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君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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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世人尤其是君主受到赞扬或者责难的原因

需要进一步考察的是,君主对待臣仆和朋友应该采取怎样的方法和行为。关于这一点,我知道已经有许多人发表过自己的看法,现在我也对此加以论述,但是我关于这个问题的观点与别人不同,因此,恐怕有人会认为我狂妄自大。可是,因为我的愿望是写一些对于通晓它的人有用的东西,我觉得最好讨论一下事物的真实情况,而不是凭想象去论述事物。

许多人曾经想象那些从来没有人见过或者知道的然而又可能存在过的共和国和君主国。然而人们现实中如何生活同人们应当如何生活,其距离是相差甚远的,因此一个人要是为了应该而把实际上的事置诸脑后,那么他不但无法保存自己,甚至会导致自我毁灭。因为一个人如果在一切事情上都发誓以善良自持,那么,他定会遭到毁灭,因为他处身于许多不善良的人当中。所以,一个君主如要保持自己的地位,就必须知道不良好的事情应该怎样去做,并且必须懂得根据情况的需要是否去做此事或者不去做此事。

为此,我想把关于想象中的君主的事情放在一边,而只是讨论实际存在的事情。我认为被人们评论的一切人尤其是君主,他的地位更高,因而具有某些明显的引起赞扬或者招致责难的品质。这就是说有人被称赞为慷慨,有人被贬低为吝啬(这里使用的是托斯卡诺的用语,因为在我们的方言里面,贪婪的人还包括那些想通过掠夺取得财物的人,而吝啬的人则是指那种不愿多使用自己东西的人)。有的人被认为乐善好施,有的人则被视为贪得无厌;有的人被认为生性残忍,有的人被认为慈悲为本;有的人被认为自食其言,有的人被认为恪守信用;有的人被认为软弱胆怯,有的人则被认为勇猛彪悍;有的人被认为和蔼可亲,有的人则被认为桀骜不驯;有的人被认为贪淫好色,有的人被认为纯洁自重;有的人被认为诚实守信,有的人则被认为狡猾奸诈;有的人被认为态度僵硬,有的人则被认为容易相处;有的人被认为成熟稳重,有的人被认为轻浮幼稚;有的人被认为是虔信之士,有的人则被认为是毫无信仰,如此等等。

我知道每一个人都会赞同:假如君主表现出上述那些被认为是优良的品质,他就会被人褒扬。但是由于人类自身条件的限制,君主既不能拥有所有这些优良的品质,也不能够全部保有它们,因此君生必须有充分的准备,以避免那些使自己亡国的行径。如果允许的话,他可以保留那些避免让自己亡国的恶行,但是假如条件不允许,他可以毫不犹豫地随其自然。

另外,假如不运用那些恶行,就无法挽救自己的国家的话,那么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些恶行被责难而心怀不安,因为如果对每一件事情细加审察,就会发现有些事情表面上看来好像是好事,可是假如君主按此办理就会自取灭亡,而另一些好像是恶行的事情,照着办了却会给你带来安全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