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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学士府

第二天王墨早早便醒了,起床一看吓了一跳,营房空空如也,就连申屠也不见了身影,等到睡意一过方才回过神来,想起今日全营休假,想必是大家都已回家看望家人去了。

“唉..”王墨愣愣环视空荡荡的营房几圈,忽然发出一声长叹,仰身又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顶,心中却浑不是滋味。

自己无父无母,大哥与最好的朋友都已经到了前线战场,就算自己回家,也是无人可看的。想到此处,一股孤独之意袭上心头,心里突然生出一阵阵悲伤来,摇摇头苦笑自语:“纵是我将要去了战场,也是无人记挂的,我平日里欺人甚多,说不定长洲城里百姓还会欢欣鼓舞放鞭炮呢。”

忽然心中一动,脑中闪过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眸,一拍额头大喜道:“对啊,不是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嘛。”说完一骨碌爬起床,匆匆跑出门去了。

长洲城里又像往常一样,街道上摆摊卖货的、闲逛购物的悠悠哉哉,很是惬意,好一福安居乐业景象,只是这平静之景很快被一声惊恐尖叫声打破。

“王家小子又回来了!”

随即人群一阵慌乱。

“王家小子?哪个王家小子?”

“还能是哪个王家小子,就是那消失了月余的侯府二公子呗,哎呀,我不跟你说了,赶紧回家通知下我闺女,交待她今天不要出门。”

“作孽呀,这个混世魔王不是说去战场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

王墨骑在马上,看着街道两边百姓惊慌失措,极力避开自己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苦意,忽的大吼一声:“躲什么躲,小爷我现在是骠骑军新兵营统领陆将军帐下传令兵,又不会吃了你们。”

只是百姓哪管他说的什么,被他一声大吼,反而惊的推挤不已,好几个甚至跌到在地。王墨心中郁闷至极,用力一抽马鞭,加速离开了。

“吁~~~~“王墨用力勒住马匹,抬眼一看门前府第,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扇漆木大门,院墙古朴苍老,生有青苔,显然是时日已久,门楣之上挂有一匾,上书“大学士府”四个大字,落款为刘显。

王墨轻轻点头:想不到堂堂大学士府,竟是这般破旧,不过却一点也不落下帝师风范,匾上当朝皇帝落款名讳足以显其威势。

心中生出敬佩之意,赶紧翻身下马,上前拍起门来。不一会便听门内传来动静,一老者拉开大门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王墨一番,轻声问道:“你是何人?唤门可有事?”

王墨恭恭敬敬揖了个礼:“老丈,我是神相侯府二公子王墨,与贵府宋小姐乃是旧识,来寻她叙叙旧。”

老者闻言赶紧将门打开,走出门来,向着王墨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原来是小姐好友,老朽失礼了,只是小姐却是不在府内,怕是让公子白跑了一趟。”

老者话语有礼,却只道因王墨是小姐好友方才失礼,只字未提王墨侯府身份,可见也是气度见识不凡,顿时让王墨心中敬意更甚:这大学士府一看门下人尚且如此,更不须提大学士宋翟了。见老者鞠躬过来,王墨更是感到惶恐,赶紧侧过身子,弯腰抬手。

“老丈,折煞小子了,小子不过是老寻友叙旧,怎能当此大礼。”

老者也不再谦虚,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微微颔首道:“小姐现今不在府内,老朽忝为府内管家,本应邀公子进去小坐,只是老爷有过交待,若他不在府上之时,府上来客不可随意引进门内,以防一些趋炎附势之辈打洞行贿,也不至于落人话柄。”

没想到宋翟竟然这般的清风刚正,想来虽然官大势威,在朝上也定是得罪了不少权贵,才会这么小心谨慎,不过也好,我素来生性散漫,若是与这般人打交道,可不要了我的老命了。

想到此处,王墨赶紧摆手道:“不妨不妨,既是如此,那也不再叨扰老丈了,小子就此告辞。”

说罢,王墨赶紧转身,刚刚抬脚走了两步,还未下完门前台阶,却见一人迎面行来,王墨一愣,赶紧立身站住,朝来人看去。

只见来人青衣布袍,一副老儒生打扮,面色白净,倒竖八字眉,眉下丹凤眼精光灼灼,不怒自威,颚下长须苒苒,好一派上位气质,王墨只是看了几眼,就不敢再直视其双眼,堪堪侧过身子,躬立旁边。

来人行起路来身形挺直,虎步生风,抬脚上了台阶却停在了王墨身旁,上下打量起来。王墨本被其气势所逼,不敢与其直视,这会被这人盯住死看,心底更是犹如被扇进一股冷风一样,心神都打了个寒颤,顿时感觉憋屈的紧,鼓足勇气,抬眼瞪了过去。

老儒生见王墨抬头瞪眼,面色一点未变,微微点了点头,走上台阶。王墨顿时全身放松下来,只是下一刻却又马上绷得紧紧,因为突然听到原先那开门老者在身后唤了一声:“老爷。”

我的妈呀,原来这老儒生就是当朝大学士,皇帝与太子的老师,也就是宋文馨的老爹我的未来岳丈宋翟。

王墨顿时又打了个颤,赶紧返身两步跨上台阶,恭恭敬敬对着宋翟鞠了一躬,只是嘴上一时却不知道该作何说辞,懦懦道:“宋大学士,小子..小子..”

王墨开头一副彬彬有礼的言行此时起作用了,宋府管家赶紧开口解围:“老爷,这位公子是神相侯府二少爷,说是小姐的旧识,来府上寻访小姐的。”

宋翟轻“哦”了一声,见王墨一副恭敬惶恐模样,微微点点头:“都说侯府二公子是长洲城里有名的无赖二世祖,这番见你倒也未见如此,可见人言尽虚,不可轻信啊。”

王墨心里大松,可见留给这位未来岳丈的第一印象也还不错,只是内里放松了下来,面上却任做恭敬,一脸惭愧神色:“小子以前不经世事,顽劣不堪,给城内百姓造成了很多麻烦,现在想起来,也是追悔莫及,忏愧不已。”

这下更是让宋翟刮目相看了,须知品行刚正的学问人,最重人品诚实,宋翟眼中欣赏之色甚浓,脸上也露出些许微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有此想法,可见也是让人欣慰的,若是你父亲尚在人世,也定要为你高兴不已。”

王墨嘴上不说话,只是嘿嘿笑起来,心中大乐:只是受你气势所逼,又见你是我未来岳丈,我才装装孙子,居然也能让堂堂大学士刮目相看,还真是赚大发了。

宋翟才不知王墨心中那么多的弯弯道道,见王墨不好意思的傻笑,还以为是要想问自己女儿却又脸皮薄,脸上也是微微一笑:“你是来寻馨儿的吧,这可真不作巧,馨儿去了城内西风楼,与那里的梁素语姑娘说话去了。”

“啊,那..”王墨作势接道,没想到宋文馨竟与梁素语也是相识的,突然想到当日送大哥与谢明轩的时候,城墙之上二人琴音歌声相合,心中顿时了然。

宋翟又是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不必着急,她们姑娘家说话,你去了也是无趣,不如先随我进府内坐会,我也有些话儿须与你说说。”说罢也不管王墨同意不同意,抬脚向府内走去了,王墨一脸无奈,只得紧随其身后。

“听馨儿说,你已参军了?”落座后,宋翟慢慢品了一口茶,方才盯着王墨缓声道。

“嗯,是的,家兄与在下好友将军府的谢公子皆已投效边疆,我受其感发,也已参军,现为骠骑军新兵营陆武夫帐下的一名传令兵。”

宋翟点点头:“陆武夫这小子我知道,有勇有谋,也算是一个人才,你往后多多向他学习。”顿了顿,又道:“骠骑军乃是我大湘皇朝精锐之师,你有幸进入其中,往后上到战场须奋勇杀敌,不可弱了骠骑军的威风,骠骑军统帅恭长风与我乃是至交,日后你若得见,给我带个好。”

言下之意,你给恭长风打个招呼,他念及我的关系,自然会给你照顾。王墨心思灵巧,自然是明白个中道理,连忙点头应过:“一定一定,后天大军就拔营出发,想必见到恭元帅之日也不远。”

宋翟忽然沉吟起来,片刻之后忽叹出一口气:“王贤侄啊,我与你父亲本是八拜之交,只是天妒英才,你父亲英年早逝,让人叹惋,但你与小女指腹为婚之事我一直记挂于心,即便以前城内四处传你恶言,我也不为所动,只是馨儿天资聪颖,从小好文,这些年在朝堂之上也略有薄名,是以有些心高气傲,一直抗拒此事,老夫也很是无奈。”

王墨忆起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苦涩一笑:“这个不怪宋小姐,是在下确实不争气,实不相瞒,之前宋小姐去过府上,虽然出言将我奚落一番,却也正激发了我投边效力之意。”

“哦?还有此事?”宋翟脸露惊讶,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又释然:“难怪..”

“爹,府上是不是又来客人了,我见门口系有一匹马..”忽然厅外响起一串清脆动听的话语,正是宋文馨,话未说完,宋文馨已是来到了厅内,顿时瞧见了王墨,脸上一惊:“是你?”