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山川不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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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路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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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于风:

我在飞机上给你写下这封信。在几千米的高空中,我终于敢直言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

我逃婚了。

几个小时前,神圣的教堂里,神父问我:〝路佳佳小姐,你是否愿意成为顾辰希先生的妻子?无论他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裕,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一愣,脑海中闪过你的脸。这张脸三年来不断出现在我梦里,第一年带着愤恨,第二年平淡,第三年开始怀念。

我突然不明白自己以前都在想些什么,都在用怎样的思维与立场思考我们之间。明明啊,就是这张脸带给我最美好的回忆以及最简单的快乐啊。

突然而至的勇气。

我上前一步,给顾辰希一个拥抱:〝对不起,谢谢你。〞

他微愣,旋即苦笑:〝去吧,要幸福。〞我点头,不顾众人的错愕,向外冲去。

程于风,还记得你说我愚钝吗?倒真的是。如不是真的蠢,又怎会放开你这么久。明明,你是我这一生上天给予的最大的馈赠。

其实也不算突然的大彻大悟,还是要感谢苏意。

她昨天来找我了,邀我去咖啡厅一叙。我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一身素净的衣服,眉眼如画,手持着咖啡杯,声音和着窗外的雨,轻轻柔柔的说〝路佳佳,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抑或是,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

〝他不是不记得你们更早以前的相遇,相反,那段记忆是他一直难以忘记的。你一定不知道吧,他其实在那时就喜欢上你了。可你那时只与顾辰希亲近,所以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你们再次相遇,你追他。他想着你既然如此,一定是愿意与他在一起的。那么,你之前再如何喜欢顾辰希也无所谓了。可是,路佳佳,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次你同他一起去酒吧,酒后一声声喊着的,痛哭着的,是‘顾辰希’三个字。他把你送回寝室,拉我出来喝酒,最后却哭了。后来他爷爷病重,他每天恍恍惚惚,神色憔悴,你却没关心过他一句,甚至,他还看到你与顾辰希并肩的样子。爷爷葬礼,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你都没找过他,及时来到他身边安慰他。那日你们去电影院,我偷偷跟在你们后面。他后来没说完的半句话也是我故意打断的。我伏在他耳侧,骗他说,我是来帮他检验你是否真的喜欢他。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会生气,就会向他闹。但你转身就走了,连我都没想到你会这样。他看着你的背影,失了神的姿态,慢慢的,蹲在了地上,哭成了傻子,你却头也不回。我安慰他说,你只是太生气了。你的‘分手’两字却就这样发过来。他盯着手机看了好久,突然问我,‘苏意,她不爱我,我该怎么办?’语气委屈的像个孩子,我心痛到几乎要窒息,却只能一下下拍着他的肩。他说,‘苏意,她不要我了,她终于要把我丢下了,那我,我也不要她了,好不好?’我说,‘好’。他的手颤抖着打字,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母‘H_A_O’,他却花了好久才打出来。发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量,瘫坐在地。他说,‘苏意,我好像死了’。〞

我.早已泣不成声,她也不看我,自顾自的接着说:〝路佳佳,这么久了,他忘不了你。他从来没有一刻停止思念你。他不是没想过要来找你,却每一次又在临走时放弃。他爱你究竟有多深刻呢。我曾经恨着你。那么好的他,我深深爱着的他,用生命来爱你,你却让此般珍宝蒙尘,非但不珍爱,还要霸占着他的心。你让我如何不恨呢?现在,我想放下了,我想放爱一条生路,不再执着,所以我来找你。看到你店名的那瞬间,我才明白过来,你也是爱他的吧。路过风。你真的甘愿只是路过吗?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要互相折磨,这样,真的能让你们心里舒服些吗?与所爱之人分离,明明就,那么痛。〞

最后她问我:〝后悔吗?回去吧。〞我手忙脚乱的拭泪,故作镇定地说:〝我明天结婚,你知道吗?〞

她像没听到一样,又问:〝后悔吗?〞我停下来,看着她。

〝后悔吗?〞

我张张嘴,却没发出丝毫声音。

她叹了口气:〝别让自己后悔。〞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后悔了。后悔离开你,离开我的珍宝。

我还是很爱你,如山海般深邃的爱着,唯一的你。

程于风,我来了。

程于风,这次我们一定别再错过。

路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