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西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难受,有种骨头被拆开再组合的酸痛,她扭头看看枕边,空无一人,而有通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门板传进来:“我今天不去公司。你让王树新代我一趟。”
“后天。”
“明天不行。我没空。”
宋小西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胶着,无法出声,并且很快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房门就被推开,穿着浅灰色家居服的江承莫捏着手机出现在门口,看了她一眼,稍稍顿了一下,抿了抿唇,很快又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纸巾盒。
“……”
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宋小西都在喷嚏和鼻涕的交错中痛苦度过。
她原本没想过自己的第二天会如此悲催。在她原本的预计里,第二天的走向本应该是外头艳阳高照屋里笑意融融,她将会饱餐一顿香气四溢的早饭和一顿精心烹制的午饭,江承莫指不定还会在她的耍赖下端来热水毛巾服侍她在床上洗漱刷牙,然后她再喊一喊腰酸背痛,八成还可以再享受一番指法独特力道温柔的江氏按摩。
可如今这些臆想的情调都被她接连不断的鼻涕和喷嚏破坏殆尽。宋小西满心郁闷,腰酸背痛之余又添头昏脑胀,鼻尖通红有气无力地靠在江承莫肩膀上,咽下最后一口他喂过来的小米粥,带着嗡嗡鼻音说:“一点味道都没有。”
“感冒要吃清淡的东西。”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不用。”
“我想吃火锅……”
“现在不能吃那个。”
“那你总不能一天三顿都让我吃小米粥吧?”
江承莫平静回答:“中午可以炒青菜。”
“……”宋小西小声说,“我想吃肉……”
“不行。”
宋小西磨了磨牙齿,嘴巴凑过来,在距离脸颊一公分处被江承莫偏头避了开,然后他用被单更加紧地裹住她,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好好睡觉。”
宋小西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红眼睛,又打了个喷嚏,可怜巴巴地说:“我浑身都难受。”
江承莫站在床前跟她对视片刻,然后脱掉拖鞋躺到她身边,把她拖到怀里,调整了姿势,掌心摸索到她的后背,从腰际开始缓缓揉按。
他的掌心温暖,只贴上去便有舒缓的效果。宋小西枕着他的一只胳膊,又想要凑上去亲他,结果再次被他躲开。
“你干嘛老躲着我?是怕我传染吗?难道我的感冒就跟你没关系吗?我肯定是昨天晚上在客厅里着凉的。地板那么凉,贴在上面的是我,你当然不感冒了。”宋小西从被单中伸出手指,揪住他的前襟,语气哀怨,声音沙哑,眼神可怜,“你果然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江承莫衔住。唇齿纠缠了不知多久,一直到江承莫忽然后退半米,别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很快她的手被他塞回了被子里,江承莫简单开口:“睡觉。”
“我睡不着……”宋小西细细地哼声,“你给我讲故事听好吧?”
“没故事好讲。”江承莫又重申了一遍,“闭眼,睡觉。”
“江承莫……”
“你今年二十二了。”
“安徒生写童话的时候都三十多了呢。”
“可你是安徒生么?”
宋小西见他仍是僵着脸,又轻声慢气地唤了一句:“承莫……”
“承莫哥哥……”
江承莫抿着唇跟她对峙半晌,最后还是站起来,转身出了房门。
片刻后他又回来,手里拎着一本她书柜里的安徒生童话。重新坐回床边,淡声开口:“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找一位公主结婚,但他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虽然是已经俗套的故事,但由江承莫念出来就别有一番风味。他讲故事就如同念演讲稿,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还带着成年男子所独有的低沉和慵懒,尾音微微挑起,悦耳动听,十分具有舒缓镇痛的功效。宋小西合目当做催眠曲来听,不一会儿竟然真的拽着他的手指睡了过去。
她再醒过来已是傍晚时分。略一歪头,江承莫也合目睡在她身边,单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上,毛毯随意搭住一角,微微抿着唇,侧脸的线条如同精雕细琢的手工艺品,每一处都经得住一瞧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