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金陵十三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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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杜十娘:痴情杜十娘,怒沉百宝箱(3)

此时的李甲早没有了注意,只能应允。于是两个人过起了飘荡的生活。十娘辞别好姐妹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船上的干粮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李甲囊中羞涩,只能叹气。十娘看到李甲站在船头叹气时,猜透了他的心思,于是抱着自己的百宝箱来到李甲身边,当着他的面从里面拿出三十两银子放在李甲手中。李甲顿时觉得惭愧难当。因为在他看来,总是花女人的钱心里不是滋味。

其实从李甲的身世来看,父亲当过官吏,家庭条件应该不算太差,本来可以不愁没钱花。可由于李甲没有用心读书,而将心思用在寻花问柳上,父亲对他十分失望,拒绝给他一切钱财。这样一来,李甲自然就没有经济来源,因此他才会囊中羞涩,靠别人的接济来度日。虽然他不想这样,但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于是当十娘将银子放在他手里之时,他才会羞愧难当。

而善良的十娘似乎看出了李甲的心思,告诉他钱是姐妹赠予的,以便让李甲解除心中的烦恼。经十娘这样一说,李甲心里豁然开朗,与十娘坐在船头,借着皎洁的月光与她共度良宵佳夜。

无德孙富施损招,可叹李甲上了当

当杜十娘和李甲行至瓜洲之时,船上的粮食和酒肉已经不多,于是他们将船停靠在岸口,携手去买酒肉。来到岸边的一家杂货铺后,他们买了一些酒肉和杂粮,当他们返回船时,天色还早,于是他们坐到船头边吃东西边聊天。聊着聊着,两个人开始赞美岸边的景色,李甲指着岸边的杨柳对杜十娘说道:“此处风景不错,娘子可否赋诗一首?”杜十娘笑道:“这有何难。”紧接着,她看着岸边的柳树开始作诗:

柳枝嫩绿春风来,

江河湖畔鱼出游……

李甲听完后赞不绝口。于是端起酒敬了杜十娘一杯。此时两人的兴致越来越高,当两个人看到清澈见底的河水时,杜十娘兴致勃发,随即便开口唱了起来。由于她的嗓音非常柔美,因此唱出的曲调也愈发动听。而动听的曲调传到岸边行人的耳中,行人都驻足聆听这种天籁之音。此时,只见一位身穿粉色绸缎衣服的年轻男子靠在岸边的围栏处,听得入神。他心想:“是谁的声音如此优美?”寻着声音望去,他目睹了杜十娘的美貌,顿时心生爱意。

于是他走到岸边,边拍着巴掌边赞美道:“如此优美的声音,只有佳人才能唱出。”说完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十娘和李甲。

李甲和十娘听到这样的赞美后不由地往岸上看,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望着他们。于是李甲上前与其攀谈起来,并邀请到船上交谈。从交谈过程中,李甲得知这个年轻人是瓜州人士,姓孙名富,其父在瓜州地区开设了很多商号,甚至还在京城开设有商号,同时还得知他非常喜欢诗词,在诗词方面也有一定的造诣。

随后,孙富对此前两个人在船上的吟诗唱歌大加赞赏,希望能与他们成为朋友,并盛情邀请李甲和十娘来家中做客。在几个人交谈的过程中,十娘发现孙富不时偷瞄自己,而且眼神特别猥琐。送走孙富后,十娘将此事告知李甲后,李甲不但没有相信,反而还责怪了十娘,认为她过于警惕。这让十娘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她仍坚持自己的想法,对孙富提高警惕。

几天后,李甲接到了孙富的宴请函,宴请函中特意说明了要李甲务必参加。虽然十娘有意不让李甲去,但李甲认为还是有必要一去。当李甲来到孙府时,被眼前金碧辉煌的厅堂以及幽静的环境所吸引。孙富见李甲如约赴宴后,十分热情地款待了他。两个人在交谈中,孙富不断地称赞李甲身边能有如此美貌的佳人陪伴,还称赞了杜十娘过人的才华,李甲听完以后非常高兴,认为孙富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随着交谈的深入,李甲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告诉给了孙富,他对孙富说道:“贤弟有所不知,虽然我的身边有美貌的佳人陪伴,可我始终高兴不起来。一方面,我的父亲根本不会同意我们之间的交往,另一方面,我囊中羞涩,所有钱财都是她想办法凑的,这让我心里非常不舒服。”孙富听完以后对李甲的遭遇假装很同情。酒过三巡后,李甲见天色已晚便要回家,于是孙富亲自将其送到门外。

送走李甲后,孙富的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他想:“自己无论在相貌还是在家庭背景上都胜于李甲,何不趁此机会得到美貌的杜十娘呢?”他越想越得意,决定对李甲施计。

这一天,他再次将李甲请到自己家中设宴款待。他举起酒杯敬了李甲一杯后,对其说道:“李兄可谓是才貌双全,身边有杜十娘这样的女子陪伴实乃人生之幸事。能结识到李兄这样的人也是我孙某的福分。如果李兄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我必将满足你的要求。”李甲听完孙富的话后,顿时来了精神,于是便告诉孙富他需要一笔钱。孙富听完之后爽快地答应了李甲的要求,并对其说道:“以李兄的才华做个地方官还是不难的,如果李兄愿意的话,我赠李兄一千两银子并托我父亲为李兄谋取个一官半职如何?”李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时他心里甚至想到当官后神气的样子。此时孙富乘机继续说道:“李兄尽管放心去做官,我会派人照顾好十娘。”此时的李甲已经被权力和金钱迷失了双眼,将杜十娘完全抛在脑后,于是便答应了孙富。

送走李甲后,孙富暗中窃喜,因为他霸占杜十娘的愿望似乎越来越近了。在李甲回去的路上,他思考要不要将做官的事情告诉给十娘,最终他决定不告诉她。当李甲回到十娘身边后,十娘为他煮了一碗面,关切地问道:“郎君是否有心事?”听完十娘的话后,李甲将事先编好的谎言告诉给十娘:“不瞒十娘说,我得到一位远房亲戚病逝的消息,我要前去看望,这一去可能要与十娘你离别半个月之久。”说完他故意叹着气。善解人意的十娘安慰了李甲,并告诉李甲她会等着他归来。就这样,李甲收拾行囊与十娘离别,踏上了从官之路。

善良的十娘怎么也没有料想到,李甲骗了他,并无情地将她出卖。更可叹的是,痴情的十娘还在等着负心汉归来的消息。

十娘看穿李甲真面目

李甲以探望远房亲戚为由离开十娘已经过去了十三日。十娘每天都会惦念他,恨不得早一点看见他。这一天,十娘忍不住对李甲的思念,在船头唱起歌来。

歌声略显凄凉,唱着唱着,十娘的眼角淌下了泪,这是对李甲深深的想念。在擦眼泪的时候,她看见孙富来到了船上。只见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还没等十娘开口,他便说道:“十娘是不是想郎君了?”十娘紧闭着口没有理他,因为十娘心里清楚孙富是什么人。见十娘没有开口,孙富继续说道:“想必十娘在等李甲回来吧?可惜他不会回来了。”

“此话怎讲?”十娘忍不住问道。

“我赠予他一千两银子,并托家父为他谋取了一个差事,他现在已经做官去了。”

十娘以为听错了,就又详细地问起事情的缘由。当孙富将赠予李甲银两并为其谋取官职,而他已将十娘托付给孙富照顾的事情告诉十娘后,十娘只觉得眼前发黑。因为之前李甲并没有和自己说起过这些事情,而是告诉她要去探望远房的亲戚。此时的十娘仍然不相信孙富所说的话,认为孙富是有意挑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但当孙富拿出李甲与其签订的协议后,十娘愣住了。因为十娘看到协议中这样写道:“我李甲为了答谢孙富赠予的一千两银子和官位,决定将杜十娘托付给孙富照顾……”协议的最后有李甲的手印。十娘看完这个协议后,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她怎么也想不到看似憨厚的李甲竟然做出出卖自己的事情。

孙富走后,杜十娘有气无力地走进船舱,躺在床上想着孙富说过的话。虽然她知道了李甲出卖她的事情,但她还是想听李甲亲口对他说。于是她便盼望李甲归来。

一个多月以后,李甲从外面回来了。当他告诉十娘已经处理好亲戚家的事务时,他发现十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不由地心头一紧。但他很快便故作镇静地对十娘说道:“我猜想十娘一定是怪我回来晚了吧。其实,开始我以为半个月就能回来,可谁知亲戚家的事情太多,所以才会耽误时间。”十娘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甲,并将他与孙富签订的协议递给他。李甲见十娘知道了出卖她的事情,便对其大喊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告诉你!虽然我曾经喜欢过你,但我的家庭根本不接纳你,我不能违背家里的意见,所以才作出了这个决定。”

十娘听到李甲亲口这样说,就像五雷轰顶一般,顿时晕倒在船上。当十娘醒来后天色已黑,而李甲早已没了踪影。十娘回想着李甲所说的话,感到一阵阵心痛,此时江面上刮起阴冷的风,月光也显得异常诡异,好像知道十娘的心事一样。

第二天天已大亮,十娘还躺在床上,她已经心力憔悴,不愿再回首令她伤痛欲绝的事情。十娘终于认清了李甲的真实面目-胆小、贪婪、无耻。胆小的是,虽然喜欢自己,但迫于家庭的反对,表现得非常懦弱与无能,丝毫不敢打破常规;贪婪的是,将金钱和权力看得太重,甚至超过了爱情的分量;无耻的是,在金钱、权力、爱情三者面前毫不留情地选择了金钱和权力,并作出出卖爱情的卑劣行为。当杜十娘看穿心爱之人原来是一个这样的人后,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心灰意冷。

万念俱灭,十娘怒沉百宝箱

十娘得知被李甲出卖后,心情跌落至谷底。由于内心的极度压抑,她站在船头低声吟唱。只见李甲和孙富缓缓向十娘走来,但十娘对他们视而不见。李甲来到十娘身边,对她说道:“你我的缘分已经尽了,你还是跟了孙富吧。”十娘哼了一声,便走进了船舱。

十娘进了船舱后首先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抱着百宝箱缓缓地走出船舱。此时,只见孙富和李甲两人正在舱外商议着什么。忽然,杜十娘走到两个人的身边,首先对孙富大骂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拆散我与李甲的爱情。我与他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却被你活生生地拆散了。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孙富没有想到一个文弱女子能说出此番话来,当即呆在那里。随后,杜十娘对着李甲撕心裂肺的喊道:“我早就想把一生托付给你,可你竟然对我这样无情,虽然立下了海誓山盟,但你却做出如此令人伤心的勾当。可怜我十娘一片痴心,最终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的十娘已经做好投江的准备,因为她向往新生活的梦想已经被无情地扼杀掉了,她对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为了将心中的痛苦表达出来,她打开百宝箱,将里面的金银珠宝拿在手中。此时的李甲惊呆了,他没想到十娘的宝箱里竟然有如此多的宝物。正当他和孙富惊讶不已的时候,十娘将宝箱中的珠宝撒向江中。随后,十娘纵身一跃,随着珠宝流向远方。

很快,冰冷的江水便将十娘吞没,十娘也成了李甲脑海中永恒的记忆。十娘死后,很多人都谴责负心汉李甲和无德的孙富,认为他们是将杜十娘推向死亡的凶手。

十娘投江后,李甲非常懊悔自己的行为,每日郁郁寡欢,最终在十娘死后的第二年也因为心情压抑而死。而无德的孙富也在此后不久的一次外出游玩时失足溺水身亡,这也许是十娘对他们最大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