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空青水碧斋诗集校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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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卷四古近體詩一百二十六首(2)

片雲忽傍望仙地名來,朝阪回看縣壯哉[2]。河水遠從天上落,岳蓮高向掌中開[3]。晉城即長春宮草沒三朝址,沙苑風生萬馬埃[4]。慚愧符繻猶未棄,到關誰是濟時才[5]。

【校注】

[1]朝邑:鎮名,在今陝西大荔縣東南。

[2]朝阪:一名華原山,在今陝西大荔縣東南朝邑鎮。

[3]岳岳蓮:西岳華山蓮花峰。

[4]長春宮:北周置,在今陝西大荔縣東南朝邑鎮西北。三朝:指前後三代君主統治的時期。沙苑:地名。在陝西大荔縣南,其處宜于牧畜。

[5]符繻:分裂繻帛而成的符傳。古代出入關卡時作爲憑證。繻:xū,古代作通行證用的帛。上寫字,分成兩半,過關時驗合,以爲憑信。濟時:猶濟世,救時。

河岸循行遇雨

太華隱岧嶢,風陵一渡遙[1]。河聲壯朝邑,雨勢入中條[2]。待翦鯨波靖,猶防具錦驕[3]。何如投劾去,蓑笠老漁樵[4]。

【校注】

[1]太華:即西岳華山,在陝西華陰縣南,因其西有少華山,故稱太華。岧嶢:tiáoyáo,亦作“岧嶤”。高峻,高聳。風陵:地名。亦名“風陵堆”。在山西永濟縣南。傳說謂因有風後之陵而爲名。

[2]中條:即中條山,在今山西省西南部。

[3]鯨波:驚濤駭浪。

[4]投劾:呈遞彈劾自己的狀文。古代棄官的一種方式。

奉檄往河東防寇,遣吏先行,還報蒲州普救寺可居,戲作小詩[1]寺坡底地名前普救寺,身行未到心已知。寒衾虛幌半床月,正是曉鐘欲動時。

絕少尊前臉斷紅,寺花搖月上牆東[2]。此生綺語應難懺,天遣蒲州作寓公[3]。

廿年幽夢覺來遲,禪榻秋煙兩鬢絲。我是香山老居士,不妨嘗和會真詩[4]。

【校注】

[1]蒲州:州名,治所在今山西永濟縣西南蒲州鎮。普救寺:又名永清寺,唐建。在今山西永濟縣西。元王實甫以此爲背景撰成《西廂記》。

[2]尊前:在酒樽之前。指酒筵上。

[3]綺語:佛教語。涉及閨門、愛欲等華豔辭藻及一切雜穢語。

[4]香山:唐白居易曾自號香山居士。會真詩:指白居易的好友元稹作的《會真詩》。

徐步

荒庭堪整履,步出竹簾深。細草裙腰帶,斜陽屋角金。靜餘觀物意,愧負濟時心。日暮嚴鼙鼓,難爲梁父吟[1]。

【校注】

[1]鼙鼓:小鼓和大鼓。古代軍隊用,古代樂隊也用。梁父吟:亦作“梁甫吟”。樂府楚調曲名。梁甫,即梁父,山名,在泰山下。《梁甫吟》,蓋言人死葬此山,亦爲葬歌。李白所作辭,則抒寫其抱負不能實現的悲憤。

太史公墓[1]在韓城司馬坡上,墓前有祠,坡下爲芝川渡

芝水千家邑,梁山萬代名[2]。雲陰低古柏,老柏穿塚而出,柯葉糾蜷如龍。河色照前楹。日暮龍門遠,煙寒馬鬣平[3]。升堂薦秋菊,悵望獨含情[4]。

河岳鍾神秀,奇才聚一門[5]。周南惜留滯,史筆接淵源[6]。定策猶孤女,能文有外孫。後來褚登善,還感侍姬魂[7]。

【校注】

[1]太史公:司馬遷。

[2]芝水:即源于山西的仙芝河。梁山:山名。在今陝西韓城市境。

[3]龍門:即禹門口,在今山西河津縣西北,陝西韓城縣東北黃河上。鬣:liè,馬頸上的長毛。

[4]升堂:登上廳堂。

[5]河岳:黃河和五岳的並稱。語本《詩·周頌·時邁》:“懷柔百神,及河喬岳。”毛傳:“喬,高也。高岳,岱宗也。”孔穎達疏:“言高岳岱宗者,以巡守之禮必始于東方,故以岱宗言之,其實理兼四岳。”後泛指山川。

[6]周南:《史記·太史公自序》:“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後因以“周南”爲滯留某地而毫無建樹之典。

[7]褚登善:褚遂良,字登善,唐書法家,曾任吏部尚書、左僕射等職。

九日登龍門山[1]

蒼山萬疊截中原,斧鑿通天壯此門。猿鳥徑愁懸嶂窄,魚龍影挾大波奔[2]。菊花冷落橋南路,今年重九無菊,生平所未有也。柿葉蕭疏渚北村。與橋南皆地名。已辦輕裝浮小艓,紅樓翠壁對黃昏[3]。

立馬千山秋色高,旌旗照影落飛濤。時領兵撤船。每看西陸慚歸雁,欲向南溟斷巨鼇[4]。風信早催張翰駕,霜華猶上呂虔刀[5]。紫荊峰頂黃花酒,頗覺元龍意氣豪。

萬里黃河一線來,崢嶸雙闕倚雲開。神靈想像摩天刃,波浪驚聞出地雷。直泛星查連海渚,更傾鮫室瀉瓊瑰[6]。題糕猶恨詩名薄,誰是高門良史才[7]。

覃懷雲接太行秋,梁雍蒼茫別下游[8]。千里思親逢九日,一時相望隔三州[9]。異鄉豺虎風塵暗,古屋龍蛇采畫愁[10]。山有禹廟。欲挽潢流洗兵甲,好將萊服絜蘭羞[11]。

【校注】

[1]龍門山:在今陝西勉縣西南。

[2]魚龍:魚和龍。泛指鱗介水族。

[3]艓:dié,一種小船。

[4]西陸:指秋天。南溟:南方大海。

[5]風信:隨季節變化應時吹來的風。亦指信息、消息。張翰:西晉文學家。霜華:即霜。呂虔:三國魏任城人,曾任從事,以征伐之功,官至徐州刺史,威虜將軍,嘗以佩刀贈人。後用作武將從征的典故。

[6]海渚:謂海島或指湖泊中的島嶼。鮫室:謂鮫人水中居室。

[7]題糕:指唐劉禹錫重陽題詩不敢用“糕”字的故事。宋邵博《聞見後錄》卷十九:“劉夢得作《九日詩》,欲用糕字,以《五經》中無之,輟不復爲。”後遂以“題糕”作爲重陽題詩的典故。

[8]覃懷:今河南沁陽市的別稱。梁雍:指梁州和雍州。

[9]逢九:指九月九日重陽。

[10]采畫:用彩色作畫。

[11]兵甲:兵器和鎧甲。泛指武器、軍備。亦指戰事;戰爭。萊服:指小兒穿的五彩衣或小兒的衣服。著萊衣表示對雙親的孝養。絜:jié,通“潔”,清潔。蘭羞:佳餚。

同日舟中作

九日龍門一葉舟,壯懷應悔覓封侯。陌頭楊柳淒清色,正爲斜陽下小樓[1]。

【校注】

[1]“陌頭”句:语本唐王昌齡《閨怨》:“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

喜聞深州大捷,值霞舫新除御史,卻寄[1]

吾兄真除侍御史,好語已下深州城。不爲宰相即司諫,況值朝廷方用兵。臺閣忠賢多直節,江淮草木仰威名[2]。而今重見承平日,覽古莫忘折檻行[3]。

故人尚守河西岸,地僻天寒病腳蘇。風雨淒其歲云暮,兵戈阻絕山之隅。微官猶忝二千石,豪氣嘗輕十萬夫。落月漁村夢顏色,更傳捷奏定東吳[4]。

【校注】

[1]深州:今河北深縣。除:拜官,授職。

[2]臺閣:漢時指尚書臺。後亦泛指中央政府機構。直節:謂守正不阿的操守。

[3]承平:治平相承,太平。折檻:漢槐里令朱雲朝見成帝時,請賜劍以斬佞臣安昌侯張禹。成帝大怒,命將朱雲拉下斬首。雲攀殿檻,抗聲不止,檻爲之折。經大臣勸解,雲始得免。後修檻時,成帝命保留折檻原貌,以表彰直諫之臣。見《漢書·朱雲傳》。後用爲直言諫諍的典故。

[4]東吳:指三國時吳國。此處泛指江東地區。

初冬漁村十一首

海內方征戰,河干久寂寥。寒暄雙序換,征戍一身遙[1]。侍從叨前日,棲遲托下僚[2]。不才甘棄置,撥亂望中朝[3]。

披裘時兀坐,抱膝自長吟[4]。夜永遲眠客,時危苦用心。菊花盆土晚,柏葉廟垣深。霜月知人意,虛廊一照臨。

石炭泥壚賤,風簾板閣虛。林空標塔影,日落澹村圩。晚飯供雞菌,沙岸生菌類雞足,土人名曰雞骽菰,味甚鮮美。秋河足鯉魚[5]。地偏饒勝概,莫恨世緣疏。

去矣秋風客,荒哉後土祠[6]。遠煙汾水岸,寒雨雁飛時。所居後土廟,前臨大河,對岸即汾水入黃處。滿目山河在,驚心草木衰。佳人渺何許,空有白雲詞。

北接龍門水,南飛石室霞。餘波仍綺麗,暮景自橫斜。霜落烏椑果,晴收白氎花[7]。向來耕牧地,猶有讀書家。

晴原堪試馬,來與葛疆俱[8]。稍覺搴旗易,還勞叱馭趨[9]。驔驂飄汗血,腰褭墜珊瑚[10]。笑問王司直,時與王華南共事。寧防板齒無[11]。

蘇山蘇武廟,旁有左公祠[12]。左蘿石先生,明季宰韓城,邑人祀于蘇廟之右。古義疇能繼,流風亦在茲[13]。艱難懷北使,慘澹見南枝。山上柏枝皆南向。德化久無虎,頻來莫厭疲[14]。

快馬新蹄鑿,征衣短袖寒。三叉村路轉,萬點葉聲乾。刮剌雞山雞一種,似雉而小班,土人呼爲刮剌雞,剌讀若納。登俎,迷離兔掛鞍。使君能校獵,小隊任人看。

颯颯廟前雨,蕭蕭河下村。並廟前皆地名。感時悲弟妹,望遠隔晨昏。身世猿依檻,功名虱處褌[15]。安危憂國事,應有大臣存。

少小扶床日,聰明學語時。平陽我嬌女,驥子好男兒[16]。用杜句。未解長安憶,翻依大母慈[17]。巴山今夜雨,爛漫睡情癡。

群盜尚如此,故園歸去來。陰陽催短景,留滯愧長才[18]。湘楚路蕪絕,河汾形壯哉。從來滄海燕,鷹准不須猜。

【校注】

[1]寒暄:猶冬夏。指歲月。

[2]棲遲:滯留。

[3]中朝:朝廷;朝中。

[4]抱膝吟:抱膝嘯並作《梁父吟》,原是諸葛亮隱居隆中時抒發性情的習慣動作。後用作詠諸葛亮的典故。此處意指作者希望施展自己的抱負。

[5]雞骽菰:即雞腿菇,菌類的一種,其味鮮美。骽:tuǐ,同“腿”。

[6]後土:指土神或地神。亦指祀土地神的社壇。

[7]烏椑:柿樹的一種,其實色青黑。椑:bēi,果木名。即椑柹。氎:dié,細毛布,細棉布。

[8]葛疆:古國名。在今河南睢縣北。

[9]搴旗:拔取敵方旗幟。搴:qiān,拔取;采取。叱馭:漢琅邪王陽爲益州刺史,行至邛郲九折阪,歎曰:“奉先人遺體,奈何數乘此險!”因折返。及王尊爲刺史,“至其阪……尊叱其馭曰:‘驅之!王陽爲孝子,王尊爲忠臣。’”見《漢書·王尊傳》。後因以“叱馭”爲報效國家,不畏艱險之典。

[10]驔驂:猶驂驔。褭:niǎo,同“嫋”。

[11]司直:當值,值班。板齒:指門牙。

[12]蘇武:漢武帝天漢元年,蘇武以中郎將使持節出使匈奴,單于留不遣,欲其降,武堅貞不屈,持漢節牧羊于北海畔十九年,始元六年得歸,鬚髮盡白。

[13]古義:古人立身行事的道理。疇:謂世代相傳。流風:前代流傳下來的風氣。多指好的風氣。

[14]德化:謂以德行感化。

[15]虱處褌:三國魏阮籍生活于魏晉易代之際,不滿現實,常著詩文以譏刺和抨擊虛僞的禮教制度。其《大人先生傳》云:“世人所謂君子,惟法是修,惟禮是克……君子之處域內,何異夫虱之處褌中乎!”見《晉書·阮籍傳》。後遂以“褌虱”比喻虛僞、迂腐、守禮求榮的“正人君子”。

[16]平陽:指平陽公主。唐高祖李淵女,柴紹妻。隋大業十三年(六一七)紹從李淵在太原舉兵反隋,她回家散財招兵得七萬人,親率師與李世民會于渭北,時稱娘子軍。後封爲平陽公主。驥子:良馬。比喻英俊的人才。

[17]大母:祖母。

[18]短景:喻指時日無多的暮年。長才:優異的才能。

別韓城吏民

一著從事衫,來傍西河夏[1]。賊去得生還,驪駒忽在野。殷勤吏民意,離酒奉杯斝[2]。相依已數月,欲去未能舍。斯邑古樂土,風物自都雅[3]。但恐河東軍,或震韓原瓦[4]。江南無消息,群盜尚喑啞[5]。使君百無能,公等皆健者。勉爲戶牖計,莫忘讀仄弓箭社。前登司馬坡,回望禹門下[6]。長河飲落日,浩浩東南瀉。經世無長策,故國但戎馬。廣西賊猶未盡。憂來不可掇,別淚並一灑!

【校注】

[1]從事:官名。漢以後三公及州郡長官皆自辟僚屬,多以從事爲稱。

[2]斝:jiǎ,古代青銅製貯酒器,盛行于殷代和西周初期。後借指酒杯、茶杯。

[3]樂土:安樂的地方。都雅:美好閑雅。

[4]韓原:地名,在今陝西韓城市西南。

[5]喑啞:啞巴,口不能言。謂沉默不語。

[6]禹門:即龍門。在山西河津縣西北、陝西韓城縣東北。相傳爲夏禹所鑿,故名。

行經太華,風霧了不見山

自笑此行緣底事,閑拋詩卷看山來。竇師猶自羞行役,落日孤煙未肯開。元微之過華山詩:“羞見竇師無外役,竹窗依舊老身閑。”竇師意當日山中名宿也。郭汾陽故里[1]

汾陽此地產,少賤陷刑責。藉非謫仙人,一死終泯沒。至今華城外,猶指舊時宅。賢豪世亦有,人苦不易識。擾擾大道旁,風塵誰物色。

【校注】

[1]郭汾陽:指唐名將郭子儀。安史之亂平息以後,郭子儀功封汾陽王,故稱。汾陽:汾水之北地區。春秋時屬晉。

陳希夷墜驢處[1]在華州城東

擾攘三唐餘,干戈遞五季[2]。中國生聖人,亂極將復治。黃袍忽加身,倉猝乃天意[3]。所惜欺孤寡,終爲盛德累。胡不忍須臾,逆取非古義。華山扶搖人,灑落白雲致。俗言每洗耳,況乃禪代際[4]。殷勤撫問敕,城闕昔一至[5]。希夷顯德中一至京師,還山後,世宗賜敕撫問,有“遠涉山塗,暫來城闕”之語。聞之尤愴懷,墜驢誠多事。

【校注】

[1]陳希夷:傳說中在華山與宋太祖趙匡胤下棋的仙人。

[2]擾攘:混亂,騷亂。三唐:詩家論唐人詩作,多以初、盛、中、晚分期,或以中唐分屬盛、晚,謂之“三唐”。干戈:干和戈是古代常用武器,因以“干戈”用作兵器的通稱。常指戰爭。五季:即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五代。

[3]黃袍加身:後周趙匡胤謀奪帝位,在陳橋驛發動兵變,諸將替他披上黃袍,擁立爲帝,定國號爲宋,是爲宋太祖。後因以爲典實。亦指登上帝位。

[4]禪代:指帝位的禪讓和接替。

[5]敕:古時自上告下之詞。漢時凡尊長告誡後輩或下屬皆稱敕。南北朝以後特指皇帝的詔書。

贈華陰倪府東卬垣明府[1]

豬肝自愧重經累,驥足原非百里才[2]。城外岳蓮知飽看,道旁官柳盡親栽。班春鹿夾鄭宏轂,校將人登王猛臺[3]。華陰古宏農地,倪行團練,法爲關內第一[4]。萬壽閣前待攜手,雪雲寒對一尊開。

【校注】

[1]華陰:今陝西華縣。

[2]“豬肝”句:《後漢書·周黃徐姜等傳序》:“﹝閔仲叔﹞客居安邑。老病家貧,不能得肉,日買豬肝一片,屠者或不肯與,安邑令聞,勑吏常給焉。仲叔怪而問之,乃歎曰:‘閔仲叔豈以口腹累安邑邪?’遂去,客沛。以壽終。”後即用以表示牽累主人的典實。

[3]班春:頒佈春令,指古代地方官督導農耕之政令。王猛:前秦人,博學好兵書,後爲苻堅丞相。

[4]團練:宋代至民國初年,于正規軍之外就地選取丁壯,加以訓練的地主武裝組織,稱團練。

望華山放歌

華山五千仞,中有一道士。出入負大瓢,瓢中酒長美。後來陳扶搖,齋中亦一瓢[1]。持贈賈休復,重之比瓊瑤[2]。此山頓有兩希夷,希夷皆以瓢自隨。圖南之瓢人乞得,我欲從乞羅隱之。昌黎半途不得上,杜老吟成空想像。退之投書處在今蒼龍嶺,尚未躋三峰之巔。老杜有望岳詩,實未登山[3]。我有仙人瓢,不用仙人九節杖[4]。昨謁希夷見洞賓,謂我已謫四十春[5]。求仙未得有仙骨,已是急流勇退人[6]。莫笑彭亨五石腹,千年長貯蒲萄綠[7]。藕如船兮玉如漿,松黃成餅芝成束[8]。一飲盡一瓢,瓢盡得再傾。掛瓢西峰之松樹,天風琅琅瓢有聲。翻身騎上茅龍背,萬點秦山皆破碎[9]。近看群帝把芙蓉,俯聽玉女鏘環佩。黃塵忽揚東海頭,蒼梧日瘦南雲愁。閶闔不開帝座隔,凜然不可以久留。片月遙從仙掌生,短髮照見宿酒醒[10]。下尋朝元洞,歸臥山蓀亭[11]。綠蘿卷幔霧閣敞,白雲覆被石床橫。枕瓢睡破三峰青,夢中墜驢聞說天下平。

【校注】

[1]陳扶搖:即後唐人陳摶,字圖南,亳州真源人,舉進士不第,遂不求祿仕,以山水爲樂,好黃老術。

[2]賈休復:宋一道士名。《宋史·隱逸上》:“〔陳扶搖〕齋中有大瓢掛壁上,道士賈休復心欲之,摶已知其意,謂休復曰:子來非有他,蓋欲吾瓢爾。呼侍者取以與之,休復大驚,以爲神。”

[3]三峰:華山之蓮花、毛女、松檜三峰。

[4]九節杖:傳說仙人所用的手杖。

[5]洞賓:即呂洞賓,傳說中的人物,八仙之一。相傳爲唐京兆人,名岩,號純陽子。鹹通中及第,兩調縣令。後移家終南山修道,不知所終。宋以來關于他的神奇事迹的記載很多。元明小說、戲曲中,亦常以他的故事爲題材。

[6]急流勇退:宋陳摶約錢若水相晤。錢至,見陳與一老僧擁爐而坐。僧視若水良久,以火箸畫灰作“做不得”三字,徐曰:“是急流中勇退人也。”意思說錢若水做不了神仙,但也不是久戀官場的人。後錢官至樞密副使,年四十即退休。見宋邵伯溫《聞見前錄》卷七。後以之比喻在官場得意時及時引退,以明哲保身。

[7]彭亨:鼓脹,脹大貌。蒲萄:即“葡萄”。

[8]松黃:即松花。

[9]茅龍:相傳仙人所騎的神物。

[10]仙掌:華山仙人掌峰的省稱。

[11]朝元洞:在今陝西華陽市城南華山南峰。

西岳廟尋裴晉公題名不得[1]

門前大纛過,知是相公回[2]。淮蔡今有賊,斯人安在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