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了匹马，马鞍旁一个大包袱。
他迎上前，问道：“一切顺利吗？”
壮汉冲李伯点了点头，转身道：“二狗，出去把风！”
二狗跳下马车，走了出去。
壮汉这才转入车内，车内地板上铺着一层带血的猪皮，看起来又旧又脏。
壮汉掀开猪皮，底下是几块活动的木板。
壮汉卸下木板。
下面是个小格子，仅容一人。司马黛——不，此刻她是冰——自格子里坐起身。
她四处打量。
“属下李伯，见过姑娘。”
司马黛看向李伯。“羽呢？他说他会在这等我。”
李伯犹豫了一下。
“他在哪？”见李伯还是没回答，她心念一转。“他受伤了？”
“……没。”李伯怕被看出端倪，连忙转移话题道：“公子还是照计划快些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司马黛果真翻身上了马。
李伯正松了口气。却听到她说：“带我去见他。我见过他自然会走。”
李伯一愣。“公子……”
“你不是说拖延不得吗？还不快些？”司马黛蹙眉不悦道。
“公子，若你被搜出来，我们所有功夫都白费了。”李伯还想说服她。
司马黛轻扯缰绳掉转马头。“快些。”
李伯只好叹了口气，心想，但愿见他后你真的马上走。“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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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轩前殿，黑压压跪满了人。
姬光端坐在上头，看着侍卫一个个检查那些人。每个都要扯脸，直扯得哇哇叫。
然而一圈下来，却还是没找到行妃。
冰消失了，在这样一个插翅难飞的地方，逃脱了。
“好，好得很。不愧是冰！”姬光笑得脸都有些狰狞。“所有人押到天牢，朕亲自审问。”
他怒冲冲一脚踢开后门，走了出去。
门外，便是后园。
那片竹林绿意正浓，秋千上空无一人。
姬光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秋千。
周围静极，只偶尔听到一两声鸟叫。如此空，如此静。仿佛这世上，只剩他一人。
以前的每一次，下朝后匆匆赶来，她总是坐在这里。纤瘦美丽的身影，素色衣裙，漆黑如云髻发。
他只是那样看着她背影，就已感到深深的满足。总觉得这样就已足够，不再奢望更多。
只要能这样，陪着她，而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不再孤家寡人。
只要能这样，他可以不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她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比如，她女扮男装欺骗他……
他以为他退让，就可以这样，直到天地荒芜。
却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怒吼出声，飞至半空，所到之处，竹子成片倒下，仿佛痛了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然而，越是砍倒这些竹子，心越是痛。
这么的痛，仿佛砍的不是竹子，而是他的心。
冰，昨晚你刺杀朕时，久久没有动手，是因为下不了手，还是来不及？
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的不舍？冰……
当刑部尚书远远走来，看到的便是站在那里的姬光，地上，竹子倒得乱七八糟。
平常看着姬光，总觉得高高在上，仿佛不是人，没有感情。
但现在，皇帝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寂寥。
刑部尚书从没见过这样的姬光。一夜之间，本来决断刚毅的男人，现在却脆弱得像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