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早就料定了林诺要拒绝,楚衍脸上的表情未变,甚至更增添了几分落寞,“是啊,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受女人欢迎的。连唯一的女性朋友,也不肯帮我这个忙。我妈要是见我带女朋友回家,一高兴,身体就可以完全康复了。只是这一点小小的心愿,我却是无法满足她啊。”
“所以,你就答应了?”孟靖轩坐在沙发椅上打转着,望着面前的这个小女人,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林诺啊林诺,你到底是白痴还是笨蛋啊,居然答应帮人家这种忙?
很明显的,那个楚衍是不怀好意,孟靖轩心里念叨着,同时也在盘算,公司里最近还有哪些差事是可以交给副总做的,他就是太闲了,吃饱了撑着才有力气打自己女人的主意。
难得的,今天晚上没有应酬,准七点孟靖轩就下班回来了。林诺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两个人如同寻常夫妻一般,吃过饭之后,他就进了书房开始忙碌,林诺在厨房和浴室之间奔走。
中间,孟靖轩到客厅倒茶喝,看着林诺踮起脚尖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温馨。
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衬衣挂在衣架上,一点点的将折皱拉平拉开,然后才挂到晾衣绳上。
是自己老了吗?曾经豪情万千雄心壮志一心只想征服天下的,现如今,只是看着一个小女人的举动居然,也会有了满足的感觉。
孟靖轩觉得荒谬可笑,可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好,宁愿继续自欺欺人的,拥有这短暂的幸福温馨吧。
明天开会的资料还没有准备齐全呢,孟靖轩又赶紧进书房,继续忙碌着。
最近他下班时间都比较早,相对的,在家里就必须多出一些时间办公,要不然,公司里那么多的事情哪里忙得过来。
中间休息的时候,眼睛离开电脑屏幕,就看到自己的女人怯生生的站在书房门口,扭扭捏捏欲言又止明显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反正工作也累了,权当是休息好了,孟靖轩招手让林诺进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她说出的这个事情,孟靖轩有点啼笑皆非,“林诺,你和楚衍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为什么要找你帮这种忙?”
楚衍的母亲大寿?难怪,上次看到他们一起逛商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孟靖轩不知道,他在想事情的时候,眉头总是皱得很紧。
“我也没有马上就答应,只说自己要回家考虑一下,这不,我不是正在征求你的意见吗?”就知道,孟靖轩不会太高兴的,林诺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一回来就将这件事老实交代了。
如果让孟靖轩从别人口里得知,自己和楚衍见面的事情,只怕是没事也会惹出几分是非来了。
“说是征询我的意见,只怕,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吧?”孟靖轩冷笑,不自觉地曲起右手,手指头在桌面上轻点。
这是他内心烦恼时的习惯动作。
深呼吸,鼓足了勇气,林诺才走到书桌前面,平视着孟靖轩的眼睛认真的说:“是的,我是想答应,不过靖轩,我还是要先征询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
“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一定要答应?”孟靖轩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林诺跟了他这么久,一直都是温顺可人的,却突然坚持起一件事情,自然会有她的理由。
握住了孟靖轩放置在桌面上空闲的左手,林诺在他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就这么仰视着他。
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慢慢的抚摸着,“靖轩,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刚到S市来的时候的悲惨模样,我没有告诉过你,遇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吐气如兰媚眼如丝,怎样的百炼钢都会化为绕指软的,孟靖轩也不例外。
指心在林诺脸颊上轻轻摩挲着,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也轻柔了许多:“是啊,你从来没有说过。要不要,说给我听听?”
“那个时候,我只是一名失婚妇女,在家里呆了一两年,基本上与社会脱节了。到孟氏面试的时候,心里是非常的惶恐不安,心里想着,以自己这样的资历,能进得了这样的大公司吗?就算是后来幸运的成为了孟氏的一员,我也还是惶惶不可终日,就怕着,主管大人只是一时疏忽招进了我,过了没几天就后悔了。那个时候我身上只有不到一百块钱,工资还要下个月才能发。每天我都是在天桥底下过夜,早上买三个馒头就解决了一日的温饱问题。”
孟靖轩闭上了眼睛,几乎不忍心再听下去,多么凄惨的经历,林诺却只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
那像是一种劫后余生,可是他觉得,更多的倒是,哀莫大于心死。
在天桥底下餐风露宿,三个馒头就是一天的饭菜了,孟靖轩想笑,她以为自己在上演三毛流浪记吗?
更可笑的是自己,林诺身上肯定还曾发生过更悲惨的遭遇,以至于她对未来是毫无希望的。就这么的跟自己厮混在一起,对于他的婚事关于丹妮的事情,从来不会多问一句,是因为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会离开,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
可笑的是他,居然会,开始期待了。
“我不是跟你讲过自己跟楚衍认识的经过?后来才知道,他居然是公司里的高层,是我上司的上司。知道我的情况之后,楚副总当即让财务部提前给我发放了那个月的工资。我还记得很清楚,1689块钱,对于孟氏而言,也许只是九牛一毛,可之对于我,却是解决了最大的生活问题。刚好那几天暴风雨来袭,如果我继续在天桥底下呆着,只怕会得重感冒。最起码,那笔钱解决了当时我最急迫的住处问题。以至于到了后来,我一直都很感念,副总的鼎力相助,虽然他说,那只是举手之劳。”
林诺说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感激和倾羡,孟靖轩看了,心里颇不是滋味。也幸好,那个男人是笨蛋,这三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也许在你心里,那1689块钱,比之后来的二十万还要来得珍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