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西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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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高贵的本性

本来这里应该继续承载上章无穷无尽宣泄的诟骂和诅咒,可是承载的越多,笔者的心也就越痛,就像某某狗屁名牌大学的狗屁教授说的一样:“郑泽世,长得就像一个流氓犯。”至于他见没见过郑叔,这就不得而知了。听到这话,笔者气愤之情,不需言表,为什么要浪费笔墨在这里揭露这些无耻低贱的诟病和挑刺呢?写得越多,笔者越会为郑叔的命运感到无能为力且满是伤怀,越会对这个世界充满绝望,越是会对所有的人卑劣的根性满是无奈和蔑视!那还是不接着写那些丑陋,前文已经叙述太多。人类的野蛮和愚鲁不会因为哪个社会的落后或者文明而有丝毫的变化,从古至今,都是不断地循环上演,每时每刻,善恶都在冲撞着,每个社会都有着这善恶之间无休止的对抗,但是我们都知道,大部分时候,社会都是被恶所主宰,但这世界绝对不是只有恶的,相反,在恶的包围之中,微小的善是那么微不足道,但最终又会经过鏖战形成一股悲愤的洪流,洗净一切。

这一章,我们来讲两个男人。

帮助林宇出逃那一日,一行四人因为许督察的帮助而脱逃成功。自然有人想知道有关许督察的一些琐事碎情,我们在那一章已经粗略地介绍了许督察的为人做派。这么一来,我们都应该知道他在做选择时是在自己的内心做出了多么一番深刻的纠结和较量。他是一个正派的人,两袖清风的真君子,工作铁面无私,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他不阿谀奉承,不溜须拍马,对于那些腐臭的事情他都是退避三舍,嗤之以鼻,因而,他的境遇太不顺畅了,但这却是一个极其心安的隐者,不卑不亢,淡泊名利。即便他被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依旧尽心竭力,呕心沥血地工作,一来遭遇不顺使他总有点困顿窘迫,二来,这里的宁静太平却给予了很大程度上的抚慰,因而,他竟决定自己在这里一直做到退休。一个被贪念和卑劣迫害的人自然会竭尽全力打击那一切他所认为的黑暗的东西,他手里,从未走脱过一个。这里我们需要讲一个他最大的特性--他从未说过谎!是的,从未!他的父亲和祖父文革中死了,这极大改变了他的心性,我们不论述具体事件,只要记住一点--在放林宇走那一天之前--他从未说过谎!

那一天,就在承佑开车快到海关的时候,承佑的爸爸何应卿和许焱督察通了电话,所以才有了海关的那一幕。这必须诱发我们的深思。难道我们深思的是郑泽世,何应卿,许焱他们三人是怎样的兄弟关系吗?难道我们应该深思的是有门路有兄弟照应是有多好吗?

当然不是!

我们所该思考的是,到底是什么样一种诱因使得那一个铁面无私到几乎没有感情的人欺骗自己的下属,并且利用下属的信任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从未撒过谎,任何一个人发一万遍的誓都不如许督察的一个点头那么分量重。那到底是怎样一种诡异的力量使得这个信奉正义的卫道者变成了逃犯的帮凶?

其实,法律只是一个底线的制约,道德也只是一种不够条文化的约束。这两者即使合二为一难道就能够约束到一切吗?

自然不能!

法律是由人掌控的,那么法律的威慑性,公正性就要求那个执掌法律的人能做到完全具有威慑性和绝对的公平公正。但这可能吗?即便他做不到,最起码他本身就要是一个具有威慑性和绝对公平公正品质的人,但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绝对的一个人吗?自然也没有。更不要说当执掌者是罪大恶极之徒的时候,法律完全成为了空架子,甚至是善的屠夫,恶的庇护伞。所以,我们不能依靠单纯且具有严重滞后性的法律和虚幻的道德主义教条去实现世界大同。许焱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单纯地依靠法律和道德,他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这是积年累月的修养,明确的是非观判断所导致的结果,所以他几乎没有一点内心地挣扎就轻易地放走了逃犯,就像他打击违法犯罪一样决绝,自然而然,没有一点郁结,这就是一个人的本心啊!难道说他做这种行为是因为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吗?那么法律里规定的是杀人者必须量刑定罪,道德上规定的是杀人者必须伏诛,那么许焱岂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一来他违背了最神圣最公正的象征--法律,二来,他背弃了群众伟岸的道德“良知”,他是一个全人类的叛徒。但事实上是吗?当真相被郑彪,范德财等人肆意扭曲,当公众的道德被恶意地诱导到完全错误的立场上,悲情舆论四起,渺小的善四面楚歌的时候,我们莫非真要那渺小的善去殒命,去毁灭?

当然不能!

那个伟岸的男人就看着后座的窗户,他看不到里面,但是他知道那里坐着挚友和他的儿子,车里那个憔悴的男人也在看着他,这是一种在人类恶的本性肆意宣泄的时候,苟延残喘的善所能做到的一丝渺小的团结,许焱深深了解自己朋友的为人,所以他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违背了法律,辜负了人民的信任,他说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谎话,但是他所察觉到的是他的职业,社会的法律,还有那些愚民都是有着怎样一种深刻的悲哀。他说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谎,但这却是他有生以来认为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情。他知道是非是怎样的,他更知道他的挚友接下来将面临什么,而他只能帮他这微不足道的一点。

何应卿也是,这是一个很睿智的中年男人,精瘦能干。他为了自己的挚友,毫不吝啬地把自己最宝贵的儿子加入到这次的逃亡行列里面,并担当车手,担当老友的保镖,他跟许焱通了电话后,又早早地赶到西界吸引住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吸引住所有的闪光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自己的老友而已,代价惨重,却没有一点犹豫。难道他们两个仅仅只是因为朋友情谊吗?那么如果他们合伙做坏事也是出于朋友情谊,我们也要称赞吗?当然不仅仅是情谊,他们有着明确的是非观念,他们是正义的水手,义理的舵工,善,真正的信徒。而何校长却不是了,他以前也和郑叔称兄道弟,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却立刻和郑叔划清界限,声称被这种禽兽欺骗到今天,事实上是这样子的么?我们不要去探究这些卑劣的小人吧,否则又都是阵阵的心寒。他把郑叔所有的股份都要到了自己的名下,成为自己高中的头号大股东,而郑叔已经完全没有精力考虑钱财的事了,就都让给了他。这让佳其愤怒了,她痛斥她爸爸忘恩负义,丧尽天良。何校长却完全不理会这些,他得到了太多的横财,晚上睡觉都会笑醒,他还对佳其发狠道:“你若是再往那里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啊,伪君子啊,你们的面具下面到底是怎样丑陋一张鬼脸?你们的本性原来就是这么丑恶?还有没有潜能有待发掘呢?来呀,拿点更厉害的瞧瞧!

佳其依旧还是往郑叔那里跑,他们已经搬到了城市另一端一座山间的窝窝里,有一座偌大的茅草屋,左边是很大的湖泊,夏天长满荷花,蛙声一片,鱼儿总时不时跳跃起来,湖面波光粼粼,右边是几小块菜地,连接着草屋的是一条长廊,它通向湖心--那里是个书房。整座山都是枫树,此刻都还光秃秃的,分外肃穆。下了山之后便是广袤的麦田,路边栽着桑榆树,杨树林。

郑叔把原来的房子封锁起来,并没有拍卖,只从家里把书房里的书搬到了湖心。此刻,他就坐在湖心的书房外,摇椅边的茶几上有一把紫砂壶,一盏小茶杯,他看着书,时不时望着湖里碧绿的水,天上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默默地抽着烟。佳其来的时候总是陪着郑叔说话,累了,就伏在郑叔的腿上睡觉,她是个称职的“儿媳”。

阳光温柔地洒下来。

陈伯搞个木盆漂在湖里,安静地坐在里面,随着湖水游荡,宁静地钓着鱼。

人世离弃了他们,还是他们抛弃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