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关于外婆
“VV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我现在只想着心琦和裴大少该怎么冰释前嫌。”脑海里现出心琦那张冷漠的脸，叹了口气，“这才是棘手的大麻烦。”
安晨曦和林翊轩隔着筱盈，相对而坐，彼此皆不去看对方。忽然，林翊轩笑了笑。
“下星期你和心琦去看外婆的时候，我们把裴孜皓也拉着，到时候再找机会。”
“好主意！”筱盈顿时双眼冒金光，一种胜利在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却谁也没有注意到安晨曦已经难看到非常的脸色。
从生日，到她父母，再到外婆……
林翊轩，恭喜你，成功挑战了我的忍耐力。
分手前，林翊轩礼貌的对安晨曦说了再见，对方也很有风度的笑了笑，只是等林翊轩离开后，安晨曦便彻底的冷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留给筱盈一个背影，毫不搭理。
“小安我明天去外婆那里，你把裴孜皓叫出来好不好？”
“恩。”
筱盈正在全心想着明天要怎么对付心琦，完全没有注意到安晨曦的闷声闷气，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
“话说回来，不是小翊提到，我还真没注意到这段时间都没有去看过外婆。真该死。”
又一次听到林翊轩的名字，忍耐的极限又在心里飙高了一层，开口即是酸溜溜的味道。
“他好象很了解你？”
筱盈理所当然的白了他一眼：“我们从小就认识哎，当然很了解。”
“我是你男朋友，可是都没有他了解你。”
筱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思索着要怎么回答他这句话，忽然转念想到……于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安呐！”说着，手习惯性的像捏心琦那样捏上了他的脸，“你是在吃醋么？”
“你觉得可能么？”被一语戳破的安晨曦即可收了脸上的表情和话语里的情绪，恢复到平淡的口气扫了笑逐言开的筱盈一眼。
“可是为什么我有闻到很酸的味道？”
说着，开始装模作样的仔细嗅着寻找酸意的来源。安晨曦微露窘迫的撇下他快步走到马路对面去，虽然只是背影，却还是让筱盈看到了那一抹不自在。于是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
“可是是不一样的定义啊小安。”快步走到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调皮的笑着看他，“小翊只是一直陪伴着长大的好朋友而已，可是你是我男朋友啊，是我喜欢的人啊。”
安晨曦装做不在意的听着，可是面色逐渐柔和开来，便也暴露了他的放宽的心，却还是改不了嘴硬的毛病。
“你想太多了。”
好吧好吧，我想太多了，你那么死要面子，我就成全你。筱盈心里哼哼的不服气却挫败的想着。
“小安。”筱盈挽住他的胳膊，认真的说，“小翊只是花了10几年的时间来了解我，可是我希望我们可以有很多个10年的时间来更了解彼此。你说对么？”
之前的生命里，没有你的出现，于是被了解的机会没有赋予你的机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愿意将我的以后都契合在你的生活里，我想要成为最了解你也是你最了解的人。
安晨曦拉下筱盈挽着自己的手，反握在手心里，视线却没有看向她，反而正视的前方，仿佛在目空一场巨大的记忆。
“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么？”
“公车上啊，就我撞你那次。”
“不，是更早。”安晨曦坚定的否认了她的理所当然，让筱盈为之一愣。
“其实我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想起那时候的那个人，是你。”陷在回忆里的眼神，是温柔如水般的安静，像是没有了锋利的匕首，再勇猛的武士也可以大方的走下战场，在另一个舞台，扮演另一个自己。
“前年的冬天，那场大雪停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出来买完早餐回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小背影走在一群人的最前面，扶着蹒跚的老人，一步一步慢慢的小心翼翼的走在台阶上。老人的步履很慢，是踏出一只脚踩稳后，必须要停下歇一歇再踏出另一只脚的速度。身后的人全都在不停的来回踱着步，一副非常不耐烦完全没有耐心的样子。可是只有那个娇小的背影，温顺的搀扶着老人，陪在她身边耐心的等着她踏出的每一步。我不禁放慢了脚步，想要看到她的正面，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天使，即使不是，也一定是个和天使一样温顺，恬静，善良，美好。可是，我再如何放慢速度，也慢不过老人，所以，直到走到十字路口，我还是只看到了女孩的侧面，即使是不太近的距离，我还是把那个天使的侧面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安晨曦如穿梭在山峰间的溪流般沉稳的声音，一点点的以非常温柔的力道拉扯出了筱盈的记忆。
那个冬天，在外婆坐在窗台上差点跳下去的第二天，一家人把她送去老年公寓的，那个早晨。
那是怎么都无法忘记的一天，外婆收拾了仅有的衣物温顺的跟着妈妈去老年公寓，面容和蔼，声色平静。可是只有筱盈知道，只有一路搀扶着她的筱盈知道，外婆一直颤抖着的双手，是她唯一将深深的悲哀宣泄出去的源口。外婆的每一步都走的极慢，那么的小心翼翼。
“她不是步履蹒跚。”半晌，筱盈狠狠的咽下了从心底泛起的那股酸意，声音略微沙哑的说：“她不是步履蹒跚，她走的那么缓慢，只是不想，只是难过，只是被浑身散发出来的深深的悲痛笼罩着，所以没有力气。因为她的宝贝儿子曾对她说过，不会让她的晚年在那种寂寞深廖的地方度过。可是没有人为她记得这个承诺。”
紧紧拽着安晨曦的手，像那时的外婆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一样，寻找的唯一可以支撑的根源，努力的吞下眼泪。脑海里布满了那张沧桑的面容，眼角深深陷下去的皱纹隐藏着她耻于开口的懦弱，对于寂寞晚年的懦弱，对于日后将要一个人的恐惧。
那双粗糙的手掌，曾将小小的自己高高举起。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曾充满溺爱的凝视过自己。那张微微颤抖的唇，曾说了过多少好听的故事哄自己入睡。
可是……
安晨曦的手被紧紧的抓住，她与自己平视着的脸，却被刘海遮盖了视线。她越来越哽咽的声音渐渐乏力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可是……我从未替她争取过……留下的机会……”
终于，隐藏着堡垒里的情绪忽然缺了一个口，所有的心疼所有的忏悔所有的不甘一瞬间翻天覆地的涌了过来。湮没了理智和坚强。
双手掩面，伏在安晨曦的肩上，失声痛哭……
“我只有外婆一个年老的长辈，所以从小到大，都是被外婆捧在手心里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