去考研。
考研辅导班已经结束,没有必要再在学校待下去,客观地说,在这里学习弊远大于利。
每天的多数时间,都花费在我和杨阳张超凡齐思新扯淡上面,他们课不多,没事儿就在宿舍待着,我也懒得去教室,四个人每天一睁眼就开扯,谈天说地,议古论今,从萨达姆到小布什,从陈水扁到董建华,从两岸关系到世界单边,从深市沪市下跌到食堂饭菜涨价,从楼长的老公到校长的老婆,从学校女生到外地民工,从任课教授到动物园禽兽,每晚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儿也是扯淡,一般最后一句话都是:“别聊了,早点儿睡,明天好能早起接着聊。”
有时候他们都劝我:“别唠了,你该看书去了。”而我这人有个毛病,话匣子要么紧锁,一旦打开,就没完没了,非得说痛快了算,要不心里不踏实。所以为了能有更多时间看书,我非常有必要远离他们三个。
我在应付考试的学习上特别不自觉,就像幼儿园的小孩,必须有个人看着才行,周舟责无旁贷承担起监护我的重任,我们租了一套房子,每天周舟上班前给我布置一天所需的学习内容,下班回来后检查我的执行情况,晚上监督我只许看《新闻联播》补充时事知识和CHINA DAILY提高英语阅读速度。
房子是一套三居室中的两间,虽然进了一家门,但还是分居两室,周舟说要考察我的表现,如果让我把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又该不懂得珍惜了。
这回每天晚上我们不用再发短信说晚安了,省了一毛钱,希望能永远省下去。
我们交了两间房子的房租,自认为赚了,闲置的那间房子不会再有人租,因为如果有人看房的话,我和周舟就做出暧昧动作,让看房人以为我们是小两口,夹在中间难以忍受,除非他甘愿做电灯泡。我和周舟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都是在别人看房的时候才进行,每次我都抓住机会,与周舟充分接触,希望看房的人不要太着急离开,多给我些和周舟亲热的时间,但我们的表现,又不能让人看了待不下去,这个分寸要把握好,有时候太着急反而计划落空。等看房人一走,我和周舟又正襟危坐,互不侵犯。我对周舟说:“人都走了,咱们应该继续才对。”周舟说:“刚才是联手一致对外,现在外患虽然没有了,但内部矛盾并没有彻底解决,尚需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