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爹死后，她就独自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两个孩子，要在江湖中长大，其中受到的欺辱压迫，又岂是常人能想象得到的？
那是任何时候都要靠自己，任何委屈都要打掉牙齿往里吞，任何苦都得吃，才能成为今天的无情杀手，才能打败那么多人，成为皇帝的近身侍卫。
而那样的疼惜怜爱，只有在梦里面才会有吧。
唔，她真愿就这么躺着。甚至永不醒来……
当再睁开眼，一眼看到司马羽。
那个翩翩少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一对上她眼睛，他疲倦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从这个孩子气的笑容上，尚可分辨得出，眼前这个陌生的，阴郁的少年，就是她俊美的弟弟。
“你终于醒了。”他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滚烫，可能是她体温太低，毕竟流了那么多血。“醒了就好了。”
“我们，全军覆没了吗？”司马黛记起昏迷前的战场，第一句话就问。。
“有几个重患，但后来也都死了。”
司马黛虚弱的问：“那时，你们在哪？”
“山坡上，密林里。”
“一直，在观战？”
“皇上迟迟未下令……”
司马黛缓缓阖上眼。
脑子里，想到那个小兵，想到他脸上那种天真的，单纯的笑。“如果让我亲眼见到打仗，我死也甘心了。”
果然，死了。不过，临死前，他真的做到了。他拼死救了自己，若不是他，自己早被踩死。
那么多人，曾经鲜衣怒马，神采飞扬。现在，都变成了风沙中的尘土。
姬光，你身上的冤魂，又多了这么多。
“前朝净王爷的精锐，死伤惨重。”
净王爷的精锐吗？
司马黛想起那白衣战袍。他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
但饶是这样，他也还是着了姬光的道，元气大伤。
短时间内，他应该没有足够力量跟姬光抗衡。这表示，暂时没人能跟姬光抗衡。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在彼此眼中，交流的东西，比说出来还要多得多。那是一种比痛苦更甚的绝望和悲伤。
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
同盟少了，他们就必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所以，他们才会感到绝望，才会为自己，为别人悲伤。
司马羽将一碗温温的，稠稠的粥，一勺一勺，喂给司马黛吃。
这是他用小火煨了半晚上的梗米清粥，他做的东西一向好吃，以前，司马黛总是吃完还要。
但现在，她觉得喂到嘴里的东西，味同嚼蜡。
“不过，幸好，姐姐还活着，这样，就够了。”司马羽低声道。“记住，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
他想说，其他，都不重要。但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司马黛永远不会同意。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报仇。
房外，一场春雪，正在悄无声息，笼罩着天地。主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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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暖和的御书房里。
看着好端端站在眼前的冰，姬光顿时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参见陛下。”
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又恢复成那个利落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