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被简怀箴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以他的身份可不敢跟简怀箴硬碰硬。
所以他权衡之下,只得无可奈何的抱了抱拳说道:“既然如此,臣先告退。”
说完,他便招了招手,带着那锦衣卫退了下去。
简怀箴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但是,她整个人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那鲜血看上去犹如红红的烈焰一般,格外的触目惊心。
众人不知道简怀箴怎么了,连忙围上去,纷纷询问道:“皇长公主,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本宫没事,你们放心吧。”
唐惊染觉得很奇怪,便问简怀箴道:“皇长公主,为什么你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你之前的时候,不是出城去了吗?”
简怀箴没有想到唐惊染也肯出来为烛影摇红出头,让她觉得很是欣慰。
她便摇了摇头,气息有些微弱的说道:“不错,我之前的时候,的确出城去了。当时有个人给我递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浣花山庄四个字。所以我就想去浣花山庄查一件事情,可是当我到了之后,却遇到了很多人的围击,那些人武功虽然远远不如我,但是他们懂得随机应变又懂得打持久战。而且他们还用各种各样的暗器夹攻,让我跟他们耗了五天五夜之后,才从他们的包围阵中走了出来。没想到,幸亏我回来的及时,倘若不然的话,一场大仗就要在所难免了。”
唐惊染面色有些羞红的说道:“零落姑姑说这烛影摇红我也有份,是我没有保护好烛影摇红,还请皇长公主你不要怪罪。”
简怀箴面色很平淡说道:“你不要这么说,你现在既然已经进宫做了皇上的妃子,那么你应该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好妃子,而不是再理这江湖上的是非了。”
说完之后,她便斥责道:“零落,你为什么把唐淑妃给带出来,让她来这个地方以身涉险?”
零落“扑通”一声跪下来,面上带着惶恐之色说道:“禀启皇长公主,零落也不想的,但是刚才实在是形势危急,我也没有办法。倘若我不把唐淑妃带到这个地方来的话,那么我害怕汪直会真的围剿烛影摇红总部,到时候万一大家利有不待的话,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简怀箴扬了扬手说道:“罢了,你起来吧,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做法却是不可取的。你想啊,那汪直既然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他怎么会惧怕唐淑妃。而且他手中既然已经胜券在握,怎么肯放弃到口的大鱼呢?你说对不对?”
零落连忙点头说道:“皇长公主说得对,是零落不好,没有考虑那么多。”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算了,你又不是江湖上的人,江湖上的事情你原本也是不懂的。我听说那汪直带着西厂的锦衣卫抓了很多我们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人,还抓了很多无辜百姓可有这么一回事吗?”
众人便纷纷跟简怀箴说,简怀箴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便取了一粒天山雪莲吃了。
服下之后,整个人就神清气爽了很多,她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实在是很累,我需要休息,而且需要运功疗伤。等到明天的时候,我亲自进宫去向皇上说这件事情。”
众人见到简怀箴来了,只觉得一颗心这才落了地,而见到简怀箴之后,又见她受了伤,大家都觉得很心疼。
于是,便听从她的吩咐,为她安排了一间厢房,让她去运功疗伤。
那汪直带着锦衣卫折返皇城之后,在外面杀人抢掠的那些锦衣卫们也已经回来了,回来之后他们看到汪直怒气冲冲,似乎发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情,都觉得很是奇怪。
因为这个汪直为人十分狡诈多端,平时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而今竟然表现的十分生气,当然让众人觉得很奇怪了。
“汪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惹得你如此的生气?是不是那烛影摇红中的那群逆贼反抗了?”
其中有一个参与了烧杀抢掠而没有跟汪直去烛影摇红总部的锦衣卫开口问到。
汪直有些语气冲冲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我们本来算计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赶到了烛影摇红的总部。结果,先是被淑妃给拦截,接着又出现了皇长公主,这可怎么办才好?接下来应该怎么跟皇上交代。”
有些锦衣卫见汪直变得十分生气,便在一旁劝说他。
汪直正在思虑着要怎么跟皇上交代的时候,这时候有太监来传旨说到皇上要见他。
汪直听了以后,顿时吓了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很镇定也很稳重,但是实际上伴君如伴虎,跟在皇上身边随时过的那可是掉脑袋的活计。
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得罪了皇上,那就就是大事了,所以他听说皇上要找他之后,还是有些紧张。
尽管如此,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皇上要找我,那我马上就去见皇上。”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在思量着见到皇帝之后,该怎么跟皇上说。
果然,朱见深已经在乾清宫中等着他了。
汪直走进去之后,想了好久,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没有完成任务,多说事多错,少说事少错,不管怎么样都是有错的。
而朱见深看到汪直回来之后,便转过身来,目光如锯,望着他说道:“汪直,你实在是太令联失望了,联本来以为你真的可以做大事的。没有想到,如今你却没有把事情给联办好。”
“皇上,请您原谅,并不是臣不想为皇上办好这事。只不过,这中间遇到的阻挠实在是太多了,那并不是臣的能力所能抗衡的。”
“你遇到了什么事?不就是皇长公主回来了吗?联早就已经听说了。”
朱见深望着他,眼中露出了十分郁闷的神色。
其实他听说简怀箴回来之后,就已经预料到这件事情,汪直不可能完成了。
要是汪直敢违逆简怀箴的意思的话,那么后果肯定是不敢设想,莫说是汪直,就是他也不敢无缘无故的跟简怀箴作对啊。
所以,他尽管是责怪汪直,但是心里并不是那么生气。
而汪直现在不知道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看到皇上有些责怪自己,所以便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皇上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联想明天皇长公主一定会来找联,到时候,你叫联该如何应对?这件事联要是推到你的身上呢,还说是联的主意?”
那汪直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把他叫来了,皇上把他叫来,并不是责怪他办事不利。而是皇上一时冲动之下,派人扫了烛影摇红和忏情门,他料到明天简怀箴会来找他兴师问罪,所以想找一个人出来替他顶嘴。
汪直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要是再不主动说的话,那么朱见深也会让他做替罪羔羊的。
要是自己主动说,还能够博得朱见深的信任,如果是等到朱见深来找自己,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办了。
所以,他立刻跪下来,对朱见深说道:“启禀皇上,皇长公主如果要怪罪的话,这件事情是臣一人所谓为,同皇上没有关系。”
朱见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大喜说道:“好,联看你也办事有功,一切有不同你再多说了,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切等皇长公主回来再说。”
于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那汪直走了之后,心中越想越是懊恼,他觉得朱见深这个皇帝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明明是他派自己去做这件事情的,但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大祸临头的时候,又把罪责推在这人的身上,这个皇帝实在是令人有些瞧不起。
尽管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表面上他可不敢说出来,当即,他便自回去休息不提。
到了第二天,简怀箴经过一夜的疗伤和修养之后,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身上的伤心也好了不少。
于是,她便入宫向朱见深询问这件事情。
朱见深早已经料到简怀箴会来找他了,所以便严阵以待,等着简怀箴过来。
简怀箴来到乾清宫外,而那古冷意早已经等待着了。
古冷意看到简怀箴,连忙对简怀箴说道:“启禀公主,皇上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简怀箴同古冷意俩人心照不宣,所以她什么话也不说,径自走入了乾清宫中。
朱见深此时此刻正坐在龙椅之上,扶在龙案上批阅奏章,忽然看到简怀箴进来了,连忙下去,对她行了个礼说道:“皇长公主,联要向您请罪。”
简怀箴没有想到朱见深忽然会对自己这么说,她倒是觉得微微有些一楞。
尽管是这样,她仍旧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知道皇上何罪之有啊?”
朱见深对她说道:“皇长公主,联之所以向您请罪,是因为联觉得做了一件错事。”
“皇上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简怀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联不应该放任那汪直去剿灭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人而坐视不理,这件事是联错了。
简怀箴听完之后终于明白朱见深为什么要绕个大圈子跟她说话了,原来这朱见深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想向简怀箴承认错误。
因为他剿灭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事情乃是大罪一桩,他可不希望简怀箴来对付自己,所以一直以来,他都的隐忍着。
但是,直到现在事情再也横不下去了,他知道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羔羊来告诉自己,因为朱见深还是害怕自己的金玉杖。
简怀箴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十分的痛惜。
但是,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好,她只觉得这个皇上让她实在是太失望了。
她心中尽管失望,却仍旧淡淡的说道:“那皇上既然知道汪直对付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皇上为什么不加以阻止呢?”
朱见深连忙对简怀箴说道:“皇长公主,其实这事也怪不得我,之前有人上奏折说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在京城之中烧杀抢掠,引起了民愤。联听了之后,心里也十分生气,毕竟这天下是联的,百姓也是篮的,旁人不知道疼,难道联还不知道疼了吗?所以这汪直去对付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时候,联就没有加以阻拦,但是联没想到这汪直竟然如此大胆,做的这么过分,联过后一定要重重的责罚他。”
“是吗?”简怀箴不置可否的望着朱见深。
朱见深看简怀箴望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对自己完全的不相信,他连忙点头说道:“皇长公主,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如果您不相信的话,那我可以发誓。”
简怀箴却摆了摆手说道:“皇上,你不用发誓了,你说的字字句句我都很相信。这样吧,既然这件事是汪直的做,汪直做了错事,那自然要惩罚他了是吧?”
朱见深连忙说道:“是是是,这汪直做了错事,当然应该惩罚他了。”
简怀箴说:“好,既然如此,就把他交给本宫吧,本宫自然会用自己的办法来出发他。”
“要把他交给皇长公主您?”朱见深愣了愣,他可不希望把汪直交给简怀箴啊。
他知道,倘若把汪直交给简怀箴,简怀箴发怒的话,那汪直可能连性命也丢了。
那汪直已经替自己做了戴罪羔羊,而且又是夏了了夏贵人的表哥,而且他对自己也算是劳苦功高。倘若自己就把他这么卖了,那岂不是有些于心不忍。
想到这里,朱见深便对她说道:“皇长公主,你先消消气,这汪直的确的是做的不对。不过他好歹也算是联身边的一个得力助手,而且这次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揣摩错了联的意思。所以还请皇长公主就放过他,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总之,联答应皇长公主,联一定会替皇长公主出气的。”
简怀箴冷笑了起来说道:“皇上,你的意思是说这汪直的人命是命,那我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弟子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逼视着朱见深。
朱见深被她这一逼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才懦懦的说道:“联并不是这种意思,只不过…这样吧,联立刻就下令把烛影摇红和忏情门的所有弟子给放了。至于那汪直,皇长公主,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他一命吧。”
此时朱见深知道简怀箴真的动了怒了了,他很少见到简怀箴发这样的怒气。
他觉得如果是不赶紧做出一点姿态来抚慰的话,那么恐怕不能安抚简怀箴。
但是让他就这么给把汪直杀了,他实在是不忍心。
因为他觉得汪直实在是一个可用之才,如今汪直帮自己统领西厂,自己才建立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汪直杀了,那么实在是一大损失。
所以想来想去,他觉得很为难。
简怀箴也看出了朱见深的为难之意,所以她便对朱见深说道:“好了,皇上你既然如此的为难,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等皇上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本宫吧。本宫决定了,最近心情实在是不好,所以想去江南走一趟。什么时候皇上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就给本宫书信吧。”
说完之后,简怀箴转身离去。
朱见深看简怀箴气得怒走,顿时也觉得很是恐慌。
他不知道简怀箴为什么会气成这样子,但是仔细想想那烛影摇红和忏情门毕竟是她毕生的心血,而自己趁着她不在时候竟然派人大肆围剿。
围剿也就算了,事后又不向她道歉,也不处置汪直,换了谁谁也绝对会生气啊。
所以朱见深开始从简怀箴的方面去考虑问题。
他觉得这件事情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对,而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补偿简怀箴。
那他应该怎么补偿简怀箴呢?
他想来想去,觉得想要补偿简怀箴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处死汪直,但是他真的是不舍得处死汪直。
他觉得汪直是一个人才,要是就这么把他处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想来想去之后,他决定还是去继续问他的军师万贞儿。
他觉得万贞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作为妃嫔万贞儿并未十分受到他的宠爱,但是作为一个幕僚,万贞儿则是受到他的敬重。
因为每当他遇到疑难杂事的时候去找万贞儿,万贞儿都可以帮他想出解决的办法。
虽然有一些解决的办法是馊主意,但是是馊主意也好,是真正能够帮得上忙的主意也好,总之每次都可以帮他度过难关。
所以他便找到万贞儿。
见到万贞儿之后,万贞儿正在咸福宫中呆着,却没有想到皇上忽然来了,她觉得有些意外。
她知道朱见深此次来找她,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绝对不会找她叙旧那么简单,所以她连忙迎了出来。
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问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朱见深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嘛。朕今天来找你,的确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情,皇上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是臣妾能够帮得上皇上的,一定尽臣妾最大的所能帮助皇上。”
她一边讨好的望着朱见深,一边说道。
朱见深点点头,说道:“难得你有这么一番心意,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朕的不对。朕之前的时候因为恼恨烛影摇红和忏情门,所以特意派了那汪直去扫荡烛影摇红和忏情门。如今皇长公主回来了,她对于这件事情十分震怒,她跟朕要汪直这个人。朕知道汪直一旦到了她的手上,恐怕她是留不得汪直了,所以朕才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