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已经醒了。”洛特轻轻的来到她的身后,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总算休息过来的他,刚才便被阿摩丹通知她清醒的消息。去了她休息的帐篷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问了士兵才知道,她已经被阿摩丹带到了炎的主帐里。
“洛特。”听到熟悉的声音,娃娃赶紧做起来,苍白的脸上飘起淡淡的红晕,一抹娇羞之色渲染而上。
“小姐,你的运气真好,我真是担心你没办法活着来到军营。”她的伤口很吓人,若不是他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一定很难相信受了那样的攻击,柔弱如她居然还能活着来。
“我也很惊讶,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只狼的嘴下。”当时的恐惧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现在的她依旧胆颤的发寒,不知道当时她怎么有勇气杀死那只饿狼,而自己又是如何有能力杀死它的。
“不过能来到这便好,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还是注意休息的好。”得知她同阿摩丹来炎的主帐时,他微微感到一丝不赞同,伤势为好的病人怎么有能力看望别人,她能清醒过来并不代表她的生命没有危险,过度虚弱的娇躯随时可能丧命,真是不懂危险的人儿。
“我会的,洛特,炎他的伤怎么样了?”满心的担忧溢满她的胸腔,久久不见他醒来,她不由的担心着。
“我不知道。”洛特无奈的说出让她难以接受的回答。
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她不能接受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不知道?”难道说他还有危险吗?
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洛特苦涩的开口。
“我原以为他已经好了,可是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他却迟迟不醒,这让我很难判断他的情况。”他又何尝不在担心炎的安慰呢,只是担心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他昏睡之下谁能了解真正的情况?
脉搏正常,心跳有力,可是他却睁不开眼,昏睡之际让他们这些人无从下手,只能待在旁边吓着急。
“他会死吗?”扬起小脸,娃娃的眸子闪烁着水汽,仿佛洛特的一个点头,那些晶莹的泪珠就会滚落下来一般。
“我不知道。”依旧是无力的回答,洛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力,全心全力却救不回生死相交的好友,他愤慨自己的没用。
“救救他。”颤抖的说着祈求的话,娃娃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洛特的前襟,煨汤他的胸口。
她不要他死,绝对不要!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他。”洛特的话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自己的命本就是炎从别人的手上捡回来的,从那一刻起,他便发誓,自己一生都将守护在炎的左右,用自己的法力为他做一个最稳固的保护。
可是自己却没有做到承诺那样,炎受了伤,而自己却没有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就算他远在皇宫,但这也无法消除他心底的自责。
松开手,娃娃低下头,缓缓的走进沉睡中的炎。
那张刀削般的面容,是那样安逸的睡在床铺上面。
“你真是可恶,答应过我要活着的,为什么还不快点醒来。”跪坐在他的床边,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溅在她的裙摆之上,打湿一点一点的小水印。
洛特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娃娃守护在炎的床前。
如果这一刻他醒来的话,一定会很激动吧。看到心爱的人儿守护在自己的身边,眼泪婆娑的祈求着他的醒来。
炎一定会很高兴。
阿摩丹掀开帘子,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洛特,两人眼神交汇,相互给了一个勉励的微笑。
“皇后,请你把药喝了。”将其中一碗递给哽咽的娃娃,阿摩丹将另一碗给炎准备的放在床边,伸手准备去掰开他紧闭的唇。
捧着自己的药,娃娃瞪着阿摩丹的举动,吼道:
“你要做什么?”
阿摩丹看了看她。
“如果我不掰开他的嘴,他是没办法喝药的。”
“不要,这样会很痛的。”娃娃用眼神阻止阿摩丹的举动,仰头一口饮尽自己的药,浓烈的苦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但她依旧强忍着让人作呕的苦涩将药全部吞咽下去。
随后她拿过阿摩丹手里的另一个药碗,轻轻的含住一小口,在阿摩丹和洛特的注视下,缓缓的低下头,覆盖上那干涩的唇片。
他的唇由于失血的原因变得干涩苍白,泛起的死皮割痛了她娇软的唇片,生涩的用唇抵开他闭合的嘴,小小的舌尖挑开一道缝隙,她耐心的一点一点将苦涩的药渡入他的口中,等到她将口中含着的药全部送入他的嘴里,她抬起身,看着他缓慢的将其吞咽,一抹幸喜之色在她脸上滑过。
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娃娃继续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一口接一口,将整整一碗药一滴不漏的灌入了炎的身体里。
末了她已经为此累出一头薄汗,肩膀的伤口也因手部支撑而泛起了一抹血色,阿摩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欣慰的微笑。
同洛特相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眼神。
“小姐,你以后住在炎的主帐好不好?”洛特上前询问。
不出他所料,娃娃很爽快的轻点下头。
洛特和阿摩丹的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很快他们就吩咐士兵在炎的主帐里弄了一张软床,以便娃娃休息。
阿摩丹很快便被前方传来的战事赶去了火线,洛特则负责照顾这两个受伤的人。
娃娃出奇的配合洛特的治疗,丝毫没有对治愈时候产生的疼痛产生任何抱怨,每次换药的时候,肩膀的伤口总是和纱布粘连在一起,取下纱布的同时总会让她有撕裂的疼痛,她却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受着。
渐渐的洛特对这么一个娇小却坚韧的小妖狐产生了一股敬佩,每天看着她细心的照顾炎喝药,静静的坐在炎的身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他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她,关于三眼族的事情,还有原因。
可是现在都是不时候,不管原因是什么,她依旧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炎的身边,全心全意的照顾着昏睡的炎,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都不适合在现在这个时候去问。
娃娃正准备为炎擦拭身子,她轻手轻脚的脱下他的衣服,露出他那光裸结实的胸膛,白纱缠绕在他的胸前,娃娃拿起微微浸湿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着他发烫的身体,避开可能扯痛伤口的地方,仔细认真的忙碌着。
其实这完全可以由其他人去完成,可是她的心底却不断的传出一个声音,让她鼓起勇气接下这样一个任务。
古铜色的皮肤如同上天的完美之作,炎并不是白皙的俊美男子,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掠夺的邪肆。
自己白皙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宛如云泥之别,黑白异常明显。
只是…
他身上另外两处已经好了大半的伤口看的她触目惊心,她可以想象得到,在他胸前的纱布下,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伤口。
洛特说,那是一箭刺穿的伤口,带着倒勾的羽箭直接从前胸穿过,在后背透出,也许是幸运,那只羽箭碰巧的避开了炎的心脏,不然现在她所看到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可能。
当洛特不小心提及央时,她的胸口忍不住的抽痛着。
虽然相处的并不多,但是她却从央的身上感受到过去的小炎,同样的纯真,相似的笑颜。
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就这样悄然离开了人世,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快的让人措不及放。
很难想象,一向对央非常重视的炎,在看到自己亲生弟弟倒在血泊之中是怎么一个情景,她几乎可以感受的到他那惊天的悲伤和愤怒,那无法言语的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智硬生生单枪匹马杀进了狼族的营地。
满腔的仇恨只想要替弟弟报仇雪恨,以对方的鲜血洗刷他那无尽的痛苦。
可是…
他却以自己的重伤作为代价。
转眼间,她来到龙族大本营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这十天里,她处了照顾好自己的之外,还在照顾着炎。
可是炎就像想要永远沉睡一般,始终不见苏醒。
期间,狼族发动了一次有一次挑衅味十足的战事,将阿摩丹的耐心几乎消磨光了。
好在洛特的头脑一向冷静,他很好的控制住了阿摩丹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而另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便是烁桦。
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娃娃来到军营的事情,怒火冲天想要见她一面,结果却总是被尽忠职守的士兵挡在了主帐之外,她经常可以在里面听到她在外面怒吼声。
而她则选择了忽略,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去估计烁桦的不满。
她一心一意想让昏睡不醒的人从长久的睡梦中醒来。
走到他的床边,她习惯性的握住他温热的手,那火热的温度仿佛在告诉她,手中的那个人依旧活着,他依旧有着鲜活的生命,只是暂时的沉睡片刻,这让她可以暂时的安心。
随着战事的加紧,洛特在营中的时间已经减少了很多,不再是仅仅顾着他们的伤势,从战场下送下来的伤兵一个接着一个,他们仿佛遇到了大麻烦。
狼族好像对他们的弱点了若指掌,轻易的就化解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让他们深陷苦战之中。
然而三眼族的参战更加加剧了这种事态,龙族大军在两面夹击下苟延残喘。
而致使龙族大军战斗力锐减的另一个主要原因,便是身为主帅的炎重伤不醒,这让军心不稳,无法发挥原有的战斗力。
洛特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办法,但是依旧无法让炎清醒,只能和阿摩丹勉强的抵抗者两边的夹击。
但是,劣势一天比一天明显。
洛特再次来到主帐的时候,细心的娃娃发现他的右手微微颤抖,不经意的,她瞥见他手臂向下流出一道血迹。
“你受伤了?”看着勉强支撑的洛特,娃娃忧心的问。
无奈的轻笑,没想到自己的掩饰还是被她看穿了,他只能无奈的笑着。
“中了对方主帅的一箭,我改庆幸,对方没有用对付炎的那种金色羽箭来对付我,不然我就没命回来了。”对方宛如在戏弄猎物一般,站在高塔之上对着下面的人射出一支又一支的羽箭,各个都稳中他们的士兵,对方对着自己一连五发,他只能狼狈的躲过其中的四箭,第五箭任然是不可避免的射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他被射中之后仰头看着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那个阿摩丹告诉他,杀死央的男人。
是那样的飘逸,高高在上浑然天成的傲气,让他不敢逼视。
“你需要休息。”看着他身上依旧穿着战甲,娃娃说。
摇摇头,洛特只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为炎查看身体。
“别说休息,我连伤都不能表现的太明显,龙族大军已经少了一个主帅,不能再少一个副将了。”洛特淡淡的口气中有着不容更改的坚决。
“你这样子根本不能上战场。”娃娃站在他面前,试图阻止他自虐。
“不能上也要上。”抬起头,洛特看着她。
“难道你要我看着我们的士兵一个个死在我面前,而我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吗?”
他做不到,当初他抱着必死的决心陪着炎一起掀起叛逆之战,现在他依旧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卫他的领土,直到他醒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