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事重重
说到动气处，四下找都没找到可以惩罚的东西，气急之下抄起手边的陶瓷杯就砸了过去。
“我让你不愁吃不愁穿，给你手头宽裕是让你买这些东西讨女孩子欢心的么？”
杯子准准的砸在了裴孜皓的额头，吃痛的捂住伤口，在自尊心的驱使下，以近乎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岂料反倒糟来了裴父更大的火气。
“你还有脸瞪我？你败了我的钱你还有脸瞪我？我跟你妈勤勤苦苦一辈子，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败家子！整天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辜负我的栽培你还会什么？给你买了机票去国外进修，你倒好！一声不响的就给我回来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手狠狠的煽向他的头上，“都是为了那个女生嘛！你真把我当傻子啊？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登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了！”
裴父不停的打着骂着，仿佛要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气全都撒在他身上，闹失踪，躲高考，放弃去墨西哥的机会，这一切的一切他每天都在忍耐，可是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看着这一地的礼物，不用想也知道是送给女孩子的，精致的包装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不过还是个学生却开始这么大手大脚，而且还是花在女孩子身上，叫他怎么能不气。
裴孜皓一声不坑的忍耐着落在身上各处的疼痛，杯子，书，盒子，甚至是父亲手里的公文包，所有在他范围内可以打拿上手的东西，全部被他拿来当作武器砸在自己身上，起初还努力躲闪着，可是渐渐的，便也动也不动的在原地任他打。
父亲说的没错，自己从没有认真对待一件事，从小生活的优越更是让他肆意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至。父亲虽然是一院之长，头顶的光环闪亮无比，却又有谁知道他亦有很多他的难处，他亦有很多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做到的事，于是只能付出等量的，或是更加惨痛的代价，才能换来他想要的。而这些代价，又有谁看的到……
眼前出现姐姐那张温柔灿烂的笑脸，脆弱的神经线忽然迸发了出来，视线迅速模糊了起来，下一秒泪水就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一滴接着一滴，像是蓄势了很久才得以爆发出来一般，来势汹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对！你不是傻子！你怎么可能是傻子！你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就算付出天大的代价，只要是你想要的，你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
裴孜皓声音沙哑的嘶吼着，多年来心里的疼痛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发泄口统统一股脑的抖了出来。裴父停下了手里的打骂，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看透。
“你说什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你再说一遍。”
话语间的轻轻颤抖让此刻的裴父看上去，顿时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什么时候已经有这么多了？向来都是一丝不苟的父亲，此刻下巴还有没有剃干净的胡渣。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什么时候也俨然成了这样一个狼狈的老人？裴孜皓顿时觉得喉咙堵的慌。
“爸！这么多年了你睡过好觉没有？你把姐姐送去那么远的地方你安心过没有？”只要一想到远在美国的姐姐，裴孜皓就会觉得窒息的厉害，“就为了你的研究项目！就为了这么个狗屁都不如的东西你居然把姐姐当作筹码交换你要的成果！爸爸你的良心有过一刻的好受么？想到姐姐你会内疚么？她那么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甚至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断送在你手上了！”
裴父惨白了脸看着咄咄逼人的裴孜皓，嘴不停的哆嗦着，可是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些责难像是一把锋利的锯齿，在心里反复的来来回回，疼痛难忍，双手一捂再放开，已是血肉模糊的惨状。
外面再怎么战火弥漫怎比上的自己儿子如此撕心裂肺的憎恨，血浓于水啊！
可是裴孜皓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血红的双眼证实着他此刻有多么的激动，姐姐永远是他心里碰也不能碰的一个伤口，这么多年了，一点愈合的迹象也没有，反倒有越来越深的趋势。
“爸爸，姐姐走前一句责怪你的话都没有，难道你就真的觉得那么理所当然么？她是你一手养大的没错，她可以慢慢报答你，但是这些报答里面不应该包含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怎么了怎么了？”郑婉妤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听见楼下的动静后急匆匆的跑了下来。看着屋内惨淡的战况，地上玻璃碎片到处都是，还有被揍的凄惨的裴孜皓，额头是被砸破后流血的伤口，脸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和肿块。见状，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们！父子俩在这大战呢？你！”抬手指了指裴父，“早上还有手术吧？再不走来不及了！快点出门。”
“你！”又指了指裴孜皓，“上去换衣服，等下跟我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下。快点！”
不等裴父出门，裴孜皓就先冲了出去，对身后婉妤的喊叫充耳不闻，也不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吓人。
留下屋内仍是怒气未消的裴父，和留下来收拾烂摊子的郑婉妤。
裴孜皓一口气跑了出来，怒气还没全消，想都没想的拨了安晨曦的号码。
而另一边，筱盈别了裴孜皓后就会合了安晨曦散步，两人正你浓我浓羡煞旁人，安晨曦才刚刚碰到她的唇，可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美妙的气氛顿时被打消的烟消云散，筱盈尴尬的别过头看旁边，安晨曦则野蛮的拽出口袋里的手机，没好气的“喂”了一声。
“干吗？这么大火气？”裴孜皓被他吼的愣愣的。
“有事？”
“我被老头揍了一顿，你在哪呢？陪我去趟医院吧。”
“这么严重？要去医院？”安晨曦有些哑然道。
“老头脾气暴躁，没看准就拿了个杯子朝我砸来，没想到还挺准，中了。”
听着那头裴孜皓诙谐的语调，想着还能开玩笑，看来不算糟糕，于是嘴上也不饶人。
“你活该，我们在VV那家医院附近呢，门口等你，过来吧。”
“恩？我们？”耳尖的裴孜皓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啊……原来如此，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真是过意不去……可是哥们儿……我这正失恋呢，你是不是该奉献奉献？”
“就这样。”安晨曦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怎么了？谁进医院了？”一旁的筱盈刚刚听到医院两个字后，就竖起了耳朵。
安晨曦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别吓自己。
“没事，裴孜皓被他爸教训了而已。”
“哈？”筱盈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安晨曦好笑的用手帮她合上了嘴，拉着她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到了医院门口，两人左等右等，还是不见裴大少爷的影子，打了电话过去，才知道这少爷打了车过来，正塞在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