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霄是从容不迫,泰然自若的听完这个消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平静的外表里面,他的心里是空落落的,有点黯然神伤,一个多好的同志啊,一旦得到了权势,怎么就会变的这样,他不想朝他开火,但人在局中,身不由己,他在刚进这表面风平浪静,绿柳蓝天,但下面却是暗流汹涌的官场时,就知道这样的争斗不可避免,亲人,朋友也许都会成为陷阱和对手,只是他感觉也太快了点,一个战斗结束至少后,应该去打扫下战场,去舔一舔伤口,可战场还没清理,伤口还没包扎,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他怅然若失的摇了下头,真为赵翰文,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和赵翰文的斗争看来是必不可免,但也还没到紧急开战的地步,他需要在看看,在等等,在算算,先谋而后动,他还需要一个有利的时机,一个县长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让一个书记放翻的,他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还要忍耐,不出招则罢,出了招就必须一剑封喉。
最近开了个常委会议,定下了政府,县委的两个办公室主任,大家都没什么反对意见,也都看出来这是书记和县长的一起权利交换,至于县上有传闻说书记和县长不和,在这会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两个人都很客气的在招呼,在聊天。
会上,关玉霄又提出了其他一些不称职干部人员,要求大家先酝酿下,准备在下一次作出适当的调整,让水河县的干部结构和干部作风逐步改变。
谁曾想,一石激起了千层的浪,会议没几天,水河县就有了暗流涌动之势,那些被关玉霄提出准备调整的干部,还有一些个自己小名自己知道的人,怕下面轮到自己被调整,都如惊弓之鸟,加紧了活动,容易吗,混了这么多年才上来,好日子还没享受够,就要下去,他们能不急吗。
他们也听说了书记和县长的不和,所以就准备钻这个空子,于是,在赵翰文的身边就环绕起来了一个团结的力量,他们要抗争,要保住自己的位子,那就需要更强的力量,说来也怪,这些人基本都是水河县的本地干部,也都是久经风雨的老混混,其实也可以了解,那些外来的,新来的,不是他们不知道混,不知道捞,不会狂,只是没有这个势力。
今天晚上在赵翰文的家,就来了一个教育局的夏局长和林业局,土地局两个副局长,赵翰文本来就喜欢扎堆拉山头,见他们来挺高兴的,到不是在乎他们每人带来的礼物,而是他需要这的感觉,一个领导家冷冷清清那多没意思,他就喜欢自己是门庭若市,车马不息。
夏局长有点献媚的说:“赵县长你可是我们水河县的老领导了,一直也是我们的上级,今天我们来看你那应该的,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
赵翰文一边让老婆给倒水,一边给他们发烟,还一边说:“看你们怎么这样讲,都是水河县的老街坊,又在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那有什么上级下级的讲究,以后你们什么时候想来,过来就是了,不要带东西,要是关系在差点的,我立马把东西让他提回去。”
这几个局长都笑着说:“那是那是,带点东西就是为了占个手,不然来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是怎么值钱的礼物,就给我们个面子吗。”
赵翰文笑笑也就不再提这话了,几个人就东拉西扯的聊了一阵,渐渐的这几个局长就把话引到了关玉霄身上,说他是外来度金不知道县上的苦,他们为县长这些年做了多少工作,他当书记的都看不到等等。
赵翰文听了会就制止住了他们,说:“他是领导,就是真有什么错,我们也最好不要背后乱说,这样不大好,也不利于团结。”
那夏局长就一副为他包不平的样子说:“你看看赵县长就是有气量,要是书记可以学你一点,那就是水河的福气。”
另外一个副局长就说了:“老县长啊,你到现在还在维护他,可他都没把你当会事,现在水河县大家都说,只有书记,没有县长,他现在也是有意的在把水河的老人都收拾了。”
赵翰文一听他这样说,脸就沉了下来,说:“你乱说什么,什么收拾不收拾的,他也不过是让我们先酝酿下,又没真的定,就是定那也要上会研究,我至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你再这样乱说,我先就不舒服了。”
虽然是在批评那个副局长,但他心里也是不畅快,最近老有干部来他这说三道四的,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县上现在都知道有他关书记,不知道还有个赵县长,什么好事都有关玉霄的光,自己做了那么多具体工作,怎么就没人看得到,窝着火,脸色就难看了许多。
这几个局长也知道他不是生自己的气,他们要的就是这结果,只要他将来在会上顶住,自己就有可能保住官位。
夏局长就很委屈的说:“哎,老县长啊,这些话你也不能怪我们下面的兄弟们,大家都是为你感到委屈,你对水河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功劳就算是不说吧,但这些年的辛苦那是没少受,这谁也抹杀不了。”
这话赵翰文还喜欢听,他的脸色慢慢也好了起来,就对这几个也宽慰一几句说:“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到会上我还是会为你们说话的,我就不相信他可以一手遮天。”
几个局长就是表感谢的表感谢,表忠诚的表忠诚,一阵的狂拍,赵翰文也有点云里雾里的满足了。
对于水河县领导的不和,上面也有了耳闻,今天上官灵就给关玉霄来了个电话,问到了这个情况,关玉霄也没有作什么隐瞒,就把情况给她说了,上官灵也知道这样的事到处都有,很难避免的,也不大好处理,就劝慰他一定要以大局着眼,不要意气用事,有时候做点适当的退让是有好处的。
关玉霄也表示自己会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争取搞好关系。
市委的袁书记也听到了这个传闻,虽然有些对关玉霄不大放心,隔阂还没消除,但一直搞不清他的底细,他上面是谁,自己也没摸清楚,所以就不大敢放开手脚的压制他,但现在听到这消息他就认为是个好事,有了对立面才可以监督和限制住他那张狂,这样也可以让他少犯点错误。
他就给赵翰文去了个电话,对他近期的表现给予了表扬,说现在水河县的形式发展很好,潜力很大,还说他作为水河县的老同志,能够在过去县里干部风气极差的环境里,洁身自爱,没有同流合污,希望他以后继续坚持。
袁书记没有提起赵瀚文和关玉霄是不是有矛盾的问题,这是他无意的漏掉还是刻意的回避,谁也不知道。
但赵翰文在听了他表扬后很兴奋,他好象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有了力量,他也听说袁书记对关玉霄上次的越级汇报心里不满,也许今天的电话就是一个信号,看来袁书记是会支持自己的,这样想想,他的胆气也壮了很多,信心也强了很多,你不就是个县书记吗,难道你比市委书记还牛吗?…水河县现在关于书记,县长不和的传闻也越说越悬乎了,有人说他们两个见了面就吵,也有人说他们见了面话都不说,谁不理谁,传闻不知是从那个人传出来的,也不知道何时何地开始的,总之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连在街边摆摊卖菜的妇女都一边削着红皮萝卜,一边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关玉霄每天还是那样平静安详的进出于县委办公大楼,脸上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亲切随和的微笑,神情举止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没有受到传闻的一点点影响,你们说我们不和,那就说好了,要是你想不让老百姓说话,那你再厉害也是办不到的。
县委大院里面的干部们,也在背后议论着,他们到不象外面说的那么悬乎,但有一点他们到是经常说,就是赵县长现在来县委的次数明显的少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见到关书记的时候,谁也不敢做出什么暗示,或者是疑问来,大家都一如既往恭恭敬敬的向他打招呼,问好,关玉霄对于这种的问候,照例是漫不经心的颔首微笑,从他外表是看不出什么。
在办公室他没有去想这个问题,他在时机没有到来前是不会有任何动作,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依照自己的习惯,拿起电话先说一声:“我是关玉霄。”
电话那面就传来犹如银铃般的小声,这笑声让他一时还没法断定是谁,肯定不是黄茵,也不是郑瑶瑶,更不是乔紫霞的,他带点疑问的语气问:“你是……”
那面就含娇细语道:“哎,真让人伤心啊,这就把我忘了啊,我是烟厂林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